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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有招木立于吊桥前,被接二连三的怪事吓蒙了。
他双目无光,如傻了一般。
石飞红提着剑,眼泛泪光,娇躯颤动,心酸无限。
她多么想冲上前去杀了寇振海,为她英雄豪迈、天下无敌的兄长石飞扬报仇。
可是,她又多么想投入寇振海的怀中,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倾诉心中对他的无限思念。
石飞红和寇振海两人面对面相视着。
两人相隔不过一丈,却又好似远距万里,中间横着无数峰峦江河,还有无数的剑网刀阵,根本无法逾越。
倏然间,石飞红又看到了寇振海眼中的柔情慢慢地变成了哀伤,他便似恶浪中沉浮的一个小姑娘,抓不住一根救命稻草,是那么的无助,是那么的绝望。
石飞红的心海矛盾交织,矛盾的巨浪不断冲击着她的心礁,她怔怔地望着寇振海眼中晶莹的泪光不断闪烁。
寇振海的心里好痛,头脑发涨,忽地大喊一声:“红妹,既然你不肯原谅我,那我就证明给你看,我对你的心是红的!”
他忽地倒转刀尖,插向自己的胸口。
“啊!”刹那间,几乎在场的人都高呼起来。
谁也不会想到寇振海此时是如此的刚烈,会忽然自杀。
几乎人人都闭上了眼睛。
寇振海为正直,武功高强,是一条铮铮汉子,虽然江湖中人对他颇有微言,朝廷中人又人敬他有人恨他。
提起寇振海三字,又有谁心中能不震憾的?
几乎同时,寇振海却觉全身一麻。
他浑身无力,钢刀“当”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也摔倒在地。
“振海……”石飞红闻声睁眼。
她看到了寇振海的倒下。
她以为寇振海真的死了。
她哭着喊着,要扑过去,声音凄凉,令在场的人的眼睛,倾刻间无不蒙上一层水雾,令在场之人的心头无不为之震憾。
可是,石飞红快,有一人却更快。
石飞红飞纵的瞬间。
她的眼前一只身影一晃,已提起了寇振海,又一个“鸽子翻身”,倒跃在数丈之远,将他交到两名侍卫手中,道:“护住寇大人。”
她声音平淡而清丽,又有一股自然的威慑力,令人不敢不从,不敢不遵。
却是心思绸密的魏秋婷,时刻注视着寇振海。
她用折扇点倒了要为情自杀的寇振海,救下了他。
在京师众高手之中,唯一能让她魏秋婷有几分佩服的也只有寇振海和慕容胜了。
石飞红一呆。
赖得出等人也一呆。
唐朝元等人还是一呆。
候赛因首先反应过来,他厉声大喝:“众侍卫,还不快拿下匪徒?”
“杀!”众侍卫、将士听得大内总管候赛因发令,顿时发出一阵震天动地的呐喊。
他们如潮水般地扑向雄樱会群雄、唐朝元、令狐安等人。
刀光剑影,在午后阳光下甚是耀眼。
一场恶战就要发生,眼看就要血腥四溅。
魏秋婷却娇叱一声:“住手!放他们走!”
公主发令,众侍卫和将士如何敢不听?
他们又如一阵风般地散开了。
“公主,你……”候赛因登时既觉颜面无存又大惑不解。
魏秋婷不理候赛因的脸色和感受如何。
她轻移莲步,走到石飞红跟前,淡淡地道:“石女侠,你们走吧,我看在寇大人脸上,保证尔等安然离开。”
她又回头对何仙姑道:“仙姑,让殷大人鸣鼓收兵。咱们回京城。”
她道罢,便走向马车,钻了进去。
何仙姑对围着雄樱会群雄的侍卫喝道:“还不退下?鸣鼓!全体列队回城。”
“咚咚咚……”
霎时间,众将士退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慕容胜和殷有招及众将士。
在魏秋婷看来,顾及寇振海的感受比顾及候赛因的感受更加重要。
“天哪!这妖女居然会放过我们?她上次在嵩山救了我们!这一次……”石飞红倏然清醒过来,不自觉地向这位被武林中人骂为“妖女”的魏秋婷的倩影抱了抱拳。
她纤手一挥,率赖得出、来伙添、谢佳、公孙文等人,扶唐朝元和令狐安二人上马而去。
“砰……”人群散去,吊桥放下。
殷有招率部回城。
慕容胜带领部分人马,清理战场,收拾残颅断臂,掩埋尸体,清点官兵伤亡人数。
雨过天晴,天空湛蓝如洗。
