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有点慌,看到他错愕了一下,连忙又把手重新伸给了他。
我怎么了?
为什么我对小哥会有这么强的排斥心理?
胖子也在一旁起了疑:“靠,天真,你怎么了?”我缓了缓神儿,觉得暂时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万一我说了,闷油瓶听到肯定会走。我还是安于现状的好,我心说。
我恐惧他的离开吗?应该是的。
“没事啊!我只是觉得有点意外,我以为自己挂了呢!”我敷衍道。胖子笑了起来:“有小哥保你,你能挂吗?饿不饿,睡了几十天了你都。”
我一惊:“我靠,真的假的?你的意思是说我变成植物人又变回来了?”
“没有。”闷油瓶道:“到今天一共十七天。”
我发现他正看着我,又迅速的移开目光看向胖子,胖子显露出有些惊讶的神情,半晌,他像发现了什么不对似的,神情凝重起来。闷油瓶沉默了一会儿,站起身走了出去。胖子踌躇的看向我:“天真,你是不是想不起来了?你要是失忆了,就直接告诉胖爷,我们慢慢帮你想起来。”
我看着他认真的表情直想笑:“你当失忆是失身那样想失就失吗?我不是想不起来,你看我像想不起来吗?你干的那点偷摸大姑娘的事儿我还都记得。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哪根神经搭错了。”
胖子听完这话,皱起了眉头:“靠,难道你把正经事儿都忘了,就记得大姑娘了?那你可得把这病扩散传染一下,胖爷也想得一回试试,你能形容一下你的感觉吗?”
“说正经的。”我组织了一下语言对他讲道:“我看到的你和小哥,就是你们两个,没有任何不同,我对你的感觉还是和以前一样,但是他对我来说好像不太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胖子皱起了眉头,疑惑问道:“大家都是兄弟,你还认得我,没理由不认识他啊?”
“不,我当然认得,也记得他。”我想了想,觉得我这种情绪胖子根本无法领会,就道:“你别问了,过几天就好了,我没事。”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也走了出去,单人病房里就剩下我自己。这时候,我才彻底的松懈下来,去整理自己混乱的大脑。我最后的记忆是我晕过去之前的事情,所有的情节,场景,我都记得很清楚,尽管我当时是醉着的,我依旧记得自己的感受。
我想是我在经受了重大刺激之后,心理发生了一些改变,所以我才会做那样的梦,才会对小哥产生隔阂感,总之,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错,问题发生在我本身身上。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没有睡好一觉。
胖子陪着我,他看到我不睡,就整夜的陪我聊天,有时候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到他半瞌的眼睛,絮絮叨叨的还在那里说,我连一丝淡淡的慌乱也没有了。可是,白天闷油瓶一来,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总觉得这里的气氛就没有晚上那么轻松惬意了。
所以,我努力让自己在白天睡觉。但总是不成功,每当我昏昏欲睡的时候,就会觉得无比压抑,我一下子就能感觉到自己对闷油瓶的恐惧:我还是在本能的害怕他离开。
但我知道他终究还是会走,只是早晚的问题。
这像是一种精神折磨,只要他在我身边,我就会不停地去想象他的离开,并且本能的恐惧。真正令我恐惧的,已经从“他的离开”升级到“恐惧本身”。可是我的本能又在抵抗着他,我对自己的矛盾情绪完全无法控制,只能在情绪到来的时候忍着。
我相信他也能感觉到这种异样的气氛,但他始终没有问我任何问题,如果是在过去,他在一边保持沉默,我会觉得无比的安心。现在,我则能感到空气都冻结在我们之间。我不明白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也不再纠结了,为什么我没有释然,反而跌进了无尽的深渊里。
隔了几天,胖子突然接到一个下斗的买卖,要独自离开半个月,他临走之前叮嘱闷油瓶这段时间看护好我,然后买了好多的日常用品堆在病房里。我一看,光是拖鞋就有五双,背心、裤衩、零食、杂七杂八的东西累的和小山一样,胖子就说:“你们两个,差不多够活了,可别胖爷我一回来,看到你们都饿瘦了。”
