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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件差一点无所谓,只要领导好,同事不错就行,我心里想。
派出所就这样在艰苦的条件下开办起来了,那两千元开办费除了买了几张床、几副手铐就所剩无几,连买张桌子的钱都没有了。三间房间里不要说桌子,就连张凳子也没有,遇到要给询问(讯问)对象作笔录时,只有叫对方傻乎乎地站着,我们则蹲在床边,以床板作桌子,边问边记,时间稍微一长,手也麻腿也酸腰都挺不直,弄得询问(讯问)对象都有些心酸,都说穷家都有三斗米,起码桌凳是有的,真没想到一个堂堂的派出所,居然差到这个地步!
派出所几个人一天到晚和那些步履蹒跚的老头子老婆子同在一个院子里,弄得传唤一些违法分子、抓获一些犯罪嫌疑人到“办公室”来,也只好紧紧地关起门,就连大声训话都要有所顾忌,毕竟楼上楼下都是些七老八十的老人,受不得任何刺激。
我突然觉得派出所这四个人就像拓荒者,上级把我们充军发配到一个渺无人烟的地方,任我们自生自灭,干出成绩就算我们的,干不出成绩就打屁股挨板子。
也难怪所长周荣光情绪低落,一筹莫展。每每他看到我们蹲在床边做笔录,一副寒酸相,就忍不住骂起娘来了,说局里如何如何小气,不重视,全县甚至全地区都没有这么“穷困潦倒”的派出所,弄得兄弟们跟着我吃苦了。
本来想趁此机会发发牢骚,看到所长痛心疾首的样子,我们反而有些过意不去了,便说只要我们几个人团结一心,困难是暂时的,面包一定会有的,说着说着话里就有些悲壮的成分了。
第十三章 奠基之仗
1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小戈,小戈,有情况。”
我爬起来一看时间,4月3日凌晨3时40分。
我赶紧穿好衣服开门一看,原来是沙溪乡政府办公室的通讯员小孙,他急急地对我说,有一辆大客车被抢劫了,旅客打电话到乡政府了。因为派出所刚成立,什么都没有,派出所的牌子还没有树起来,很多人都不知道沙溪刚成立了派出所。
我赶紧来到一墙之隔的乡政府办公室,办公室叽叽喳喳地挤了一帮人,看样子,他们就是旅客了。
“这是刚成立的沙溪派出所的戈警官。”通讯员小孙大声地对他们说。
二十多双眼睛齐刷刷地射向了我,我从那些眼睛里看到了希翼,也看到了疑惑。
正好不巧当天是周末,周所长及其他两名同事都回家去了――他们的家都在县城,留下我一个人在所里,临走之时,周所长有些不放心地对我说如果有什么紧急情况就打电话给他们。
这种情况应该属于紧急情况了。
我镇定地用乡政府的电话向周所长报告,周所长立即说:“你先问问情况,我们马上就到。”
我很快地将情况搞清楚了:原来一辆车号为粤D……00535从东莞开往新安市的大客车,在经过115国道沙溪乡沙溪圩时,被一直跟随在车上的三名歹徒抢劫,车上的旅客被抢走现金七千多元。三名歹徒抢劫后就在沙溪圩下车逃走了。因为是在深夜,大家都迷迷糊糊的,没有谁能够对三个抢劫歹徒有个准确地描述,但有一点情况很重要,他们是在东莞上的车,听口音是本县人。
因为沙溪圩离县城较近,半个小时左右,周所长和罗建华、潭秋水赶了过来。看到他们的到来,我和其他旅客一样舒了一口气。
听完我的汇报后,以及根据旅客提供的3名歹徒在沙溪圩下车逃走这一线索,周所长很快果断作出结论:肯定是刚从东莞回来的打工人员所为,很快就可以破案。
所有旅客为之精神一振。连我都有些怀疑周所长的自信了,这毕竟是沙溪派出所成立后的第一起重大刑事案子呀,大家的眼睛都在看着我们呢!
所长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当即作出部署:请求临近沙溪的桥尾以及和永派出所协助,充分发动辖区各个村委会的干部,对本乡镇辖区的自然村里刚刚回来的外出打工人员进行全面排查!沙溪乡是重点,每个村都不能放过。
村干部的工作积极性很快在我们的安排下调动起来,在次日一天的工作中,工作效果立竿见影。下午四点左右,场屋村委会的村治保主任急匆匆地跑进派出所报告:该村委会场屋村的一个叫王民的年轻人今天早上刚刚从外地回家。
在询问了一番该王民的体貌特征之后,周所长当机立断地说:“他有重大作案嫌疑!”
