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小妍已经长大了,哥哥们也不应该有什么秘密瞒着你……”薛泰似自语,似喟叹,让薛妍有些不祥的预感。薛氏兄弟三人虽然不和,但对这个妹妹都是宠爱有加,薛妍实在不愿见到他们如此剑拔弩张,但这一切,都并非她能够左右。
“你有话要问我?”薛泰淡然问道。
“是。那信和玉佩,是不是真的?”薛真也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淡定,却还是难以掩饰一丝不安。
“不错。老二真本事,可以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截取了东西,又故意安排你送往建康,再找人从中拦截。”
薛泰的坦白在薛真意料之中,可旁边的薛妍却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咬紧了嘴唇,她很想知道薛泰为何要这么做,但现在不是她应该插嘴的时候。
薛真道:“那信不知所踪,你现在彻底切断与金人的联系还来得及。”
薛泰摇头道:“来不及了,三日前我已经让人把货运了出去。”
“什么?”薛真这才大吃一惊,“事情已到如此地步,你为何仍要铤而走险?”
“就是因为到了如此地步,才更加不得不做。”薛泰突然恼怒起来,吼道,“无钱无人,我拿什么和老二抗衡?拿什么去夺回本应属于我的东西?”
“为此不惜与金狗为伍,置黎民百姓安危于不顾?”
“老二陷害了你,你却和他一个鼻孔出气?你究竟知不知道,是谁维持着这些年广运盟的生计运作?是谁不断招兵买马,让广运盟成为江南第一大帮,压得山水行抬不起头?是谁让你们能身着绫罗绸缎,整日品茶饮酒,游山玩水?你当银子都是天上掉下来的?你当各地官员的层层盘剥是好应付的?卖兵器是死罪,私盐私茶,一样也是死罪,既然如此,我为何不能选择利益最大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有利可图之时,为何要管他金人宋人,为何要在乎什么黎民百姓?”
看着和往日沉稳形象完全不符的薛泰,薛真倍感绝望,他仍是不了解这个兄长,在那深沉稳重的外表之下,竟然掩藏着如此执着的利益欲望?可是薛泰所说,又让他感到难以辩驳。
薛真默默抽出“珠光”,轻声道:“外人虽不了解,但我却从未忘记,从我八岁被义父收养到十岁的这几年间,曾有一位爱我如亲手足般的义兄,授我武艺,携我玩闹,代我受罚……只是到他离开家加入广运盟后,一切便已不同。他变得冷漠寡言,眼中不再有亲情温暖,唯有货物银钱而已。我再也无法把当年的兄长,和此后的广运盟大当家联系起来……”
薛泰默然无语,薛妍更是怔怔落下泪来。薛真续道:“兄长为广运盟倾尽全力,自然无可厚非,我也只将当年恩情就此藏在心中而已。只是如今,我却不能坐视你身败名裂,就当是弟弟唯一可给予你的回报。”
“好。”薛泰站起身来,“若死在你剑下,我也可瞑目了。”
第四章 兄长(下)
一个月之内,薛真已是第二次面对狂沙刀法。只是与薛德的点到即止不同,这一次则是刀剑相交,生死立判的一战。
旁人或许不理解同样身陷旋涡之中的二人,为何要在这里舍命相斗,薛妍却是明白的。自小她便知道,几位兄长都是为了心中的目标而执迷不悟的人,他们不求别人认同,却愿意用生命去捍卫自己的目标。
若说薛泰此刻的目标是无止境的利益,那么薛真所坚持的,则是对薛泰的一份感情。这份感情让他宁可选择毁灭对方,也不愿看到薛泰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乃至陷入声名俱丧的境地。自然,若他死在薛泰刀下,他也毫无怨言。
薛妍心中如抽紧又撕裂一般疼痛,但她不愿也无力阻止二人。薛泰既然支开了所有属下,眼下的境况显然是他希望出现的。
一样的刀法,一样的招式,一样的炽热气劲,薛泰的狂沙刀带来的压力却远远不及薛德。薛真心中叹息,每日为广运盟的利益绞尽脑汁的兄长,刀法竟已荒疏至此么?
看似霸气十足的一刀,远不似薛德出招时的浑然天成。薛德刀上蕴含的劲气,便如一堵无懈可击的墙壁,而薛泰的刀劲却似一张大网,虽也笼罩了偌大的范围,可对熟悉狂沙刀法的薛真来说实是充满了漏洞。
宛如细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漫天刀光如水波荡漾开去,散尽之后,只余下“珠光”的剑影,刺入薛泰宽厚的胸膛!
