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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这话时他在凌乱的床单中乱扭着,四肢齐舞,姿态妖娆得炫目。
黎耀辉大叫:“你管我?我不似你有鬼佬照顾!”
何宝荣厌烦地挥一下手:“挑你啊!”
黎耀辉继续大喊大叫,声嘶力竭:“我什么都没有啊!钱给你使光了,我要回香港呀!
没钱怎么回啊!我也不想做啊!……”
这边厢,且看何宝荣,在黎耀辉的骂声中自顾自爬到床边,翻身半躺,燃起一支烟,丢掉火柴,手腕甩个弧,柔软地一搭。
他一只手叉在腰上,另一只手臂倚在床边,两腿摇动着,眼睛斜斜瞟向黎耀辉,白他一眼,唇间香烟轻咬,微微喘息,浮动着一个嘲讽的笑。
黎耀辉收声,向后退去,贴在镜子上,摸住身后的酒瓶,喝起来。
这不由得让人想起《射雕英雄传》中陷身蛇阵的洪七公,面对丝丝逼来的毒气,避无可避,任他再强的功力,也只有立即掏出草药饼往嘴里填。
“你是不是后悔同我在一起?”
“我后悔得要死!……”
黎耀辉继续愤怒地发泄着,作势要打,何宝荣立即缩成一团,又令他下不去手,只有用力踢着床架:“你找我来干什么?你找我来干什么?”
从镜中可以看到,何宝荣随着他的踢打动作颤栗着。
何宝荣软弱的喘息声:“……我只想要你陪下我,我好想你陪下我。”
黎耀辉魂飞魄散,溃不成军,嘶声大骂一句,掷碎酒瓶,离开。
何宝荣蜷缩在床上,抱住头,全身颤动,枕上传来压抑的痛哭。
旅馆外的夜色中,镜头剧烈晃动,黎耀辉拼命逃离。
220
220、220春光乍泄3 。。。
酒吧外,黎耀辉独坐。
我们从窗子里望见何宝荣来了,送给黎耀辉一块表。
“我什么都没有啊!钱给你使光了,我要回香港呀!没钱怎么回啊!我也不想做啊!……”
他记得他的话。
黎耀辉不肯接表,何宝荣丢了给他,说:“不钟意就卖了它。”
接下来的镜头一直停在黎耀辉脸上,但是请仔细听画外音:
“哐”地一声车门响,是何宝荣坐进去了。
——黎耀辉骄傲地将表抛在地上,骂声:“挑”。
静寂,只有舞曲一直在飘动。车子并没有离开。
——黎耀辉拿起酒瓶喝一口,坐在那里抿抿嘴。抛去酒瓶。
车子起动的声音,绝尘而去的声音。
——黎耀辉抬眼望望,将那表拾起来听一听,擦一擦,收进怀中。
黎耀辉穿过街道,向镜头走来,走到近处,镜头移开,是鼻青脸肿的何宝荣。
“可不可以把表还给我先。”
上电车。
黎耀辉要何宝荣到后面坐,何宝荣明知故问:“干嘛,我这样子见不得人吗?”
“你觉得你自己的样子见得人吗?”
何宝荣的委屈发作了:“你看到了吗?我以为你看不到哦!……哎,大佬,一场朋友啊,你问候一句行吧!我被人打也是因为你呀!……那你还要接?你当面还给我嘛!你当面还给我我怎么能被人打!”
黎耀辉无言以对,喝道:“你是不是想被人打多啊?”
何宝荣翻起眼睛不作声,一颗头狠狠地拧向座后。
全景。两人一前一后坐着,何宝荣双腿平放,黎耀辉高架着左腿。
黎耀辉回头看看何宝荣,转回头来,想了想,将腿放平:“要不要我陪你回去啊。”
何宝荣大力回应:“省省吧!你只知道欺负我!”静。
何宝荣用力架起左腿。
几乎在同时,坐在他前面的黎耀辉也架起左腿,比刚才架得更高,干脆蹬在了座位上。
下车。何宝荣问:“你家在哪里啊?”
这一句话告诉我们前面切掉的情节:黎耀辉将表收在了家里,何宝荣以为黎耀辉能带他同去。
可是黎耀辉走了:“你在这儿等我!”
剩下何宝荣一个人呆在原地。
接下来是一段一气呵成的段落镜头,足足一分钟。
何宝荣靠在窗边,无聊地望着店内。
黎耀辉出现,将表递给他:“还给你。”
何宝荣接住表,低头看着,黎耀辉转身离去。
何宝荣脱口叫道:“喂!”
