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悬崖拐角处不到二十丈的地方,狭隘的地形豁然开朗。
以天险为障,韩子都果然不简单。盖聂不禁想起临行前鬼谷子的嘱咐,你们此番前去便是送信于韩王,途经阳曜时可需小心。用手按了按在怀中的信笺,策身下马,便随着卫庄步入了关卡。
景随人移,牵着马的盖聂有着微微的诧异。
“师哥看起来好像有些惊讶啊。”卫庄似是笑着,如墨的双瞳却始终注视着那如玉的脸庞。
盖聂的瞳孔微微缩紧了些,本以为在这邻近韩都的阳曜不说是繁华遍地,至少也是热闹非凡。可……在这青石路上,有着的是遍野的哀鸿,丝丝暗红的血迹从老旧的青石板上沁出。
说不出的诡异和可怖。
“三年过去了,韩王他这多疑的毛病似乎是越发地严重了。”卫庄信步闲散着,“这阳曜流放的罪民好像增加了不少啊。”
“罪民?”
“这阳曜就是圈养罪民的牢笼,太远的话也会令人挂记的吧。”卫庄轻笑着,“不过是不是真的有罪呢?这倒是个很有趣的问题啊。”
是真切的笑容,嘴角上扬的弧度是那么的完美。
盖聂感到心尖上有被针扎的疼痛,尖锐,如丝般细小却忽略不了。韩王生性多疑,却不想已到了如此地步,就连流放的罪犯都要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小庄他……
轻轻抬起眼眸,望见那及肩的发,似是有点点银光。
碎了,醉了,心中最柔软的那块地方。
用力地抿了抿唇,压下想要轻呼的冲动,“小庄,我们还是早些离城为好。”
“好像已经有些麻烦了呢……”卫庄望着那衣裳华丽的来人,上扬的嘴角彰显着饶有趣味的弧度。
盖聂微微皱起眉,炯炯有神的双眼绽放出锐利的神采。
是位男子,长发过腰,衣裳华丽,嘴角噙着的微笑似是儒雅。他向卫庄和盖聂行了一个中规中矩的礼节,“在下韩子都,久仰鬼谷传人之美名。不想今日终能有一见,还望两位先生随我回府一叙。”
“哼。”卫庄轻哼出声,嘴角的弧度却依旧完美。
盖聂却是一丝不苟地还了礼,“在下和师弟奉师命出门,行程紧急,韩先生的好意在下心领了。”
“盖先生莫不是因看不起我韩某人所以才不肯赏脸?”韩子都突地正色道,身后的列兵蠢蠢欲动。
“在下丝毫无轻视韩先生的意思,只是在下有师命在身,还望见谅。”盖聂依礼回答着,低沉的声音不卑不亢。
“只是前往寒舍一聚,并不会耽搁先生多少时间,先生如若再次拒绝,可就太过于牵强了。”
“这……”盖聂轻轻地转头望向卫庄。
“好像很有趣的样子呢,师哥……”卫庄笑着,眼角是只有盖聂才读得懂的神色。
盖聂轻点了头,“如此,便有劳韩先生了。”
“呵……乐意之至。”韩子都再次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节,“请……”
盖聂在前,卫庄行后,似是不在意的,韩子都掠过那玄色的衣襟。
“韩庄小侄,别来无恙啊。”
略带谈笑的语气,好像毒蛇进攻前吐出的红信,在空气中暴露着嘶嘶的恐怖。
卫庄敛起唇边的笑意,压制着四溢的杀气。
韩子都却像是没有察觉到地谦笑着。
晚间的雾气弥漫起来,青石板上凝出颗颗夜露,混合着暗红的血迹。
暴雨将至。
大片的乌云笼罩着天空,没有一丝风的沉闷。
子都曜府迎宾厅中的舞姬却不知闷热地舞着一曲又一曲的千秋。婀娜的舞姿,华美的舞蹈,红颜一笑的媚惑。
韩国王室的奢华。
“在下敬盖先生一杯。”韩子都举起酒樽向盖聂示意着。
盖聂微微皱了皱眉,便伸手将酒樽举起。
坐在盖聂右手边的卫庄却笑着轻敲桌面,“韩先生……这座位我是在师哥的下席,怎么这酒,也在师哥的后面?”
