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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哥哥带你玩。”父亲揉我头把我向那只猴子推。
他拖着我走,我一直转头看父亲,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父亲站在原地,递了根烟给郑叔叔,为他点上,见我转头看他,朝我摆摆手示意我跟着郑辰逸。
郑辰逸直接把我带到教室里,找到第二排的两个空位,把书包放在桌上。我在他身边坐下。
他一句话也不说,我也不说话。直到中午老师分饭的时候,叫我们到橱柜领餐具,我还是跟着他。
他领了自己的小杯子和不锈钢小碗筷,还杵着不走。
“你走啊。”我记得那个黑黑的女老师姓田,她赶郑辰逸离开橱柜。
“我要帮我弟弟拿。”他这样说道,但事实是他单独拿自己的餐具双手都已经不够用了。
“你弟弟是谁?”她问道。
郑辰逸转身指我。我在他身后茫然地等着我的餐具。
“人家自己拿,你回座位去。”田老师推他,他却赖在这里不走。后来另一个老师也过来了,姓陈。她走过来,牵起郑辰逸的手,要带他回座位。不料郑辰逸还是不愿意,甚至哇哇大哭起来。
小孩的带动力是很强的,一人哭了,就像多米诺骨牌,众人都跟着哭。
几个老师头大了,陈老师急忙蹲下来安慰他,帮他抹眼泪,帮他拿餐具。田老师把我的餐具给我。我拿了餐具却不知道怎么办,只好走到郑辰逸身后,想再跟着他走。
“哦,你看,弟弟来了。”陈老师抹他眼泪,“快,我们带弟弟回座位。”
“嗯。”他边哭边点头,还不停啜泣。
“快把弟弟手牵着呀,一起回座位。”陈老师拉起我的手给他,他便牵着我回到之前的位子上。
他是什么时候停止啜泣的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天中午吃的我最讨厌的青菜,直到他面对那一碗绿油油的蔬菜时都还在抽泣。
我当时应该没懂他为什么要哭,当然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小孩子通常搞不清楚流泪的原因和目的是什么,有些学者说小孩子哭泣是因为想引起大人注意,我觉得这种言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对小孩的一种侮辱,毕竟小孩们纯洁得什么都不懂。
幼儿园的老师非常凶恶,在我当时看来。她们会凶哭泣的小孩,特别是男生,中午会逼你睡觉,会点名叫你到黑板上去做算术题,下午做手工,唱歌,都是我非常讨厌的事情。
小班、中班、大班,每一年都让小时候的我过得很难受。
我是郑辰逸的跟班,因为他年纪较大,老师偶尔也任命他当小孩们的头头。我就比较惨了,我年纪偏小,但是老师们从不会对男生手下留情,我的天赋不如他人,那时候的各种行为都非常笨拙,老师很讨厌我这一类男生。
记得有一次手工课时候老师教我们剪纸,我向来是不听讲的,小学之前的课程我完全不知所云。我没按照老师的要求剪纸,但是总算是在纸上剪出了洞洞,虽然在各式各样纷繁复杂的剪纸中我的那个显得寒酸,不过我很满意了。
放学前,我交给田老师的时候她却无奈地摇头轻笑,“这剪的什么呀。”
这并没什么,后来回忆起这小小的细节的时候,我甚至是笑着的。但当时我哭了,我不知道我的那个剪纸为什么在她们看来丑得出奇,当然我不会像郑辰逸哭得那样惊天动地,只是红着眼眶,让眼泪转转悠悠地徘徊在眼皮边缘。
“你哭了!”讨厌的是郑辰逸坐在我旁边,看上去甚是惊讶。
“嘘!”我叫他闭嘴,然后马虎抹抹眼睛。
“你为什么哭?”他问我。
我不回答他,只收拾自己的书包准备回家。他等在我旁边。
“因为田老师不喜欢你的剪纸哈?”他猴子一样的脑袋凑过来,半个身子趴在桌上。
“我没哭!关你屁事。”我用眼神恨他,从座位另一边离开。
之后我跟他一起出校门,他到我父亲跟前说我哭了,因为老师不喜欢我的剪纸。我揍了他一拳,然后对我父亲狡辩了一通说我没哭,郑辰逸只好悻悻地跟他家保姆一起回家。
