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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踹我椅子的后面,可能想把我弄醒,但是已经不能,我混混沉沉的耷拉着脑袋,耳朵里喳喳的声音,身子每晃一下,骨头都会相互涩涩的摩擦,就是不动,胸腔和腹腔内也出现一些奇怪的动静……我觉得自己都快散架了。
最后,他们骂了几句,拿着刀站到我面前,当中的一把,狠狠地刺入腹腔当中。
一瞬间,我的身体里一紧,腹部一阵紧缩。
很疼,但还好,这是最后一下。
模糊视线,我看到那把刀端端正正的插在自己的肚子上,然后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在经受疼痛的煎熬,无法完全昏厥,意识到自己可能快要死了,心中却是意想不到的平静。我没有想到,自己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会折在这个环节上,但是这次,我不觉得自己还有生还的可能,因为就连求生的欲望都在逐渐的流逝。我一丝力气都没有剩下,看不见,也再不能听到任何声音,知觉变得麻木,唯一还在运转的大脑中,也只有片段的清醒。
粘腻的血混淆着冷汗,顺着前额和发丝滴下来,我没有力气抬头,甚至不知道身在何处,可是,我心里仍有一丝的不甘。我恍惚记得,自己还有没做完的事情,好像是……我必须还要回去。
遗憾的是,我已经无法回去。
我不能死。
我强撑着让自己不至于立即睡过去,心中有个念头:回去,救人。
但是,也就仅此而已。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睡醒过来。这是最后一次的清醒。那一瞬间,我第一个想起一个人。他的脸清晰地出现在脑中,但是,也就只有一瞬间。
据说,人死去之前会看见自己最想见的那个人。
第一人称闷
我上前两步,快速的出手。我要逼他说出吴邪的下落。
然而,这次他没有任何反抗的,任由我掐住了脖子。
“杀了我。快!我死,他也死。”
几乎是下一秒我就放开了他。他说话的语气,就像他不但不会害怕,还很希冀我会弄死他。我不怀疑人当中有不怕死的。而雷,他不是不怕死,他是绝对肯定我不会真的要了他的命。
他的乐趣在于先撩拨出我的杀意,再威胁我,然后等着我自行把杀意压下去。
出门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起来。
上了车,他才把目的地说出来:广西。我脑中有些线索突然就清晰起来。很明显,雷根本不可能和千里之外的交易对象保持持久的联络,这种危险交易也不适合如此远距离的路程,所以他不是派吴邪去送货。
他之前的话中漏洞,在于他对羊城的了解,和对毒网覆盖面解析的失误。羊城只是个众矢之的,近些年绝大多数源头已经转移,广西当地有很多上线,当地人不会舍近求远,而且比邻着云南,他们做这些勾当是非常便利的。我没有问他究竟目的是什么,因为他根本不会在抵达目的地之前把真相说出来。但是,不是去送货,并不意味着吴邪会安全。
用一个事情去掩盖事实,那往往事实就更残酷。这,曾是我用过的方式。
我看着前方的路,眼中的景象和以往每次路途中都很像,但这次旅程,对我来说比以往都要漫长。
有个声音回荡在耳边,吴邪,吴邪,吴邪……
第二天清晨,车子通过最后一个高速岔路口,驶入钦洲地界。
广西这个地方,每次一到这里,一定会出事情。我曾经在这个地方两次和吴邪做出生离死别,命运所致,在我身上发生的一切都是注定发生,而我责无旁贷。即便失去他这个朋友。
进入市区后,雷打开导航,他似乎对这里也并不熟悉,开着车在市内转了好几圈。我隔着车窗看向外面夜幕下的一条条街。昼夜不分的繁华。带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好比是踏足了一个和自己没有一丝关系的社会。是怎么进来的,又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全都记不清楚,但又有什么东西,把我和这个世界拷牢。
雷在一条巷子里踩下刹车,这条巷子很安静。窗外对着一栋二层建筑。
