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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山市场是新安市的大型集贸币场,地形复杂,人来人往,稍不留心就会打草惊蛇。“线人”只是说有可能在那一排排档里吃饭,但并没有说在哪一间,那只有从两边一间一间地包抄过去。
经过简单分工,我们兵分两路,我带一个组从南至北搜索,李所长带一个组从北往南搜索。
我特意交代,在搜索中大家一定注意不要暴露身份,要装作是吃饭的样子。
在络绎不绝的人流中,谁也没注意到我们这些人怀着特殊的使命,混迹在熙来攘去的人群中,一双双锐利的目光就像雷达一样,扫过每张陌生人的面孔。此刻正值中午时分,再加上文山市场旁的10多间大排档普遍口味不错、价钱也低廉,食客早已云集在此,竟座无虚席。
一间、两间、三间……两边包抄的我们仔细搜寻每间排档,竟未发现刘小军踪影。
难道刘小军有所发觉,逃跑了?还是线报有误?
只剩下中间最后一家15号排档了,我们两组的人马汇合了,成败在此一举,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我和彭勇、郭鹏登上二楼,彭勇走在最前面,我居后,突然间听到彭勇一声大喊:“军长!”然后就看到彭勇旋风般地扑过去。
一阵桌凳翻倒的声音中还夹杂一个女人的“哇哇”大叫。
待大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只见彭勇、郭鹏已将一个人摁倒在饭桌上。桌子上已是一片狼藉。其中一个和刘小军在一起吃饭的一个家伙见状欲跳楼逃窜,但为时已晚,被我一把抓住,推给了跟随在后的其他民警。
我转身狠狠抓起被彭勇按住头部还在死命挣扎的那个人的头发一看,果然是刘小军,哈哈,我猛地一拳过去,一声怒吼:看你往哪里跑。
多天来的愤懑顿时一扫而光。
在听到动静纷纷赶过来看热闹的上百个食客惊讶、好奇、钦佩的眼光中,我们押着两个家伙雄赳赳气昂昂走出了文山市场。
身后一片掌声响起。我的心头一热,这就是群众对我们警察的褒扬呀。
2
一回到派出所,我们马上展开了初审,刘小军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只承认不该头脑一时糊涂从派出所脱逃。
“要知道后来我是后悔得要死,戈指,你还记得吗,我当时戴的手铐托人给还了派出所。”的确。当时事发后第三天,刘小军的父亲就把那副手铐还回来了,还居然完好无损,鬼晓得他是怎么打开的?
“手铐拿回来了,为什么不来投案自首?”
“这不是怕吗?那次以后,我东躲西藏,怕得要死。”刘小军可怜巴巴地说。
我冷冷地问:“都躲了哪些地方呀?”
“不就在新安一带?”刘小军有些怯生生地说。
“没有到过其他地方?”我逼视着他的目光,刘小军连忙将眼光射向别处。
“没有…呃…到了一趟深圳。”
“做了什么好事?”我渐入主题。
“没…没有啊。” 他有些警觉,头上开始沁出了汗水。
“你在深圳住在哪里?”我点点桌子。
“住在…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算了吧,别演戏了,说,你在金泰大酒店干了什么?”我猛一拍桌子。
刘小军见瞒不过去了,他可能意识到受害者已经向我们报了案,紧张地停顿了一会儿,突然捶胸跺足:“我是好心不得好报呀,我明明帮了肖海才那个家伙,他怎么陷害我呢。如果不是我出面,说不定他们回把他打死的,真正打他的是那几个永和人哇。钱也是他们拿走了,我可是什么都没有得到呀。”
再问下去,刘小军要么还是一副好像受了莫大冤枉的样子,要么就是缄口不言。
而另外抓获的年轻人叫王木根,因犯寻衅滋事罪被判两年有期徒刑刚出狱,审讯中,也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只字未漏。说什么出狱后什么事情都没有干,在深圳的金泰酒店抢劫案中,他只是正好跟刘小军他们住在一起,真正实施抢劫的是那几个永和人,而他和刘小军只是想帮肖海才,还帮肖海才说了情呢。
不愧是进过宫的家伙,知道那些人没有抓住,就干脆来了一个一推了之。
真狡猾!
