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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前,那时候的长沙和现在相比,物非人非。
那是个战乱的年代,街面上遍布着私人开设的土茶馆,江菜馆,商贸会的高楼和瓦砾堆,现在这些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现代化长街,银行,百货的玻璃楼,规划过的居民区,好多事情都不同了,唯一相同的是我。许多年各种各样的人经过我的身边,任何一场离散都不再重要,我明白命运之外的东西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不管是死亡还是朋友,敌人。
不是每个人都有必然的命运,可惜,吴邪是有命运的那种人,他的命运中充满斗数,一切都必须留在长沙完成。想到这里,我叹了口气。
晟焱在身后醒了过来,他叫了我一声。我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暂时不要让吴邪知道你醒了。”我把他的身体状况如实告诉了他,令人有些意外的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惊讶,似乎是对这种情势早有察觉,又像是满不在乎。他只是淡淡问了我一句:“我什么时候才能下床?” 我对着窗口沉默,他摘掉自己脸上的呼吸罩,费力的喘了几口气道:“吴邪呢?”他环视四周:“我睡了多久?外面怎么样了?”
“吴邪没事。梁子已经结下了。”
他没有再说什么。这件事已经到了非终结不可的时候了。
这件事就像吴邪的一个噩梦,做不完他就不会醒。可按照吴二白的做法,吴邪恐怕要一生一世活在这场噩梦里。有时候,我坐在他身旁凝望着他的背影,会不由自主的去窥探他的想法。在这个我熟悉的吴邪里面,他是不是在悄悄地改变?在经历完这一切之后,他又会受到什么样的拖累?到了那个时候,他还是不是原来的吴邪呢?
没过多久,吴二白那边就来了消息,他已经和哑姐那边谈的差不多了,需要我们去交接一下哑姐盘口的伙计。我知道这件事是一场虚掩。吴二白和女人各自打着自己的主意,对女人来说,合作即是不合作的幌子,对吴二白来说,合作只是削弱对方的噱头。
我和吴邪一起到了吴二白的公司,他把胖子也叫了过来,说晚上有一个饭局需要我们一起出席。吴邪显得很不耐烦,这是第一次,我看到他在吴二白面前显露出这样的态度。他还不明白吴二白一直以来在做什么,他这样只是因为他对这种斗争的厌倦。因失败而产生的退意。
“晚上是谁的局?长沙的大佬还剩下多少?”他问道。
吴二白慢条斯理的回答了他的问题,语气轻松。也许这件事就真的可以如此轻松,如果他们任何一方肯退却的话。
吴邪看看我,又看看胖子,然后他的目光就停留在胖子脸上,那一刹,他肯定想到了什么。吴二白把一个文件夹递给他,吴邪接过文件夹大概扫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我知道他彻底不耐烦了。他根本就不服这些人,在他经历了这次突如其来的挫折之后,吴二白不能再要求他做任何有关和哑姐缓和关系的事情,因为在废墟里的一幕幕,对吴邪来说是一个重大的打击,在那之后,所有有关长沙,地下,哑姐的人和事,全被吴邪列入了黑名单。
他把文件夹仍回桌上,又问吴二白虎子来这里做什么。
“钱已经算清了,一个渣子,不用理他了。”
“我和这些人没什么好说的。”
局面一下子僵住。胖子佯装无事的劝了吴邪几句,马上引起了他的怀疑。我想他大概想明白了,吴邪捕捉细节的能力非常强,因为他总是被人置于一无所知的境地,他想知道一切都要靠自己去观察,久而久之,他就变成了最善于察言观色的人。他看完吴二白和胖子垂下眼神。他正在想这些事情背后的隐线。隔了一会儿,他问:“那女人那边什么态度?二叔,你和她谈过了?”吴二白点了点头:“咱们和她按二八分,她负责出人,按你三叔的规矩,我们这边出一个筷子。”
到了这个时候,吴邪一定可以想明白了。吴二白在背地里做的那些事,之所以瞒着他,是因为那种做法是吴邪不能接受的,一旦他知道了,逆反心理会更强,就算有理智在驾驭着他的决断,他也会做的更决绝,彻底。我一直担心的就是这个。