黎耀辉转回,用很不耐烦的语气说:“点嘛?”
何宝荣目光闪烁,望望他的眼睛,垂下眼帘,看见他口中的烟:“给支烟我抽。”
抬起眼,又望住黎耀辉的眼睛。
这回轮到黎耀辉垂下眼帘,掏出烟盒递给何宝荣,头微微转向一侧,望向地下,腮边肌肉不易察觉地抽动着。
何宝荣取出烟叼上,左右看看:“火呢。”
黎耀辉仍然望向地下,不肯直接用口中的烟对火,而是将烟取下来递给了何宝荣。
何宝荣缓缓捉住他的手,缓缓抬起,缓缓侧头相就,两支烟缓缓相触。
这一瞬间,镜头强烈曝光,明亮得几乎看不清两个人的面孔。
何宝荣一边对着火,一边眼波流转,亮晶晶地盯着黎耀辉;黎耀辉全身僵立,眼睛死死地望向地下。
这火对得太久了,最后是黎耀辉用力甩开了手。何宝荣一边吸着烟,一边望着他,眼神转动,吐一口烟。
我相信这个时候他很想讲:“黎耀辉,不如我哋由头来过。”
而黎耀辉望向另一侧,吸了一口气,终于正面盯视着他:“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转头离去。
何宝荣如遭雷殛。
雷声隐隐,雨中,何宝荣独自乘车回家。
酒吧门口,黎耀辉在喝酒。看起来酒像是苦得无法下咽。
黎耀辉深深地,深深地垂下头。
黎耀辉坐在房内吸烟,听着房东在代他回绝电话,望着转动的瀑布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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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221春光乍泄4 。。。
几乎要怀疑何宝荣是存心招了一顿毒打。
谁都能看出他们的感情已到绝境,软磨,硬泡,明挑,暗诱,全都行不通,当面见不到,电话不再接,黎耀辉这回是密密实实地将自己封藏了起来,不给他说“由头来过”的机会。
唯有,唯有当血肉模糊的何宝荣出现在他面前,当何宝荣颤抖着投身向他,双臂环抱,埋头在他肩上,轻轻摩擦他的脸,勉强挤出的笑容下,一丝一丝的抽泣……
黎耀辉立即失控,彻底失控,苦苦营造的堤防全部崩溃,死心塌地地,将他拥在怀里。
医院,静寂,空旷,冷漠。
“黎耀辉,不如我哋由头来过。”
黎耀辉呆立片刻,软软坐下,脸上有一种认命的神情。
彩色镜头。啊,久违了,温暖的彩色镜头。
这一回乘的是出租车,车内摇摇晃晃,两人端正地坐在后座上。
黎耀辉目不斜视,吸着烟。
何宝荣缓缓转头向他,充满渴求地望着他,然后奋力扭回头去。
再一次,缓缓转头向他,充满渴求地望着他……
他渴求的……是烟。
黎耀辉也转过头去望着他,将自己手里的烟送入他口中。
这一口烟,何宝荣吸得比吸鸦片还要惬意。这一口烟,和上次黎耀辉给他的新烟,含义完全不同。他知道一切真的可以由头开始了。
温柔的《Prologue》旋律响起,窗外的景色仍然在动,然而车子静止了,这一刻时光停滞。何宝荣放心地,轻轻地,将头靠上黎耀辉的肩。
车子继续开着,音乐声中,摇晃的后座上,两个幸福的人。
终于发现,原来黎耀辉的家里色彩这么亮丽,暗蓝底花枝盘绕的墙纸,红黑相间的毛毯,大红被子,连他的衣服竟然也是大红。
失去何宝荣的日子里,是他自己把自己过成了黑白。
黎耀辉为何宝荣除去衣裤,给他擦身。请记住何宝荣穿来的这条内裤。何宝荣靠在床上东张西望,享受着黎耀辉的服侍。
受了伤的何宝荣终于站到了与黎耀辉平等的位置上,两人开始温和地对话,不再挑选恶毒的语言伤害对方。
“这灯你没有丢掉啊?以为你丢掉了。你终于有没有去瀑布啊?”
“没有啊。你呢?”
“没有啊。等你一起嘛。等我好了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黎耀辉回避:“到时再说啊。”
“今晚你睡这边。”
“那你呢?”
“我睡沙发。”
黎耀辉开门出去,何宝荣撑起身来,凝望那盏载满梦想的灯。
黎耀辉为何宝荣洗衣服,发现了何宝荣的护照,塞进了自己的衣袋。
那个动作,感觉上是把何宝荣也塞进了自己的衣袋。
何宝荣熟睡,黎耀辉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