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实已到了水火难容的地步。”王情儿坦白地道,“安安的事,足表情儿的诚意,剩下的就看公子你了。”
薛真叹道:“义兄他终归是与金人有染,你何必……”
王情儿秀目一寒,“大当家仅是浅尝而已,真正与金人有染的,恐怕却是薛德。公子不想想,薛德是如何得知大当家与金国的联系的?那密信是何等重要的物事,薛德又怎能那么容易把握送信人的路线,并将之劫下?若说没有金人与之互通声气,我第一个不信!”
见薛真无言以对,王情儿伸出春葱般的玉指轻轻划过他脸颊轮廓,温言道:“公子毕竟出道时日尚短,对江湖不甚了了,重利忘义,乃是江湖人的常性。就说那些所谓白道吧,蜀中孟家为了垄断川中药材生意,曾秘密血洗百草门,岭南剑派时常挑唆南方夷人部落与汉人为敌,从中牟利。号称白道领袖的蜀山派,为了保证自己高高在上的地位,更是借武林正义之名铲除异己,杀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至于淮北的门派,包括少林、紫梅山庄在内,若不与金人达成一定妥协,早被铁蹄踏平了!说起来,广运盟、铁剑门只是私贩盐茶,还算好的呐!”
这些秘辛虽然以前从未听过,但薛真印证当年慕容蝶的遭遇和自己在扬州的见闻,心中已是信了九分。江湖是一潭搅不清的混水,是非曲直永远在谎言与伪装中模糊一片,标榜正义的光环之下,却是藏污纳垢。
说到底,少了利益的支撑,江湖道义便都是废话,而各大门派之所以令许多寒门儿女趋之若鹜,同样是为名利所驱使。
人在江湖,还是为自己活着吧,这一刻,薛真分外思念不知身在何处的归雁。
无论是归雁还是慕容蝶,都可能使薛真不为江湖所容,这一直是压在薛真心头的大石,而此时王情儿的话,却略略搬动了这大石的一角,如果自己拥有能够左右其他门派利益的实力,是不是一切就都不成问题呢?
薛真终于觉得,善宗、苏倩、王情儿这些人,带给自己的不仅仅是责任和负担,也同样给了他壮大实力的资本,虽然这些比起他那遥远的目标来讲,还显得过于单薄。
王情儿不仅是一个好的说客,她对江湖的见识也极不寻常,这样的女子,嫁给一个商人,恐怕仅仅是为了掩饰身份吧……
“对了,安安的易容也是姐姐的杰作?”
“哦?”王情儿一愣,“这计策是我定的,不过我易容术只是粗浅,亦无把握骗过郝四方的眼睛。可安安出来之时,面容显然已又作了大幅度的修改,十分精妙,我还以为是公子你的手笔呢。”
薛真沉吟不语,王情儿猜到他的心思,摇头道:“安安体弱多病,身无武功,不会是江湖人,不过若说受某个门派所托而为线人,倒是有这个可能。青楼客栈这些各色人等都经常出入的地方,是情报眼线的必争之地。可是……就算她有些秘密,但对公子的一片痴心,天日可鉴。”
“这我自然明白。”薛真点头道,“记得安安是成都府人氏?”
“是啊。”王情儿欣然道,“记得从前蜀中孟大公子来添香楼,安安说同乡难得,很是弹了几首蜀中流行的曲子呢。”
孟默谦?薛真一愣,他见过安安,怎么从来没有提起过?
“大概孟大公子不记得她是安安吧。”王情儿看出薛真的疑惑,解释道,“孟大公子眼高于顶,对姑娘们都是不假辞色,若不是他三弟硬拉着他,恐怕都不会留下来。安安见到家乡人,心情不错,那一段时间除了薛公子你,安安是唯一一次主动为客人奏琴呢。”
“哦。”薛真听不出什么不妥,反正来日方长,以后慢慢再问不迟。看看快到客栈,便与王情儿定下联络方法,两人各怀心事,匆匆辞别。
第三章 江湖(下)
王情儿的话令薛真对薛德戒心更浓,为防万一,他干脆放弃了去灵隐寺探望唐安安的打算,与翌日匆匆赶回的弄影商议了整整一个上午,径奔?霞山慕容蝶的隐居之处。
慕容蝶的草屋位于寂静的山间,想在这种地方跟踪薛真而不被察觉几无可能,薛真的脚步便悠闲了许多。细数起来,好像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过这般闲适的心情了,就如无头苍蝇般忙忙碌碌,最终失去的却远比得到的多,是这条路太过艰险,还是自己根本选错了路?
