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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南!”陆召夏难受得声音几乎都卡在了喉咙里。
肖南将头埋入陆召夏颈窝儿里,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放手力道。
虽然是正午,却因为拉着窗帘的缘故,屋子里并不很明亮,朦朦胧胧的一片,陆召夏视线所及之处很是柔和,就连硬朗的饰品都被镶上了一层柔软的光。
就在这种朦胧之中,肖南说:“召夏,陪着我,别离开我。”
肖南嗓音低沉,在一片静寂的卧室内也并不显突兀,陆召夏有片刻的心软。
“别离开我,召夏。”肖南紧紧埋在陆召夏颈窝儿里,被陆召夏的肩骨压迫着的眼睛一阵胀涩,他说道,“召夏,别离开我,我受不了了,别离开我……”
陆召夏不吭一声,肖南就那么不停说着,断断续续。
这位如今在军火界举足轻重的年轻新贵,就这么伏在陆召夏肩头一声连着一声的说着,与其说是乞求不如说是本能般地呼唤。
肖南不明白爱不容许背叛,他只能隐约知晓陆召夏离开他的原因,却不能明白那是为什么,但即使这样,他也明白他不能失去陆召夏。
他知道他以前的做法太不地道,但他从不知道那些事的后果会严重到陆召夏离开他这种程度,如果他知道,如果他知道……
怀里这个人早已经被他列为与自己身体器官同等甚至重要的存在,这样的存在如果要离开,还是因为他的原因离开,那无异于让他亲手拿着刀分解自己的躯体,这种疼痛太难忍,他接受不了,也撑不下去。
☆、第六章
那天,陆召夏醒过来没多长时间就再次昏睡过去,他的身体实在太脆弱了,早已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坐在床边,肖南伸手摸了摸陆召夏闭着的双眼,心底隐隐不安。
这样的陆召夏太过安静,安静得让他无所适从。
陆召夏的病例并不罕见,甚至于陆召夏根本没什么治不好的大病。但是,根子却是出在陆召夏的身体上,长年累月的精心疗养除了控制病情外,并未让他有所好转。
说到底,是陆召夏的身体底子太弱,抵抗力不行,即使是小病放他身上也是惊险。
肖南隐隐约约知道一些陆家家族内的恩怨,陆召夏父亲是陆家老爷子最看重的儿子,陆氏家业原本也要交给他打理,却没想到那位陆家的年轻少爷竟然是有理想的,他的理想是周游世界,与琴为伴,更甚至于还在周游世界途中遇上了陆召夏的母亲,现在的陆夫人,乐坛女神般存在的女人。
当初陆夫人怀上孩子,陆家老爷子发话,若儿子不回国继承家业,便不认儿媳,那么这个儿媳的孩子也不是陆家人,虽然最后老爷子终究服软,默认了自己儿子的行径,也接回了现任的陆氏掌门人陆豫生。
但当初那种状态下,陆夫人还是在月子里落了病,小儿子孱弱的身体终究成了陆氏夫妇心中最为内疚的事。是以,陆召夏自小便受尽宠爱,这也是陆家老爷子经历过自己儿子的“离经叛道”后,还会如此放纵陆召夏,以至于弄出肖南这件事的最大原因。
陆召夏有时候甚至会想,如果当初他的爷爷将他的教育放的如同大哥陆豫生一样,那他是否还会想都不想就救了当初那个几近走投无路的肖南,他还会不会需要面对现在这种境地?
他们两个人的相处中其实有很多问题,从出身到生活环境,肖南再怎么出身名门,也无法和系统地接受过贵族教育的陆召夏相比,所以再怎么爱陆召夏,在他眼中,陆召夏那种生活,那种思想都太过脆弱了,华而不实。
其实不仅是肖南,就是肖南手下的人,很多也都不看好他们这段姻缘。比方说封书,他对陆召夏算是了解的,但是无论是在知晓陆召夏的身份前,还是在知道陆召夏的身份后,他虽然觉得这段恋情难得,但也从未觉得这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肖南这种人,还是比较适合游戏花丛,而且,那么多年过去,肖南的作为也确实证明了这点。别说是他,就连那些跟了肖南那么长时间的人,在陆召夏的身份曝光之前,不也认为陆召夏不过是一个肖南包养的时间比较长的固定情人么?