龙飘飘牵马进城,打听帅府之处,问明路线之后,便艰难地上马,缓缓而行,奔向帅府。
“请问石将军在吗?”她在帅府前下马,问府前守卫的士兵。
“大嫂,你找石将军申冤呀?他已经奉旨南下筹银晌去了。你有何冤情?进去找殷大人也行。”守兵见龙飘飘容颜憔悴,披头散发,甚是同情,以为她是普通民妇。
他道罢,拿起鼓锤,欲敲帅府前的那只大鼓。
“不用了,谢谢兵大哥!”龙飘飘抚抚肚皮,感觉一阵腹疼,心酸泪流,颤颤地向守兵道谢一声,便转身而去。
“奇怪?殷大人就不是清官吗?干嘛非要找石将军?”那守兵望着龙飘飘步履蹒跚的身影,喃喃自语,甚是不解。
龙飘飘不敢再上马,怕动了胎气,迈着沉重的步子,失落地走出城门,奔北而去。
“孩子就要出生了,我现在南下去找石剑,是不可能的。唯有北上,找处村子,先把孩子生下来再说。”龙飘飘凄楚地踏上驿道,步行一会,腹中没那么疼了,便又上马。
她身上没有银子,不敢入城住店,只想找一处村落,借住农家一宿。
她有生以来,从未有过今日的狼狈。
她连骑的马,都是又瘦又黄的。
夜色如墨,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爹,你在哪?女儿好想你!呜……”龙飘飘摸黑而行,孤苦伶仃,失声哭喊着,泪如雨下,不着边际,任由马奔。
此时此刻,她又想起了年迈的老父亲,和一帮师兄弟。
“爹……大师兄……呜……”她泣声而喊,呼唤着每一个亲人的名字。
她悔恨当初自己好慕虚荣,参加什么新秀大赛,现在落得无家可归的悲惨下场。
龙飘飘哭喊大半夜,在马背上颠簸大半夜,声音渐哑,体力也实在支持不住了,这才勒马下地休息。
她扶着一棵树干,忽觉得头好晕,身子直摇晃,肚子一阵疼痛,又捂着肚子“哎呀哎”地哭喊起来。
“得得得……”有两匹马驰骋而来。
马上两名乘客均是手举火把,瞬间便驰到了龙飘飘跟前。
“龙姑娘……龙姑娘……”此二人便是安印其、习以玉,他们也曾被武林中人怀疑为重出江湖的“铁掌”吴忠、“鸳鸯刀”肖玲珑夫妇。
安印其、习以玉夫妇在火光中看到龙飘飘捂着肚子“哎呀哎呀”地哭喊着,连忙下马。
习以玉扶起龙飘飘,急问:“龙姑娘,你怎么样啦?”
龙飘飘有气无力地道:“我……我……快……生了……”
她道罢,便晕过去了。
习以玉急问安印其,道:“如何是好?”
安印其举着火把,道:“把她扶起来,你们俩合剩一马,我在前面走,先找处庄子,把小孩生下来再说。”
习以玉点了点头,抱着龙飘飘上马,与她合剩一马。
安印其举着火把,策马在前探路。
约摸走了一柱香功夫,他们在一处小山岗下面,找到一处小村子,给了农家一锭银子,要了两间房子,便抱着龙飘飘进房,将她平放在床上。
“大嫂,这附近有郎中吗?老身的小媳妇快生了。”习以玉一路走来,已是满脸泪痕,颤声问农妇。
“哦哦……马上去找……唉,真可怜……”农妇拿着那锭银子,赶紧出去。
不一会,她带回一个接生婆。
龙飘飘刚好临盆。
安印其退出房外,背手踱步,不安地等候。
邻家的几个农妇也过来帮忙,烧水杀鸡,忙里忙外,甚是质朴热情。
“生了,她生了。”接生婆惊喜地大喊了一声。
这一声,打破了静夜的沉寂。
登时,数人一拥入内。
习以玉抢先抱起刚生下来的小孩,道:“婴儿真好看。”
接生婆道:“是个男孩啊!虽然早产,却很健康。”
农妇为龙飘飘盖上被子,这才打开房门。
安印其进来,递给接生婆一大锭银子,道:“谢谢你了,这么大清早的叫你来,辛苦您了。”
接生婆接过这么一大锭银子,心头喜滋滋的,提着接生工具走了。
原来,此时已是天明时分了。
“来,让我抱抱。”安印其激动地闪着泪花,张开双臂。
“嗯!很漂亮,他长大后,又是一条好汉!”习以玉流着激动的泪水,哽咽地应了一声,将婴孩递与安印其。
“孩子让我看看,好吗?”龙飘飘清醒过来,摸摸肚子,又看看抱着婴儿的安印其,便知道腹中的胎儿出生了。
她看到安印其夫妇脸上也流淌着泪水,感觉很奇怪,但牵挂着自己的骨肉,也没多往他处想。
她急着看婴儿,也忘了向安印其夫妇道谢。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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