吴邪的脸色阴晴不定,他抬头叫了吴二白一声:“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策划这件事?你怎么能掌握这么多咨询?”吴二白怔住。他也没想到吴邪会这么问,他或者能想到自己的侄子会知道他做的一些事情,但他没想到他会质疑长辈,质疑他这个家族的权威。
但他很快接受了吴邪的质疑,平静道出了真实情形:几年前他就开始准备了,为了这场硬仗。他盯着吴邪道:“为了这几条隐线,我至少花了上千万。”
吴邪面无表情。我发现他今天格外沉默。我知道他承受残酷的能力有多强,吴邪的坚强一向是不容置疑的,只是,每一次残酷都会在他身上留下痕迹,他是会改变的。
“你晚上来吗?”吴二白问道。
“那女人怎么办?” “不怎么办。女人不能有事,把她的左膀右臂都摘了,路子一短,说话就没那么硬气了,到时候我们接着谈,四六。” “吴邪。”吴二白站起身向门外走去:“准备准备,晚上一起去。”
吴邪跟着站起来,又一次问道:“这件事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运筹的?”带着问罪的意味。吴二白摇头道:“早就开始了,到所有人回到属于他个人的位置上。遗憾的是,人太多,位置太少……”“你给那女人留了位置?” “目的需要她,局面也需要她。”
话音一落,吴邪腮帮子鼓了起来。吴二白问道:“你想怎么样?” “我的兄弟躺在医院里,他是替我躺在那的。他的肺都被扎穿了,如果没有他,残的就是我,我们为什么要……” “哑姐的人也有损失,十九个。一个子吃掉对方十九个卒。你的朋友要多少安家费?一百万?还是两百万?”
“他不需要安家费,他没有家。”
在这种对话里,我知道吴邪正在用他的观念和实际做着碰撞。以他的性格,不会让别人因他受累,更何况对手下的是杀手。现在他也知道这一切都是在吴二白的‘默许’和‘促使’下发生的,所以他再也按耐不住了。
“你到底要怎么样?”吴二白蹙眉问道。
吴邪静默了几秒,然后,我听到他吼了出来——“我要她死!”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胖子立刻站了起来拉住吴邪的衣服,他一把甩掉胖子的手,吴二白的眼神错愕起来。终于还是到了这个时候了。这就是不可挽回。
对于吴二白,长沙来说,吴邪的态度能起到的作用远比他们想象中的大。我站起身,到他身边沉声道:想好。如果说在今天之前,我有着各种各样的顾虑和担忧,那么在这之后,这些顾虑和担忧都消失了。因为我彻底知道了这件事的结果。
吴邪本可以不用走上这条路,前提是吴二白不插手,或者他能‘忍’。可是他不能,没有人能,除非他不是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底线一旦被打破,这个人自然不能继续漠然,我也有,我的底线就是他。
我一直没有插手这件事,是因为我觉得他们有他们的规矩,我的方式不会适用于任何领域,而现在,如果有人必须去制造结果,那我希望是我而不是他。如果有人要制造杀孽,我希望在一切结束之后,那个兵不血刃的人是吴邪。
我回到医院。
晟焱在床上躺着,看到我回来什么反应都没有,他可以在几十米外分辨出走廊里的脚步,知道外面的人是我,也不用躺回去装睡。他像个小孩一样躺在床上吃东西。我观察了他片刻。晟焱的身体机能其实并不比普通人强,但他的感官异常发达,恢复能力也强于一般人。他的感官我知道是长期培训和药物作用的结果,但这种对重伤的康复能力,则应该是源自他身体本能的‘记忆’。
在一个人年轻的时候,他的凝血能力会因为锻炼而加强。受伤的次数越多,这种类似‘自保’的本能越强悍。他年轻,强壮,身手极好,所以他对自己的伤势并不在意,他知道自己可以挺得过去。
我望着他,他也望着我,两个人就这样对视了一会儿。我有些犹豫,因为我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在这种时候向他提出要求,毕竟他还是个病人。
“小哥,外面怎么了?”他问道。我不知道怎么向他解释。可这件事只能由他去做,别人做不得,也做不到。片刻,我道:“有件事,必须要你去做。”
“什么事?”他问,马上又皱起了眉头:“我的手还不能动,还有腿……”他抬了一下受伤的大腿:“我现在走路一瘸一拐的。”
“我要你,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