春花虽尽,夏花正盛,山林间芬芳如茵,莺啼婉转。从山上向下望去,苏公堤与白公堤犹如两条玉链横贯湖面,气势昂然,一泓碧水上荡漾着数艘画舫,微微可闻丝竹声动,好一派歌舞升平的气象。
薛真深吸几口花香,胸中郁闷之气去了大半,再走顿饭的工夫,熟悉的草屋已在树木掩映中现出一角。
午后的骄阳穿过林隙,只剩下点点光斑,洒在溪边婀娜的背影上,把她的柳肩楚腰衬得分外摇曳多姿。
冷姑姑她真的是快五十岁的人了吗……薛真一时间竟生出迷离的感觉,真不愧是昔日武林第一美人,以她现在的年纪,除了归雁、弄影等寥寥几人,薛真也想不出还有谁能与其相提并论,那她年轻时的风采,该是如何引人迷醉!
如此佳人,三十年痴心,竟也没能动摇师父分毫,那位带走师父全部的师娘慕容兰,该会是怎样的绝世妩媚呢……薛真猛然想起,这些日子事情一桩接着一桩,他竟把关于师娘遗骨的事忘记了,等到再见弄影,定要找个由头,让她带自己往蜀山一行。
“真儿,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便让出神的冷冰警觉,让薛真想起她“天南凤凰”的绰号不只来自美貌,更有堪入江湖前十的武功。
“冷姑姑。师父呢?”
“还不是在钻研你的圣火光明策?这些年来,也只有武学还能让他产生一点点兴趣。”冷冰的话中带着浓浓的惆怅。
薛真讪讪笑笑,步入屋内,慕容蝶头也不抬,便道:“真儿你来得正好,且把那铁玄曾讲给你的两分宗教义说来听听。”
薛真道:“铁兄见我对教义不感兴趣,便也讲得不多。其宗源出祆教,所论与祆教并无太多不同,认为世界分为善恶两端,善恶争斗无穷,但善必胜恶。为善者将以快乐而入天界,为恶者将伴痛苦而堕地狱。其徒众当信仰光明,以火为光明神之化身,因而此卷也名为《圣火光明策》。凡产生光明者如日月星等,亦在敬仰之列。不过两分宗的创始人,对善必胜恶的信念产生了怀疑,因而分信徒为善恶两派,欲在两派的仇杀中探询更为合理的结论。”
“嗯?”慕容蝶疑惑地道,“怕是后来人理解出了偏差吧?我看这策上记述,分明是一套完整的心法,暗合阴阳两极,融合得颇为完美,创出这样武功的人,不似心中有矛盾未解。”
“两分宗说来已有一百多年,祆教历史更为久远,那些流传之中的变化,只怕湮没在岁月里,永难窥得真相了。”薛真道,“铁兄武功精深,深得自然之道,却也不能悟透《圣火光明策》,可见缺失之大。不过正因如此,铁兄才感到两分宗存在的意义,已是象|书|网】征多于实际,其实铁兄辞世,圣物归于我手时,便已宣告了两分宗的消亡,我想这便是他的心愿吧。”
慕容蝶合起手中黄绢道:“神散而形未消,否则他干脆解散善宗便是,何必再让关河等人找你?而你身上的武功杂而不纯,正好用光明策上的心法调和,方可有所成就。”
薛真面露惭色,他自小就是个贪新鲜的性子,既喜爱细雨流光剑、蝶恋花的缠绵悱恻,又难舍刺天剑、魅踪步的诡异狠辣,至于粗懂皮毛的武功更是多不胜数。也亏得慕容蝶年轻时与人交锋无数,对各门各派的武功均有见地,方能让薛真学得乐此不疲。不过若论天分,薛真虽也可称练武的奇才,却是远逊于慕容蝶,何况他经验尚浅,自是难以融会贯通,若对上一心浸淫狂沙刀法的薛德,或许可以靠轻功支持一阵,却是半点胜算也无。
“别那么苛求真儿。”刚刚进来的冷冰见薛真发窘,微笑道,“什么都会了,还要你这师父作甚?再说真儿身在江湖,岂是万事都能用武功解决的?”
冷冰话一出口,便懊悔不已,一句无心之言,恐又触动慕容蝶的心事,若是万事都能用武功解决,他何以落得今日结局?
慕容蝶却恍若不觉,笑道:“你冷姑姑说得不错,你与薛德,日后更多的是江湖抗衡,总不能学我当年般逞匹夫之勇,直接杀上人家总舵吧。”
“我与薛德,终有一战。”薛真偷眼看了看冷冰,见她神色无异,接着道,“任机关算尽,最后也要用一场堂堂正正的较量作为归结。薛德肯留下我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