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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为你写的结局,有什么含义?”我又问,“你真像你写的那样,认为它是一个Happy Ending?我可以老实的告诉你,你的思路完全不符大众对于‘HE’的期待,你会在无形之中流失掉很大一部分只看HE的读者群,再加上你本来就是个出师不利的新人作者,一旦口碑下降,就再也没有变红的可能了。有没有考虑过修改结局,或是写一个第二版的结局,真正迎合市场?”
女孩沉默了很长时间,才慢慢说:“不行。”
“我为了迎合市场,已经退让够多了,在大哥哥的原设定里,两位男主角是根本没有肉。欲之欢的,唯有精神恋爱。因为我的私心,我已经让大哥哥的故事变了些味道了,再修改他亲自编排的结局,我觉得太不尊重他的劳动成果了。”
“我以前看任何小说,都是先问好了是HE还是BE,才选择性的观看的。可我在真正创作了自己的小说、写完了大哥哥的故事后,才发现,有一种结局,是难以用HE或BE来概括的,那就是‘以死亡为代价的圆满爱情’。小安虽然最终死于胃癌,但他毕竟完成了与小烬的约定,他积极乐观的度过了三年,替小烬完成了他未能完成之事,他怀着不屈且永恒的希望去世,又有小烬来迎接他,两人在另一个世界长相厮守、再不分离,所以我觉得他们的故事,绝非悲剧。”
“真正的悲剧是什么呢?不知编辑先生有没有看过悲剧名作《一受封疆》?里面的小受为了复仇接近小攻,在小攻爱上小受后,小受坦白了一切,却至死也没接受小攻,留小攻孤独终老。虽然大家都说‘小受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小受受得有骨气’,但在我看来,那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因为耽美耽美,我想要沉溺的不仅是美,更是爱,如果两位男主角之间没有爱情,或者是没有那般可升华为‘美’的爱情,我只会认为它是个男男故事,悲剧的男男故事罢了。”
“也许我的表达不是很清楚,我对耽美文的追求也挺奇怪,但我是非常理解大哥哥对《莎乐美的棋局》三部曲大结局的设定的。小安与小烬的爱情历经四个世界,从未改变,就算在最后的最后,两人相继作别人世,他们也是带着彼此的爱离开的,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在灵魂皈依之处重逢,所以……”
我插了一句话:“因为结局满怀爱与希望,所以你坚持认定它是HE?”
女孩频频附和。
我笑着叹气,夸了她能有自己的想法,最后问道:“你尝试过寻找司君安吗?他替你写出的故事梗概毕竟含有很多想象的成分,你有没有考虑过,去查访司君安故事的原版,弄清楚一切的真相?”
女孩回答:“大哥哥说过,如果有缘,自会相见。江湖这么大,何愁没有再邂逅的一天,所以我不着急,也许大哥哥早看过了我的小说,还在我的文下留过言呢,哈哈。”
“关于大哥哥最真实的爱情……我并不想去探究。大哥哥告诉我什么,我就相信什么,至于他深埋心底的、不愿说的故事,我也不愿听。就像他告诉我的那样,小说和现实,哪有那么明确的界限呢?大哥哥将他的故事编成了一个故事,讲给我听;我将大哥哥的故事编成了一个故事,写给网络上的人看;网络上的人又可以根据我的故事,配合他们自己的故事,写出更多、更复杂、更深刻的故事,到最后,根本没有所谓的真实与虚假而言了!有的,只是人的思想,和不断繁衍增殖下去的文字、情感、欲。望、追求、死亡,与爱。”
“有很多故事,比如说大哥哥真正的爱情故事,大哥哥所爱的那个‘祈月烬’的故事,因为没有被适当的记载,而湮没于尘埃。但我想,‘只要月亮记得他们曾经相爱,这就够了!’你觉得呢,编辑先生?”
我哑然失笑。不过再聊下去,就不是我的专业范围了,所以我斟酌着用语寒暄了几句后,结束了与那位大学生写手的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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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替自己点了一支烟,推开窗户,远眺外边的风景。
我吐出烟圈,想着,也许《莎乐美的棋局》那三本书,是司君安费尽心机,在以一种极其特殊的、找人代笔的方式,记录他与将军共度的坎坷岁月吧?
