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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庄……?”低沉的嗓音有些沙哑,融着不确定的欣喜和讶异。
“师哥……”玄色的人影有着比黑暗更浓稠更纯粹的黑,卫庄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师哥好雅兴,虽是深夜,但散步、游泳、躲猫猫这些个乐子,师哥可是一个都没错过啊。”
盖聂感到脸颊上忽然就多了些许烫人的温度,从溪水中走出,再拾起草地上的鞋袜。盖聂始终一言不发,卫庄也只是静静地望着他。
白色的人影,在黑暗中竟柔和地明亮,透着水汽。未着鞋袜的双脚,踏在湿嫩的草地上,缓缓地向他走来。
心,在那一刻,跳得紊乱起来。
卫庄微微有些不自然地呼吸着。
“小庄……”在离卫庄还有一个臂膀的距离的时候,盖聂轻唤了一声,伸出的右掌上静静地躺着一枚玉简。
上好的脂玉泛着淡淡的光芒,美好地不可方物。
“这是……”
“应该就是小庄你昨日掉了的那枚了。”
卫庄望着那枚熟悉的玉简,微微眯了眼,“我说过,不过是块石头罢了。”
“若是不在意,你又何须提起。”盖聂忽地有些想笑,晚饭时小庄那略带焦急的神情犹在眼前,想必是所有的地方都找遍了还是未果。“你现在不也寻来了么?”
“我怎么可能为了这个不起眼的东西半夜三更地来这个鬼地方!我还不是看你……”在喉头的话硬生生地哽住,嘴角的笑有些勉强,“师哥似乎很是懂我嘛。”
“你是我师弟。”盖聂忽地也笑开,淡淡地,应和着夏日的夜风,清新,凉爽。
“那师哥你知不知道,这玉简我不要了呢?”嘴角的笑加深,带着蛊惑的味道。
“小庄,莫要胡闹。”盖聂皱起眉,“这玉简不似凡物,你定要收好。”
“师哥的眼光还真是不错呢,这是韩国贵族的信物,琅简。”卫庄的语调庸懒,仿佛在叙说着一个老旧的故事。
然而那样的故事里,尘封的埃尘从来掩不去彻骨的哀凉。
小庄……是贵族么……?那么,又怎会来到这草木凄零的鬼谷?俊秀的眉纠结在了一起,右掌上的玉简冰凉,盖聂忽地就有了些哀伤。在这样的乱世,每个人都有一段不堪的过往,每个人的心底都有一道难以愈合的伤疤。而那样的痛楚要共同经历过的人才能知晓。
“这个世界要遗忘的事情太多。”卫庄轻轻地叹了口气,“那玉简掉了便是掉了。”
“可惜,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那么容易被遗忘。”盖聂的语气透露出坚定,“小庄,你要明白。这琅简自是要收好的。”
“噗……”卫庄竟笑出声来,“师哥若是这么放心不下,便替我收着好了。”
“小庄,不可胡闹。这琅简……”盖聂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便被卫庄懒懒的声音打断。
“我乏了……师哥……你不困么?我们回去罢……”一边说着一边已朝着回路走去,嘴角勾起一抹笑,有那琅简在,齐国的那些渣子也不敢再伤他性命了吧。
“小庄……”盖聂望着渐行渐远的人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手掌中的白色玉简笼罩着淡淡的光芒,玉简的正面刻着韩文的“韩”字,而那背面……
深刻的划痕,似乎比那个“韩”字要显得更为古老,而那样的文字,却似从未见过。
盖聂小心地将玉简收起,也罢,就替小庄好好收着罢。
玉简在湿透的衣服中微微影印出形,那篆刻着的四个字,仿佛一个遥远的咒语。
幸勿相忘。
那是朝歌时期的文字。
盖聂不认得。
卫庄也不认得。
穿越了时空的承诺,只为求得一场爱恋。
☆、Part 6 前生今世的爱恋
六月初六,鬼谷祭祖。
三年一祭,取其三年之内必出俊杰之意。
盖聂和卫庄自是初次祭祖,不免有些担心,却不想鬼谷的祭祀虽是隆重,却不繁琐。只须沐浴洁身,到供奉先祖的竹舍瞻仰服侍三十六个时辰便好。
是清晨,还未散去的雾气萦绕着鬼谷深处的竹舍,清新的鸟鸣,松软的落叶土,一片安详宁静。
“嗯……鬼谷还有这样的一处好地方,师父他老人家还真是深藏不露啊。”卫庄懒懒地拨了拨额前的碎发,银色的发丝带着些许邪魅。及肩的发散落在灰白色的领口,因为燥热而微微敞开的领口下露出蜜色的皮肤和精致的锁骨。