然而,剑尖仅仅刺入半寸,便凝住不动,薛真这一剑,终究是刺不下去。
“你精进了不少,虽然还不是老二的对手,不过若这次死不去,将来仍有机会。”薛泰神色淡然,既有喜悦,又带着点遗憾。
薛真不明白他的用意,不敢收剑,两人就那么僵住。薛泰仿佛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自顾自地道:“老二是太过急切了,其实即便他不动手,这广运盟也早晚是他的。苦恨年年压金线,我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裳罢了……”说罢一声长叹,脸上落寞万分。
薛真讶道:“此话怎讲?”
薛泰却不答他,只道:“兄弟三人之中,若论武学造诣和天赋,我自是忝居末座,而你和老二之间,谁更强些?”
薛真微一迟疑,薛妍已经抢先道:“自然是三哥天赋更高,只不过是功力和经验不足罢了,但也距二哥不远,很快就能追上。”她见二人之间似乎有化解的余地,便插嘴进来,希望冲淡凝重的气氛。(|。。)
薛泰看着薛真道:“只怕你也是这般认为吧?可是你错了。你与老二之间相差不可以道里计,你连杜纯一掌都接不下来,而老二至少可与他过上数十招,而且还在飞速进步之中。就算许安文和韦帆扬齐上,也不够格让他受伤。我当时只以为他诈伤是不回建康的借口,哪料他却用这段时间截下了我那封密信。送信之人乃是北方有数的高手,若非老二亲自出手,决不会连把信毁掉的机会都没有。”
薛真和薛妍都不做声,从薛泰口中说出的话,自是绝无虚假。薛泰又道:“他这一身天赋,你们道是得自何处?说来也许你们不信,其实老二并非义父的养子,而是义父亲生,是小妍的异母亲兄!”
这话便如一声春雷炸响在薛真和薛妍耳边,薛妍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道:“这……怎会如此?”
薛泰道:“我年幼时曾无意听得义母与义父争吵,才得知此事。义母虽不计较义父的诸多侧室,却偏偏容不得老二的母亲冷冰,而冷冰那女人其实也不爱义父,根本没想嫁进薛门……那一代的恩怨纠葛,复杂得很,总之结局就是冷冰不知所踪,留下一个和义父生的孩子,而义父义母终于达成妥协,把这孩子以养子的名义抚育,永不让他知道亲生父母是谁。”
“冷冰……可是当年号称武林第一美人的‘天南凤凰’冷冰?”薛真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过来,便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
“应该是吧……想不到上一辈的人物你倒也熟。”
薛真自是知道冷冰的,更清楚她不爱义父的原因。他在慕容蝶的居处曾数次见过这个多年来对慕容蝶痴心不改的冰霜美人,只是由于她的名字不常被提起,才未即刻反应过来。实在意料不到,薛德居然会是她和义父薛启的儿子,人事变幻,真是无奇不有。
“如今你便明白,为何义母和几个姨娘,一直疏远老二,只宠着你了吧?说起来,老二偏狭阴骛的性格,恐怕也是这种令他难以理解的偏心所造成的,所以这次他处心积虑,便是要把你和我绑在一起。在他心里,只怕恨你比恨我还要多些。”薛泰苦笑道,“他始终觉得,我接掌了广运盟,你得到了家里的宠爱,唯独他什么都没有。他练武比你我都更用功,还潜心在盟中培植势力,就是要等现在这个机会,夺走他希望得到的东西,发泄他心中的怨气。”
薛真叹道:“若他知道自己竟是义父的亲生儿子,定然不至于如此选择。”
“义父因觉对义母有愧,因而也时常表现得对老二不假辞色,然所谓血浓于水,义父心中隐藏的关爱,我是看得出的。若非义父对他格外严厉,暗中点拨,他焉能有如今的武学成就?老二自负聪明,却被怨恨障眼,竟感觉不到义父的疼爱,着实该死!”
薛真凝视着薛泰微微泛红的双眼,心有了悟,薛德固然是感到自己受了冷落而心怀不满,可真正被冷落的,应该是大哥薛泰吧……
“正因我知道老二的出身,我便有了觉悟,无论我将广运盟经营得再好,总有一天,它会被交到老二手中的。我太了解义父的个性,此事决不会被他永远隐瞒,何况,那冷冰说不定哪天就突然现身,到时这个秘密还如何守得住?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