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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太过引人注目。
“那里目前只有一个仆人住着,不肯透露宅主的姓名,只说是闲置已久,所以愿意卖与有缘,不过价钱倒是定得公道,仅是八百两银子。”
“不会是凶宅或者鬼屋吧?”文墨瞪着眼睛问。
余风笑道:“那倒不会,否则我定是有过耳闻的。”
“既是如此,就这样定了,明日文墨同伍大他们几个过去看看,若是能合我意的,就交钱收契,顺便置办修缮,采买器用。”
文墨从小就伴在薛真身边,对他的喜好自是了解得清清楚楚。
“那少爷你明日做什么呢?去寻访那女子么?”
“我有的是正经事要做。”薛真笑骂道,“事情马上就要来了。”
话音刚落,就听外面一阵嘈杂,片刻房门外有人道:“敢问广运盟薛三当家在否?维扬道场总管方子申请三当家赏脸移步一叙,略尽地主之宜。”
随着来人步出凤来客栈的后门,薛真方知这里面别有洞天。与客栈一墙之隔,是一片广阔的庭院,池塘假山,亭台小径,碧树繁花,一应俱全。布局不但颇得曲径通幽之妙,还隐隐与九宫八卦相合,极是不俗。
维扬道场能在扬州稳坐地方老大的位置,的确拥有不凡的实力啊。看来凤来客栈并非仅仅一个联络地点那么简单,王胖子也恐怕有着相当的地位。
薛真不由瞄了后面亦步亦趋的胖掌柜一眼,笑道:“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掌柜真乃雅人。”
“哪里,哪里。”王胖子干笑了两声,“此处是道场议事堂,平日无事,在下也是难得进来。”
“哦?敢问王兄在道场居于何职?”听对方换了江湖人的口气,薛真也把“掌柜”改成了“王兄”。
“忝居道场上位教习。”那双圆溜溜的小眼睛里闪过一点精光。
薛真心里一震,他在来扬州之前,特意对扬州的人物做了一番打探,维扬道场四名上位教习,地位仅在总教习“淮左擎天”司徒天鹰和总管方子申之下。其中只有一个姓王,人称“铁掌”王观,没想到就是眼前这个似乎走两步路就要喘粗气的胖子,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旁边的余风惊讶更甚。维扬道场的轶事他多有耳闻,据说司徒天鹰本是齐鲁一带巨盗,迁来扬州后,以雷霆万钧之势血洗了几个本地帮会,自此打下维扬道场的名声。他手下几员大将,莫不是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之辈,自道场成立后却都隐而不出,这王观便是其中之一,不成想竟摇身一变,成了凤来客栈的掌柜。
穿过园子,就见一名身着白绸长衫,头戴纶巾的中年男子,施施然立于堂前,口中笑道:“薛三少驾临敝道场,真是蓬荜生辉,方某未曾远迎,还望勿怪。”声音浑厚平和,令人如沐春风。称“三少”而不是“三当家”,一方面拉近距离,另一方面也是尚不能确认薛真在广运盟的地位。
果然是老狐狸,让下属一口一个“三当家”叫得人爽快,到自己这里就改了口了。薛真心中暗笑,表面上却绝不怠慢,深施一礼道:“广运盟薛真拜见前辈。”
“呵呵,好说好说。”方子申脸上堆满了笑容,“说起来司徒总教习和我,都与令尊有过一面之缘,彼此相谈甚欢。三少便叫我一句世叔好了。”
“义父提及两位世叔,也是极敬重的。小侄正想尽早登门造访,结果反要世叔找小侄过来,实在是失礼。”
“不妨,繁文缛节都是俗人的事。”方子申将几人让进堂中落座,余风与文墨左右立在薛真身后,王观便坐在下首作陪,倒教薛真有些不好意思。
方子申呷了一口侍婢奉上的西湖龙井,目光便落在了薛真腰上那柄长剑上。
“贤侄的武功莫非不是得自薛兄的传授么?”薛真的义父薛启江湖人称“狂书生”,一手“狂沙三十刀”杀遍大江南北几无敌手,可说是人尽皆知。
“义父封刀退隐之后,从刀招中化出了一套剑法,当时小侄随侍左右,刀法始终无法成就,便将这剑法传于小侄了。”薛真从容道。这是他早就拟好的说词,否则若泄了自己的师承出去,恐怕要引出许多无端烦恼。
“薛兄果然是天纵之才。”方子申道,“不过贤侄这剑杀气颇重啊……”
薛真心中一凛,高手眼光确是不同。不过他亦有应对。“世叔好眼力。此套剑法毕竟脱于刀法,走得是凌厉凶狠的路数。义父心忧小侄功力未深,不足以恃之行走江湖,护犊情切之下,便费尽心思觅到此剑,据说前任主人乃是暗冥派的一位杀手,因此剑上累积杀气,以杀气引发威力,弥补功力之不足。又特意打造此镶满宝石的剑鞘,并将此剑改名‘珠光’,以玉石正气中和杀气,不想还是瞒不过世叔。”
方子申心下释然,呵呵一笑,转个了话题。“薛兄对贤侄如此爱护,想必定是委以重任了吧?”