按鬼谷的传统,侍奉先祖的两名弟子自是不束发,穿丧衣的。
“小庄,休得无理。”盖聂习惯性地皱起了眉,“我们进去罢。”风撂起了他的长发,一丝一丝浸透着晨光。随着他的走动,灰白色的衣摆翩翩。亚麻材质的长衫平添了几许儒雅的气质。
这样的美好是整个尘世都配不上的。
嘴角扯出一抹笑,卫庄甩开心中莫名的不适,状似悠闲地跟上盖聂的脚步。
推开竹舍的门,印入眼帘的是各位先祖的画像,一幅一幅悬挂在竹舍的墙上。与人身等高的画像竟不知是出自何人之手,只觉得那些先人是鲜活的,正透过锦帛注视着这两个冒失的后辈。
卫庄一时也是怔住,倒是盖聂规规矩矩地向屋内作了一揖,“弟子盖聂、卫庄前来侍奉各位先祖。”
风吹过竹林,竹叶摩擦出“沙沙”的响声,鸟儿跳跃着鸣叫,屋内一片寂静。
卫庄忽地笑出来,“走吧,师哥……你难道还指望那些个死人回答我们么?”说完便信步走进了屋内。
“小庄……”盖聂想要阻止却才发觉自己也跟着闯进了屋内,不由懊恼地皱眉,“师父说过要让我们自己小心。”虽然他也很奇怪师父为什么会在祭祖之前这样吩咐他们,但师父的推算从未出现过错误。这一次的祭祖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师哥,你该不是害怕了吧?”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绝美的弧度。
盖聂微微皱了眉,却不言语,只是默默地行至卫庄的左前侧。
嘴角的弧度渐渐收敛,卫庄静静望着盖聂瘦削的背影,有些出神,明明左前侧的位置最是危险,他却甘之如饴。这个男人是对自己太自信了么?!
然而卫庄却忽略了一点,左前侧的位置虽是危险,但却能有力地保护后方。
而在盖聂的后面,行走着的是卫庄。
朝阳虽早已升起,但四周浓重的雾气却没有散去,偏红的光线照射进竹屋,光怪陆离。
那些光线忽隐忽现,诡异地旋转着。
盖聂忽地停住了脚步,有些诧异地望着墙上的一幅画像。
“怎么了师哥?”
盖聂似是为了确定什么,仔细地望着那张倾国的脸,剑眉,墨瞳,挺鼻,檀唇……确实是绝色。盖聂顿了顿,低哑的嗓音有些遥远,“小庄你看,那上面的人和你长得一样。”
卫庄望向那幅画像,画中的人身着玄色的长袍,一头银发甚是张扬,倾国绝色的脸庞仿佛是在看镜中的自己。“真恶心……”懒懒的语调悲喜莫名。
“韩槐。”盖聂将画上的题字念出,心中忽然大豁,也怪不得小庄会不开心了。那韩槐自侠累,谥号肃庄公,是韩国贵族,虽在与严仲子争权之时胜利,但最后却死在严仲子所雇的杀手中。小庄自是不喜欢失败的吧。思及此,盖聂开口道,“肃庄公或是武学欠佳,才会被刺杀。”
“武学欠佳?哼,师哥……你可曾听过有人说鬼谷子弟武学欠佳的么?”
“这……”
“哼,他这一生败就败在爱上一个不该爱的男人。”
“小庄?!”太过于惊讶的盖聂不禁唤出了卫庄的名,“莫要胡说,肃庄公是男人。”
“男人?男人怎么了?男人就不能爱上男人么?”卫庄笑着,淡淡的弧度似真亦幻,“师哥……这可是韩族密闻呢,你可是想听?”
“小庄……”盖聂忽地感到一丝惊恐,这样的小庄和平时的不一般,似乎是从画中走出来的妖魔,带着血腥与致命的诱惑。
偏红的光线跳跃着,跳跃着,欢快地舞动着。
“韩槐那日未做丝毫的抵抗,韩哀侯也死于同一时。师哥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吗?”笑颜越来越灿烂,也越来越凄凉,“其实那刺客的目标是韩哀侯,那把剑是从韩槐的身体中刺中韩哀侯的。”
“什么?……”如此决绝的相助,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师哥……你忘记我刚才说过的话了么?他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
“一个不该爱的男人……难道是……”盖聂忽地想到了什么,震惊地望向卫庄。
卫庄轻轻地点了一下头,“白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