胖子也太多虑了,我心说。我又不是残疾人,用得着他像个老妈子一样伺候吗?我脑中浮现出他穿着围裙拿着铲子的样子,不由就觉得这也不错,以后他下不了斗了,还可以去做月嫂,哦,不,不是月嫂,是月哥。
我想着就笑起来,胖子拍了拍我的大腿,用一个严肃又搞笑的眼神和我道了别,把自己家的钥匙给了闷油瓶,最后收拾好东西离开了医院。
他前脚一走,我立刻就感到一股悚然,因为这间仅仅十五平米的病房里只剩下我和闷油瓶两个人了,尽管他安静的像不存在一样,我还是感到不妥。为了缓解这种状况,我对闷油瓶说我已经好了,可以自己下床叫医生和上厕所,不用他整天来这里陪我。
在听完我的劝说之后,他连续几个晚上都不见了人。但是第二天早上,还是会准时的出现在我的病房里。
我渐渐找出了自己的规律,白天我可以尽量稳住自己,一到了晚上就不行了。
我无法面对小哥。我感到越来越茫然,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只想快点结束这种状态。可越是这样想,抗拒和不舍的情绪就越发明显,我在这种自我折磨中失眠越来越严重,而越是睡不着,越是心烦意乱。
面对痛苦,我知道,时机到来的时候,逃避是最糟糕的解决方法。痛苦只有发散出来,才能慢慢减轻,压抑对之并没有对大的作用,痛苦达到高峰之后必然会走下坡路。我能做到的,就是在胖子回来之前,演好过去的吴邪,并且尽量消化掉我这种矛盾的情绪。
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自己孤立起来,仔细的回忆过去所有事情,试图找到我矛盾的缘由:
我是一个没什么主见和想法的人,在当年的追逐伊始,我是处于半被动的状态,一方面可能因为我确实没有摸到任何头绪,也看不穿人和事情,另一方面,这和我的性格很有关系。我的好奇心太重了,完全没有考虑自己的承受能力,而我感到疲倦的时候,也没有及时的停下来,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这是事实真相,我身上发生的这一切,都是必然,是我的性格导致的,我无数次的受伤也是因为自己的探求心和维护心态,这些都和闷油瓶没有关系,我反复的告诫自己。
但是这告诫毫无作用。
我的本能在努力地逃避着他的眼神,和他这个人,我拒绝他所有的帮助,尽量对他保持平和的态度,因为我能感觉到,在我心底有种东西正被勉强压制着,我要避免和他的接触,不能放任自己,一旦我真的发怒,他就会走掉,而我不能再应付一次那样的状况,我真的会崩溃的。
我封闭在这间病房里,每天晚上都反复告诉自己“今天晚上需要好好睡觉,今天晚上需要好好睡觉……”可不论我怎么想,怎么做,我都只能在周围有人的时候维持最表面情绪的平和,当我独处,就连这最表层的平静都维持不了了。
在失眠的第七天晚上,疲倦和困意迅速的笼罩了我,当我一动不动的在床上躺了两个小时,依旧没有睡着。然后,我感到一阵心烦意乱,心底压着的绝望情绪又一次涌了出来。
我从被子里探出一只手去抓桌子上的杯子,把它拿住了正要喝水的时候,我看到自己的手在不住的发抖。我又加上一只手去稳住腕子,可它还在不受控制的颤抖,怎么都无法停下来。我咬着牙看向属于我的那只手,几秒钟之后,眼泪涌了出来。
我受够了。
我怎么可能变成这样?我以身犯险那么多次都安然无恙,我怎么会承载不了。我这条命或许不精贵,可我现在不能有事。我的命抵了那么多人的努力,我不能崩溃。我还要回到我的家族,有些事情,就是再不想做,我也必须去做。
我就想想潘子在临死前给我唱的那首歌。
“不能往后退。”
我没有资格后退。可是,我也无力前进,事实是我连自己都搞定不了。我将杯子摔了出去,‘啪’的一声摔了个稀巴烂。
我不能倒下;我也不能崩溃。
我对抗着自己的错愕、懦弱、疲倦……克制着剧烈的头疼,几乎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晕过去。
下一秒,我却听到一个人叫我:“吴邪。”
闷油瓶站在门口。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漠然,我不能从他脸上读出任何情绪。那一瞬间,我忽然升起一种陌生的感觉,我对他多少年来的认知,一下就颠覆了。我想我终于觉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