“义父不问盟中事务已久,如今做主的是我两位义兄,薛泰和薛德,世叔定有耳闻。”薛真的脸上似笑非笑,欲言又止。
方子申揣摩薛真表情语意,心中已有所悟。广运盟是由薛真的义祖薛白山创建,仰仗和当时盐铁副使的过命交情,贩运私盐牟了暴利。宋室南渡时,薛白山关闭了北方所有的分舵,举家迁至建康府,转做水陆运输生意,虽也替人运载私货,自己却不沾了。
薛白山病殁后,其独子薛启接手广运盟。薛启武功高绝,已远在薛白山之上,却性不喜江湖,反倒是喜欢舞文弄墨,游山玩水,得了个“狂书生”的绰号,不过广运盟却是在他手中成为了江南屈指可数的大帮派。薛启收有三名义子,五年前把广运盟交付长子薛泰和次子薛德打理,自己携娇妻美妾迁到了临安府,逍遥快活去了。而薛真和亲生女儿薛妍尚不足以出师,便跟着到了临安。
这几年来薛氏兄弟将广运盟打理得井井有条,二人早已名动江湖,方子申岂会不知。何况最近秘传广运盟重新开始贩私,又有意把势力拓展至江北,利益牵连之下,维扬道场怎会不关注着广运盟的一举一动?只是薛真刚刚出道,在建康总舵停留时间又短,维扬道场才没有事先得到情报。
“那是自然。两位当家年轻有为,江湖已具盛名。”方子申微微一笑,“若是两位当家在此,我也不敢以长辈自居,反而不如与世侄这般亲切了。”他听薛真对两位兄长隐有不满之意,便不着痕迹地出言试探。
“世叔说的是。我若非在盟中仅挂个闲职,怎有机会来扬州游玩,又恰逢这赏花盛会呢?”薛真也笑道。
这笑容在方子申看来就有了一丝勉强。他愈发相信自己的判断,薛真果然在广运盟并不得志,此时正是结纳的大好时机,他既得薛启宠爱,将来发展未必就差过另外两人。
“扬州虽比不得临安,却也另有一番妙处。”方子申道,“犬子方胜,也是个好诗文的,想必与贤侄脾气相合。就让他陪贤侄游览几天,等十日后花会召开,再为贤侄安排个上佳的席位,可好?”
“如此便叨扰了。”
这样一来,薛真倒不急于从凤来客栈搬走了,以免惹方子申疑心,只安排文墨等人小心操办购宅事宜,并命余风细心打探扬州城内的各种风声。
那方胜果然是一表人才,儒雅风流,和薛真很是相得。这些武林名门、黑道大豪的子弟,大多从小生活富足,教育良好,都是文武俱通,若不携兵刃,看上去就和士大夫家的公子没有区别。事实上,早有好事者评定了所谓“武林四公子”,薛真的二哥薛德便名列其中。另外三位则分别是蜀中武林霸主孟家的孟默谦,江南大派铁剑门的李越和淮北名门紫梅山庄的拓跋玉寒。
逛了两日,除了在隋炀帝陵前嗟叹了一番之外,见惯了临安繁华的薛真,多少有些游兴阑珊。第三日上,方胜观颜察色,对薛真道:“春风十里扬州路。扬州最负盛名的,乃是风月。不过小弟这两日却未曾提及,薛兄可知为何?”
“哦?正要请教方兄。”薛真一下子来了兴致。
“薛兄可知那花会是怎样一个花会?”
“扬州琼花天下闻名,韩忠献公称为‘淮扬一株花,四海无同类’,欧阳文忠公更为之建了无双亭。这花会自是为这琼花而开了。”
“薛兄只说对了一半。”方胜露出暧昧的笑容,“琼花虽美,吸引的只是文人雅士,而如今扬州聚集的这许多江湖豪杰乃至凡夫俗子,却多是为了花会的另一项节目……”
“难道青楼佳丽也会参加此花会?”薛真渐渐明白过来。
“岂止参加而已,还要选出今年的花魁呢。前年还曾发生过花魁当即被赎身脱籍的轶事,更加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