“小庄……”握着酒樽的手就这样在送至唇边时顿住。
“呵呵呵……是在下疏忽了……在下自罚一杯。”韩子都轻笑着饮尽杯中酒,旁边的侍女连忙将酒重新满上,举起酒杯,“如此,在下这杯酒便先敬卫先生了,还望盖先生莫要见怪。”
卫庄的嘴角勾勒起一个蛊惑人心的弧度,微微向盖聂身旁倚去。
盖聂的手,握着杯,还未来得及放下。
及肩的发散落在手臂上,庸懒地搔痒。
盖聂心中一惊,墨色的双瞳中有着异样的流光。
卫庄从酒樽中抬首,水色的酒滋润了他纤薄的唇,嘴角的弧度是倾世的绝颜,“只有相同的酒才能体现出韩先生敬我的诚意,不是吗?”
他竟是就着盖聂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盖聂微微抿了抿唇,似乎还能感受到他的发落在自己手臂上的触觉,丝丝凉爽。低敛了眉,用极低的嗓音说道:“鬼谷秘传的吐纳之术可保百毒不侵。”
卫庄依旧是笑着,只不过那弧度带着略微的不同,“原来师哥知道啊……”
盖聂忽地感到一丝燥热,仿佛这天愈发的闷热了。
韩子都笑着举起酒樽,却将这一切都揽入眼底,“这一杯,敬盖先生早日完成师命。”
盖聂有礼地将酒饮下。
卫庄似是早已百般聊赖地望向屋外。
乌压压的天空低沉黑暗,暴风雨就要来临。
闷热的空气中逐渐起了风,撕扯着大片大片的乌云。
木漆的窗户被风拍打,发出吱呀的响声。
盖聂踱步窗前,伸手想将窗户关起。
触上木扇的手,终究是顿了顿。
深邃的瞳孔幽远,轻轻地将窗户合上。
窗外的花园内,玄衣少年和衣赏华丽的男子肩并着肩品赏着园内珍惜的花草。
小庄……
韩子都那一声轻柔的“韩庄小侄”他并不是没有听见。用力按了按在怀中鬼谷子交于他的信笺,这信的内容小庄和自己都已猜透七八分。韩王素多疑,何况韩子都手握大权又以阳曜为封地。自古一山容不得二虎。韩子都早晚会反,韩王必先欲下手为强。
这封信,关系着的或许就是整个韩国的命运。
而今秦国强盛,韩国已经不起任何的动荡。韩王虽不算贤君,但却能使韩国子民免去一方劫难。
可是……
蓦地,他又想起了韩子都那一声似水柔情的呼唤,韩庄小侄……从未和小庄谈起过亲人间的话题,因为,在这样一个风雨飘摇的乱世,或许大家都早已是孑然一身了。亲人?那是一个温暖而又遥远的名词。
小庄,原来你还有亲人在吗?
而那个人却是韩子都……
用力地抿住唇,口中似乎有着铁锈的腥甜味,和那日鬼谷梧桐林南面弥漫的味道一样。玄虎的咆哮声和绝望的尖叫声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却。
选择生,必有死,选择胜,必有败。这个世上,胜者生而败者亡。
小庄,这一次,我不会再犹豫。
坚定的目光染上的墨色的双瞳,那是令所有人都会折服的神采。
窗外的风刮得愈加地凌厉,然而总有人是不会惧怕暴风雨的来临。
风吹起他玄色的衣袍,凛冽。
及肩的发狂乱地飞舞着,似乎是有些犹豫,但仍旧是抬手轻扣木门,“师哥……是我。”
门板被开启,屋外骤急的风迷离了盖聂的眼,“小庄?”
“师哥……”卫庄提着酒坛的手紧了紧,“师哥可是有兴趣与我共品韩国美酒?”
抬起的眼帘微微颤抖了一下,如墨的双瞳深邃,直直地望着那张在风雨中依旧绝色的面庞。
卫庄下意识地屏住气,酒坛上的提绳深深地勒进手掌中。
似是有一声极轻极轻的微叹。
在这山雨欲来的时候显得那满楼的风都哀凉悲苍了。
盖聂侧过身,“进来吧。”
卫庄颔首,迈步向前。
玄色的衣袍摩擦着白色的衣角,有着细微的响声。
卫庄的嘴角上扬起一个愉悦的弧度。
掀起封泥那纯烈的酒香便溢满一室。
卫庄将各自的酒盏满上,“似乎好久没有和师哥一起饮酒了。”
“确实。”
卫庄笑着端起杯盏,余光却望着那个正襟危坐的人。呵……师哥……放下酒盏,抬袖擦去嘴角边的酒渍,“师哥……这酒的味道如何?”
盖聂轻咳着掩饰被酒呛住的尴尬,“咳……确实是好酒……咳……”
嘴角的弧度不自觉地上扬。
盖聂将两人的杯盏重新满上。
望着那清醇的酒水,卫庄突地静静地出声,“不知那醉红是何滋味。”
注酒的手微微一顿,“如此当小庄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