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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心一听这方法,立时刻叫道:“是啊!咱们没有想起叠罗汉的法子呢,韦师兄,你在下面作桩,让我试一试。”
韦松仰头望了一会,摇头道:“你先不要太高兴,这方法或许有效,但洞口已经被人用极厚的水晶砖封死,即使能跃达洞口,也无法破砖而出?”
东方异微笑道;“这个更容易解决,我默察很久,他们平时为我送饭,便是由洞顶用长绳垂下来的,可见那水晶砖是活动可移的东西。”
韦松又道:“洞顶四壁平滑.无处插手,只怕不容易移开那么厚的水晶砖——。”
慧心迫不及待的道:“不管行不行,咱们先试试看再说。”
于是.韦松踏水虚浮,慧心攀着他肩头,缓缓爬到肩上,初时二人配合不好,不是慧心爬了一半又跌下来,便是韦松无法踏水使身躯定桩不动,好几次均未成功。
慧心嫌身上外衣沾满水之后,既碍手脚,份量又重,见东方异两眼都瞎了,便索性脱去外衣,振臂而行。
她心中对韦松已无避讳,也不顾内衣贴着胴体,玲珑浮突毕现,就如没有衣服一般,韦松只瞥了一眼,心里登时狂跳不止,连忙闭上了眼睛。
慧心丝毫未觉,全神贯注爬上韦松肩头,慢慢站立身子,叫道:“韦师兄注意了,我要用力啦!”
韦松不敢睁眼上望,漫声应道:“好,你开始吧——。”
话才出口,慧心双足一点,身形嗖地破空而起,三丈高距离,果然轻轻易易一跃而达。
当她探手一推那块水晶砖时,却发觉它纹风不动,忙要再寻插手定身的地方,一时竟无从找到,身子失却凭籍,惊呼一声,重又坠落下来。
韦松踏水虚浮,被她足下一点,无处着力,猛然垂入水中,刚挣扎着冒出水面,听得慧心惊呼之声,不觉仰头上望
这一望,骇然失措,原来慧心那若隐若现的晶莹胴体,正向他头顶滚落,他再也顾不得避讳,慌忙张臂一把接住,“扑通”一声,两人一齐都沉落在水中。
慧心张口喊叫,喝了两口水,推开韦松,埋怨道:“都是你没有浮稳,害我力量不够,推那水晶砖不开,我不来啦,你自去试试。”
韦松道;“我想必是那水晶砖份量甚重,或者嵌得太牢,空中无处着力,所以推它不开。”
慧心道:“那怎么办呢?眼睁睁不能上去,多气人。”
韦松目光一瞬,道:“别急,我有个主意了。”
他泅到墅角,力贯指尖,将石壁上铁链一环一环扭开,取下约五六节链环,掂了掂,每一节份量均很重,含笑道:“师妹请让开,咱们先设法弄碎了水晶砖再说。”
慧心依言退到石壁边,韦松先拈起一节链环,扣在掌心,觑得真切,突然抖手一扬,那链环夹着劲风,激射而上。
“砰”!一声脆响,链环击在水晶砖上,火花四射,立时又弹落下来。
韦松探手接住,仰头里去,那水晶砖上现出一丝极轻微的白线。
但是,这一丝白线,正说明水晶砖已被铁环震裂,无异给了他们一线生机和希望。
韦松力贯腕臂,倏忽间双掌连挥,一节又一节,连珠般射出链环。
洞顶“呼呼”连声不绝,片刻之后,水晶砖上已满布裂纹,碎屑纷落,宛如冬日飞舞的银色雪花。
慧心瞧见大喜,叫道:“韦师兄,给我!给我!让我也玩玩。”
她从韦松手中接过链环,也施展连珠手法,遥击洞顶水晶砖盖,右手射、左手接,娇躯在水中扭摆移动,玩得十分开心。
韦松怔怔注视着她桥憨天真之态,内心暗叹不已,忖道:似她这般年纪、原该生活在天真烂漫的天地中,如果长伴着灯古怫,熬渡漫长寂寞,真是天下最最残忍的事了。
遐思中,忽听东方异低低呻吟了一声。
韦松一惊,慌忙扶住他问:“老前辈,怎么样了?”
东方异苦笑道:“没有什么,我体力虚弱得很,请你替我解下颈项上那条系着小牌的银链来,好么?”