雷锁住了车门;脸色沉下来:“我们已经到了。”他转头向我:“我想提醒你,一会儿,你可能会看见任何……”“这是什么地方。”我打断他问。
“歌厅。”这个回答是字面上的,他还在隐瞒。我突然发现他和来之前不一样了,神情中流露出掩饰不住的不安:“他在里面,你要把他带出来,不论如何……不论如何,你要摆平下面的人,不然,你也出不来。”
“但是,我劝你现在不要有要除掉我的念头,一会儿你会用得到我。”车锁弹了起来。我走向那栋建筑。心里维持着一种勉强的平静,一步步的,向那个地方行进。
大厅中灯光昏暗,几个保安在角落的沙发上坐着聊天,有意无意的用余光看过来,还以为我是客人。通过黑门进入长廊。尽头有扇隔音门严丝合缝的关着。往前走着,我头一次感到一种特殊的情绪,它使我不能揭穿脑中已经存在的真相,每次触及到边缘,我就会下意识的去终止自己的思维。
手覆上门闩,才发现自己手心里的冷汗。
剧烈的重低音在耳中陡然真实起来。整个舞厅中时明时暗,光圈映射在舞池中路过的人身上头上;烟酒混淆着汗,弥散在空气里。
我停在门口张望,右侧的就是一个黑洞洞的门口,一个男人站在门口抽烟。我推测他应该是便装的保安。
我走过去。他丢掉了烟头,把目光都投向我。我继续往前走,男人冲过来拽了一把,被我甩掉。他追抵暗光的区域,被我压到墙上。我压住下端的麦克风,他的眼神变得惊恐,不等我开口问他吴邪在哪,他下意识的看向走廊深处。我想他大概猜到了我的来意。
如果吴邪交完货就回去,会主动联系我和雷。我有十分的把握,我在雷手里他一分钟都不会耽搁……但他一点消息都没有。那就说明被困住了。我突然明白,被送来的不是货,而是吴邪这个人。雷是在利用吴邪,利用吴邪的目的,就是送我来到这里……我不想再往下想。本能在回避什么,尽管那个有可能就是真相。我一向只相信自己的推断,哪怕是直觉。那是我唯一可以信赖的。可是这次的推断和直觉却成为最无法触碰的东西。我经历了许多离奇的事情,多到我不会觉得任何离奇是离奇;不会为任何突变担忧;不会在意任何一场生死,包括属于我自己的。我的底线,早就消失不见了。但是此刻,我清楚地感觉到它存在,而真相在它的下方。
揭开,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随着“蹬”的一声闷响,他身子沿着墙壁软倒下去。我拖着人到拐角,用旁边的几只鼓鼓囊囊的黑色塑料袋把他埋在下面。
我麻木的沿着楼梯向下走,心中越发不安。
这里的照明是靠应急灯盒,光线很弱。几乎没有装潢过的,墙上的涂料脱落,水渍的印痕从墙角蜿蜒而出,地板由于受潮而腐朽。两侧的墙上有几扇简陋的门,没有门牌,这应该是这里的工作区域。
门里面时时传来对讲机中渣渣的噪音和含混不清的人声,我听着动静,一直走。这是最后一条走廊,我已经听不清楼上的音乐。
途经每一扇门,我都会停下来集中注意力分辨里面人的身份。有的房间里有人,他们用壮语对话,有些屋子空置很久,里面的霉味和潮气非常重。走到尽头,一扇防撬门的缝隙中,隐约透出微弱的光亮。一阵类似铁锈的气味从门缝钻出来。
它一下子就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在对上门的同时,我感到了一种迫在眉睫的危机。
然后我推开门。
一瞬间,刺眼的灯光暗淡下来。我听到“嘀嗒”一声,然后,目光不由自主落到了前方。
……我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想移开视线,却只是浑身一震。
不是铁锈。是血。空气中弥散着令人窒息的血腥味。我所有的平静,都只在看到他的一刹那被冲破。大脑里只剩一片空白。我浑身冰冷的向他走去,走出这两步就耗尽了全部的力气,好比这是我一辈子走的最后两步。
最后,我在他的血泊中驻足。
吴邪就在眼前。他一动不动,身体毫无起伏。
血,顺着他的头发,很久落下一滴,滴在我的鞋上。
他低着头,我看不到他的脸。他的双腿上扎着两把钢刀;浑身的衣服都扯烂了,里面的皮肤布满淤青和刀痕,烂肉搅合着血,暴露出来,浸透了整条手臂;他的胸部、肩膀极为不自然的塌陷;身体正中间插着一把刀,外面就只剩柄;整个身体,被束缚在身上松垮的绳子拉住,维持着坐姿……他裸露出来的皮肤苍白的发青;致命的伤痕布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