丁局长、专案组组长张政委得知我们把“军长”抓获后,特意赶到派出所,一丝笑容挂在了他们的脸上。
我知道,他们肯定也非常高兴。
丁局长、张政委不露声色地观察了刘小军在审讯时的“表演”之后,在专案组案情分析会上,他俩部署了下一步工作:一是通过县电视台、县报等媒体充分发动群众检举揭发刘小军团伙的问题;二是专案组要继续加大追逃力度,争取抓获更多的刘小军团伙成员,取得他们的口供,形成证据链;三是对刘小军、王木根继续加强审讯.哪怕是说假话也要让他说,到时各方面的证据到位后,再算总帐。
柳暗花明又一村,大家都一改往日的郁闷,精神头又一次鼓了起来。
3
正当我在忙乎着搜集刘小军一案的有关证据时,第二天下午,一个熟人跑到我的办公室神秘兮兮地说有个人想请我吃饭,我就问是谁呀,熟人吞吞吐吐地说是刘小军的父亲—那位当过村支部书记、县人大代表的刘天理。
我鄙夷地说:“去他的吧,在我们没有抓到刘小军的时候他不晓得有多么的猖狂,还威胁我做事不要作的太绝。我当时这样跟他说,你最好做一下刘小军的思想工作,让他来投案自首,也可以以后在判刑方面减点刑,没有想到的是,他作为一个共产党员,一个县人大代表,居然没有一点立场和觉悟,反而说对刘小军的下落一概不知,还说已经和刘小军断绝了父子关系,这下好了,刘小军被抓了,做父亲的跳出来了,他请我吃什么饭?”
看得出熟人也是鼓足了决心才来找我的,他听我说了这么一通之后,觉得再费口舌也没有什么意思,只好说:“其实他的意思想请你关照一下军长。毕竟是做父亲的…”
“咳,就是因为他这样做父亲,这样宠爱他这个独生子,才把他害了。刘小军自然有法律会关照他,你们也没有必要去什么活动,还像以前那样搞取保候审是绝对不可能的了。”我坚决地说,“不好意思,你请回吧,我还有事。”
熟人悻悻地离开了,我突然感觉很开心。
当晚,我在家里吃过晚饭,因为难得开心,我和正在上幼儿园的儿子逗玩了一会,还哄着让他睡了,妻子惊讶不已:“今天太阳从西边起来了?”
“这不是高兴吗?我曾经跟局长说过,无论那个什么军长跑到天涯海角我都要把他抓回来,现在把他抓了,你说是不是可喜可贺。”
“抓了好,也省得我一天到晚看你火气冲天的样子。”
我嘿嘿一笑,正在这时,手机响了,我一看,号码不熟悉,好像是路边电话亭的IC卡电话。
“喂,你好,找谁?”
“就找你。”
我听到那声音很冷,觉得有些不对劲,便问:“你是谁?有什么事?”
“你别管我是谁,我警告你,不要太过份,做事不要那么绝,我们知道你的所有情况,你还要在新安县呆下去,抬头不见低头见…”
我火立刻窜了起来:“你小子有种,尽管来,有本事明着来,不要背后偷偷摸摸地。我告诉你,小心不要栽在我手上,你们这帮家伙,好日子要到头了,不信,走着瞧,喂,喂…”
手机里传来挂断电话后的“嘟嘟”声,我轻蔑地笑了一声:还跟我玩这样的小儿科。我就是不信,共产党的天下,还能有人把一个堂堂的人民警察怎么的了?!
苏蓉正好在旁边听到了我这个电话,担心地对我说:“那个人威胁你是吧。”
我轻描谈写地说:“这种人没有这个胆量。”
“你要小心一点,现在不是好多电视剧里常演那些歹徒动不动就报复警察的家人吗?”
我一时语塞,是呀,作为我们作警察的吃了这碗饭,就不存在有什么害怕的,也决不会向恶势力低头的,但妻子儿女他们呢?
“有什么怕的,你们也小心一点就是,我就不信,我当警察年限也不短了,也面对过刀光剑影,但选择了警察职业就是要冲锋在前。我坚信枪把子掌握在我们手中,怕什么。不过,你明天开始跟儿子说,没有我们两个人去幼儿园接,谁都不要跟着走。”我一点都不为之所动。
“你更要小心,晚上当班回来的时候要特别注意有没有人跟踪…”
我大声地笑了起来:“你也真是的,看那警匪片看多了吧,没事的,新安县不像广东等沿海地方,没有那么惊险,不要自己吓自己,我看那些家伙不敢真有什么动作的。”
但尽管如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