韦松探手到他颈上,果然摸到一条细链.链端系着一块椭圆形的小银牌,一边替他解摘,一边安慰他道:“老前辈,你可以放心了,咱们就快弄碎那块水晶砖盖,忍耐片刻,就可以救你老人家脱险了。”
东方异无力地举起手来,从韦松手中接过银链和小牌,巍巍颤颤,反系在韦松颈上,双手抖得很厉害,但他终于将链扣接妥。
韦松讶问道:“老前辈,你老人家这是一一。”
东方异喘息一阵,精神略振。含笑道:“这是我们东方一家传家之物,价值虽不很重,平时却珍贵异常。”
韦松道:“那—一你老人家为什么给我呢?”
东方异紧紧握着他的手,道:“因为此时此地,我已经没有任何亲人,虽然—一虽然—
一。”
韦松知道他此举必有深意,忙为他推拿活血,柔声道;“咱们就快出险了,有什么话,你老人家何不等出险之后慢慢说呢?”
东方异激动地道:“不!现在不说,今生只怕再没有吐露的时候了。”
韦松道:“不会的,你老人家千万别往坏处想——。”
东方异拉住他手,眼中热泪进流,咻咻说道:“孩子,听我说下去—一我一生淡泊,与世无争,年过半百,死了也算不得短寿,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小虎子和莺儿姐弟。”
韦松忙道:“他们都很好,小虎兄弟和鲁家堡主在一起,莺儿姑娘她——”
东方异接口道:“我知道,她也失陷在华山总坛,而且就在隔壁另一个水窖中。”
“啊!你老人家已经知道了?但是你放心,我们马上就能救她出险的。”
东方异点点头.道:“可惜我明知她在咫尺之处,此时却无法见到她,这条银链,是我们传家信物,孩子,我把它交给了你,也就如同将莺儿姐弟一齐托付了你,你会承担这份责任么?”
韦松惶恐地道:“老前辈,你——?”
东方异奋然一振.手上之力速增,脸上满是企待之色,间道:“韦松,直截了当的回答我,愿意?还是不愿意?”
韦松含泪点点头,道:“晚辈身受大恩,未得图报,老前辈便是晚辈父母尊长,莺儿姑娘和小虎兄弟,就如晚辈弟妹一般,再重的担子,韦松也要承担。”
东方异长嘘一声,双手齐松,满足地喃喃低语道:“好!好孩子,这样我就放心去了—
—。”
韦松惊叫道:“老前辈,你怎么说出这种话来—一?”
但他叫声才出,东方异突然浑身一震,嘴角经经流出两行鲜血,面含微笑,垂下头去,口中似乎仍在含混不清低唤道:“好孩子,好孩子,好孩子—一。”
韦松骇然扶起他的头来,捏开牙关,一小截东西‘咚’地落在水中,捞起一看,竟是半截咬断的舌头。
韦松失声叫道:“师妹快来,东方老前辈嚼舌自尽了慧心正全神遥射洞顶水晶砖盖,听得喊叫,也吃了一惊,急忙奔泅过来,诧道:“怎么会呢?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韦松痛哭道:“他老人家忽然将传家银牌交给我,瞩我着顾莺儿姑娘姐弟,我只说他老人家武功被废,背伤沉重,害怕不能脱险,却不料他竟会突然自尽,这是我反害了他老人家。”
慧心叹道:“眼看就能出险了,偏他却等不及,唉!死得多冤啊!”
忽然转头间道:“他老人家给你一块什么银牌?”
韦松举起项间小牌,慧心端详半晌,哺哺道:“这样看,倒是咱们不该寻到这里来了—
一。”
口 口 口
日出日没,一天又尽。
少华山中,云崖之上,茹恨庵前那片竹林侧面,新隆起一堆土填。
夕阳懒洋洋洒落在林间,山风过处,吹得竹林沙沙低响,就像是许多吊祭的人,在坟前呜咽悲泣。
韦松低头在坟前徘徊,手中不住把玩那条银链和小牌,偶而停下脚步,愧疚的张望坟头,唉声叹息,热泪簌簌而落。
他亲手掘墓,又亲手堆土,一捧捧泥土堆积成了高坟,那重量却像压在他自己肩头上,使他悲拗之中,又有无限惶恐。
徘徊复徘徊,遣不去的哀思,卸下掉的担子,今后应当如何?能否不负所托?他不禁感到迷惘而恐慌。
东方异给他那面小银牌上,镶着“见牌如令,生死随行”八个小宇,背面则刻着三条盘舞的飞龙,鳞须细腻,栩栩如生。
他不时细看这面小小银牌总觉那牌上八个字有些奇怪,不像是“传家信物”的样子,但苦苦思索,又解不透其中隐藏着什么奥秘,因而更觉迷惑。
竹林中忽然响起轻轻的脚步声,韦松连忙拭干泪水,却见慧心珊珊穿林而至。
她看见韦松已经发现自己,远远就停了步,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