父亲并没说什么,听我狡辩的时候只是微微笑着。
那时候我天天都是跟郑辰逸一起的,小班被他带着,中班我们相处的方式就要平等一些了。
中班的时候是女生当老师的小助手,每天要到下课就坐在钢琴前面等着众人把练习册交给她批改。
那个女生的名字好像是华莹莹,她对我很凶,会把打满红叉的练习册砸到我脚边,叫我自己下去改。她比老师凶恶一万倍。
每当我遭遇这种留堂的时候,郑辰逸都会坐在旁边等我,他是那时除了‘小助手’外唯一一个留堂的‘优生’。
他每次晚出去,他家保姆都会抱怨他几句,他会转过头来朝我吐吐舌头,我笑着对他挤眼睛,然后牵着父亲的大手回家。我很开心,因为他陪我。
关于幼儿园的记忆凡是与郑辰逸有关的,都显得充实又快乐,并且那种快乐是不知所谓的,无缘故的。
中班时老师会组织集体睡午觉,女生们都很听话,大多都是老师来的时候就像躲避什么洪水猛兽一般急忙闭眼。男生们就比较活波了,大多都会悉悉索索在被窝里玩半天才会乖乖睡觉。
对于床铺的分配,老师也很苦恼。女生们都睡下铺,男生们睡上铺,但总有那么五六个人没床睡。老师一般不会让男女同睡一个床铺,所以会在我床边问我‘跟哥哥一起睡好不好’,当然一般是没人会拒绝老师带着这种语气的要求的。
郑辰逸是猴子,黑黑瘦瘦的,敏捷地爬上床。我往里靠,他挤进被窝。我们会侧睡着面对面,看着对方傻兮兮地笑,我能闻到他身上的汗味,还有牛奶味。
我俩嘻嘻哈哈乱笑一阵,再被老师敲头。被敲过之后我们各自捂着痛处揉揉,他再笑嘻嘻地说‘睡觉’,我们再默契地闭上眼。然而那并不是真正的睡着,我还会睁眼,看他是否真的睡着了,但在小时候记忆中就没见过他闭眼的样子,他老是眯着眼装睡或者睁眼盯着我。发现他醒着我会像发现什么秘密般的兴奋,嘻嘻嘻笑半天,他往我身边挤挤,说‘我睡了’,这才是真正要睡了。
那床铺很小,但一点也不挤,不像我和我堂兄睡的时候挤得人烦躁。
我的幼儿园就是这样,记忆中尽是零碎的小事,或许是因为老师揪脸的力道太大我不想再去细数被揪过几次,或许是因为带操的女同学太凶我不想细数她打过我几次,也或许是我太笨拙不知被集体活动扔下过几次,若是将所有有趣和不幸的事情杂糅起来记忆,那么我的童年就太悲惨了。
我并不想让我唯一的童年被那些讨厌的事情打扰,就算幼儿园的记忆里只有和郑辰逸那位‘小哥哥’的故事,那也是美好的。残缺是种美德。
☆、第二章 童年有些小伙伴
到了小学一切都要好些了,或者说,更糟糕了。因为往往人在苦难之中的幸福感才是最强的,一点点的满足都能让人庆幸半天,就像在黑暗里才能看清荧光一样。
我在工厂的子弟小学就读,郑辰逸也是。那个时候还没有家长意识到把孩子送到城里读书是多么的有必要,但总有那么一两个先驱,都是家中条件比较好,家长受教育的程度比较高的那一类。
我父母显然不是那一类,他们读的是成人大学。
当然这里并不是怪他们没让我到城里读小学,并不是因为他们不让我到城里读小学才让我觉得童年糟糕,虽然那是糟糕的外在因素之一。
让我觉得小学糟糕的最主要原因是我不像郑辰逸天赋异禀,也不像其他普通同学能充分的理解老师上课讲的内容。
之前说‘到了小学一切都好些了’,那只是指朋友多起来了,不,也不能这么说,最多是,有了除开郑辰逸之外的愿意和我说话的同学了。
上小学时候我五岁半,郑辰逸六岁。幼儿园很多同学都读的这个小学,很幸运的,我的好友潘黎和我一起,她母亲和我母亲是好友,又是七岁读小学,所以她叫我‘弟弟’。郑辰逸也和我一班。
开学第一天的上午总是开心的,比如我看到郑辰逸从教室外走进来坐到我身后三排,那一天都忍不住往后看,发现他也在看我时就傻笑。再比如潘黎见人就指着我说‘他是我弟弟’或者‘段岑睿是我弟弟’,别人不信,她就会大叫‘弟弟弟弟’,然后我就会转过头去应答她。
我觉得很不好意思,我不怎么习惯在众人面前露脸,对同龄人也是,所以每当同样的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