“那就马上把他抓起来!”我急不可耐地建议。
周所长微微一笑,摇摇手,“不急,不急,心急吃不得热豆腐,晚上行动又隐蔽又保密,你大白天去抓,天晓得是不是窝在家里,还有白天一抓,风声很快就传出去了,其他两个人不就逃了?”
我这个倒没有往深处去想,老刑侦就是老刑侦,我不由得钦佩地看了看这位其貌不扬的前任刑警队副队长。
当晚10点,我们的抓捕行动很顺利,那个叫王民的还在睡梦床上就被我们铐了个结结实实,通过突审,他很快交待了另外两名同伙的下落。
之后马不停蹄,我们在神鬼不知的情况下又将和永乡店下村的周三元抓获归案。
次日凌晨,同案犯朱家良也被“瓮中捉鳖”
至此,一起重大车匪路霸抢劫案仅用40小时就宣告侦破,那一车旅客闻讯后欢呼雀跃,纷纷竖起大拇指。
我们四个人都乐开了花。
2
前文说过,沙溪圩这个地方地理位置比较重要,连通J省和广东的115国道贯穿沙溪乡,且也是祥宁和新安的插花地带,不但车匪路霸比较多,而且扒手也特别多,凡是过往旅客在经过该地段的时候,都是万分的小心,不用提醒,大家都把钱包捂得紧紧的,开车的司机也是两眼瞪得溜圆,生怕飞来横祸。举个例子:如果哪个司机不小心撞死了一只哪里钻出的鸡呀狗的,那就麻烦大了,马上几个地痞罗汉凑上前来,开口就是上千元,让你敢怒不敢言,只有可怜兮兮地求情,好说歹说,最终还是要拿出几百元了事。还有一个突出问题就是这里的民风彪悍,打架斗殴的事情特别多,“大打三六九,小打天天有”。难怪很多人都说这里是“乱世香港”。
不要看所长有情绪,但情绪归情绪,工作起来却是不含糊,到所不久后,他就理出了工作思路:“打击为主(读者先别有反对意见,那时派出所的规范化建设还没有开始,而且派出所还有打击刑事犯罪的职能,破案在某种程度上还是占主要的),管理为辅,奠定基础,树立形象。”针对沙溪圩反映较为突出的敲诈勒索、扒窃、斗殴等问题,周所长决定进行重点整治,烧起新官上任的三把火。
这第一把火就是针对群众反映强烈的扒窃现象,决定对症下猛药,采取的办法就是跟车反扒。
在一个春风开始拂面的下午,周所长、我、罗建华三个人坐班车来到新安市汽车站,然后扮成旅客上了一辆从新安开往祥宁的班车。
我们三个人装作互不认识,分开找座位坐下。
很快,定员35人的客车坐满了乘客,时间也恰好到点了,客车一扭屁股,徐徐驶出了车站。
我扫视了一遍车厢,车上旅客有的开始昏昏沉沉,有的小声地聊着天,看样子没有扒手在里面,我估计,大凡扒手要作案,都是中途上车,而且都不会买位置票或根本不买票。
我有些战前的紧张感,虽然没有抓过扒手,但想抓扒手的心情很迫切。对于扒手,我是有切齿之痛恨的,这里面的原因还根源于在读大三的时候有一次坐公交车,不知怎么弄的,放在口袋里的两百多元钱被扒手扒了一个精光,只留下惨兮兮的几个硬毫子。我当时气得几乎要跳车了,这可是我一个月的所有开销呀。
我自忖着今天既然作为一个警察的身份出现,那就意味着是扒手的克星,现在就看哪个倒霉的家伙将栽倒在我们手上了。
我瞄了一眼周所长和罗建华,他们和我一样用警惕的目光扫视着每个可疑人物。
车子驶出新安市城区不远,在城郊的地方,上来7、8个人,最后还跟上两个年轻人,手里没有提行李什么的,穿着看起来蛮得体,上车后,他俩就一前一后分开扶着扶手站着,眼睛就开始不安分了。
从这两个年轻人一上车,我们三个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注意上了他们,看来,贼就是贼,在根子里就有一副贼味。
果不其然,站在靠车门边的一个高个子家伙假装眼睛看着窗外,手却伸进身边座位上的一个在闭目养神的旅客的怀里,就在眨眼之间,一个黑色的钱包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