所谓的“莎乐美”,出自《圣经》。“莎乐美”是一个极其美丽、然而极其病态的女人,她以杀掉自己爱人方式永远的拥有了他,历来被视为“血腥的爱欲”的象征词。
在百度百科上,我找到的一段话是:在最后,莎乐美对着先知的头说:“你为什么不看看我。只要你看到我,你一定会爱上我……爱的神秘比死亡的神秘更伟大。”
所以我想,整三本书既然能被统称为“莎乐美系列”,那洋洋洒洒接近百万字的作品,想表达的中心思想说不定只是“爱的神秘比死亡的神秘更伟大”而已。
至于“莎乐美”,既可以象征司君安——他对将军执着的痴恋间接害死了将军,即杀掉了他;更可以象征局长——她对司君安变态的追求直接害死了他,而她逼迫司君安与他在一起时,尽用血腥暴力的方式,真是绝对的“莎乐美”翻版。
但无论谁才是“莎乐美”,有一件事是可以确定的,那便是:爱的神秘比死亡的神秘更伟大,也更可怕。
三个人的爱情,一个时代的故事,三本小说的传奇。就算它们无一例外,终将湮没于历史的尘埃,就像作者女孩所说的那样——
月亮记得他们曾经相爱,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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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摁灭香烟,走回座位,开始撰写报告书。
他们的故事已经结束,我的,作者女孩的,局长的,更多人的故事,却远未结束。
会不会有另一些人,此刻正记载着我的,作者女孩的,局长的,更多人的故事?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每个人生命的第一作者,是他自己,而非别人。
无论如何,不要放弃生命,不要放弃写作,不要放弃爱与希望,那么你的作品,一定会以Happy Ending结尾。
我如此相信,愿你,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
☆、尼采和他的超人
……尼采认为,超人是超越自身、超越弱者的人,他能充分表现自己、主宰平庸之辈;超人是真理与道德的准绳,是规范与价值的创造者;超人是自由的、自私的、自足的;超人面对人类最大的痛苦和最大的希望;超人是在不利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憎恨、嫉妒、顽固、怀疑、严酷、贪婪和暴力只能使超人更坚强……
烛之瞳面对着梳妆镜,看着自己的黑头发、黑眼睛,想着部下向自己汇报的,德国哲学家尼采的“超人哲学”,忍不住咬紧了红润的嘴唇,愤恨想到:你是疯掉了的尼采,他则是你心中的超人吗,安。
手一掀,她就摘掉了自己的假发套,并粗暴的取下了自己黑色的隐形眼镜。显露出鲜红色的齐腰头发,以及赤血凝聚的凤似眼瞳。
她将假发套、隐形眼镜往梳妆台上一放,就门把手一拧,走出了梳洗室。
时间是1999年1月1日,中国,秦皇岛,近海的某家私立疗养院,海景房。
室内陈设简单,色调素净,去阳台便可眺望渤海,然而室外空气冰冷,还是守着一室暖气罢。
规格反常的大床旁,一个白色的人,正倚靠着褐色的藤椅,翻看一本硬壳书籍——《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德国哲学家弗里德里希·威廉·尼采(1844~1900)著。
身着轻盈红裙,烛之瞳大步走向那个白色的人,不打招呼,就极为粗鲁的抽走了他手中的书,猛力一使,就当着他的面,撕毁了他好不容易托人寻来的德文原版书。
“别看了,安,看这些没用。”烛之瞳让书壳、纸屑齐齐坠落于她脚边,好似她才是漫天飞羽中、最值得“安”凝视欣赏的血色琉璃珠。“反正你又看不见白纸黑字,与其看书,不如看我,对吧,安?”
因某种原因少年白头、一身单薄白色病服的司君安抬起眼睛,眸子一黑一蓝,却皆无光色,好似全瞎。他自幼贫血,脸色苍白,又因近日胃口奇差、总不好好吃饭,而白皙得病态,甚至能看见他皮下淡蓝色的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