相处六年,肖南的态度可见一斑。
若不是这一年时常跟着肖南,陆召夏也离开了肖南,封书还不会改变想法。
守在二楼入口,封书下意识朝最里面的房间看了一眼。
自从那天肖南将陆召夏“绑”回来,陆召夏生了一次病后,那个精致的男人就一直没出现过,他也就被肖总留在这里看着,以免出什么状况。
说实话,若是以前,封书会为陆召夏觉得不值,但如今他却认为肖南可怜。不过,这两天的状况却是真的让他感觉到摸不着头脑。
封书暗自叹口气,还真是事儿赶事儿啊。
这段时间陆豫生将自己弟弟无故失踪的事情怀疑到了肖南身上,虽然他暂时还没什么证据,但已经通过肖家向肖南施压了,所以这段时间肖南是忙得焦头烂额,还要保证每天晚上回来陪着陆召夏,可真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两个用。
但令封书不理解的是,他每次在门口接肖南的时候,他那位上司都是一脸阴沉,表情疲惫,见到他这个属下出门迎接,还会有点儿紧张与忐忑,然后上了二楼走回房间时,却已经是神清气爽,第二天出门也是满脸幸福的笑容。
上司的这个诡异状态,令封书心中产生了深深的不解。
“封哥,孟医生他们已经来了。”
“嗯。”封书答应了一声,跟着来人下楼前,摇摇头断了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桃色猜测,却还是忍不住看了走廊尽头一眼,见那里依旧空荡荡一片,不由自主地感慨道:有些事,果真不是他能理解的啊。
封书口中的孟医生名叫孟成,虽然在医学界名声不显,却是一个资格非常老的医生。华夏民间藏龙卧虎,有本事的人更是多得数不过来,更何况这个人可是肖南花了大力气找来给陆召夏看身体的,所以即使孟成穿着朴素,封书也不敢怠慢。
不过,封书首次看到孟成的时候还真是愣了一下,他实在没想到肖南口中说的那个医术高超的人竟然这么年轻。或者应该说是,他没想到,这位孟医生竟然并不是他想象中的老头。
打过招呼,封书恭恭敬敬地将自家老板请来的医生让入屋子,让人倒了水后,告罪一声避出去给肖南打电话。这时候,肖南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交代封书好好接待后就挂了电话吩咐司机再快一点儿。
捏熄烟头,吐尽口中的最后一口烟,肖南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路边景色,眯了眯眼睛。
肖南并不认识孟成,甚至在一个星期以前,他都不知道会有这号儿人。
说起来还是一个月之前的事情,那天晚上,肖南处理完公务回去的时已经是凌晨一点两点钟,天色完全黑透,到自己卧室里洗漱完毕,肖南如例行公事一般去隔壁看陆召夏。
他记得很清楚,他是第一次看到如此不设防的陆召夏。再联想到陆召夏的病情,现实令他不安。
何况,即使是在两人在一起的六年,陆召夏也从来都是以一种包容的、让人感觉到如沐春风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的。这种姿态不是他对肖南的放纵,也不是如现在般的不设防,而是他因为自身经历而练就的那种特别的处事态度。他可以万事不管,却有一个底线。
肖南不明白,一再触犯,撕裂了陆召夏的爱。直到多年后的下午,肖南抱着沉睡的陆召夏回房,无意间想起过往,才发现他终究错过了曾经已经捧到了他面前那一颗最纯粹的真心。
陆召夏并不怎么搭理肖南,对这位肖南重金礼聘的医生,他也是一种无所谓的态度,至少在封书看来,从肖南领着那位孟医生敲响房门,并且在陆召夏出声后进去直到现在,这个淡然的男子也只是在肖南开口介绍的时候随意撇了孟成一眼,然后就径自转过头歪在落地窗前的沙发椅上拿着速写板继续他手上的事儿了。
肖南转过头笑道:“召夏这几天心情不好,希望孟医生不要介意。”
孟成礼貌地笑笑:“不妨事。”
孟成今年不过四十岁,再加上本身就是医生,中西医药理已经融入到了日常生活中,心性淡薄,也就保养得要比一般人好,自然显得比实际年龄还要年轻。这一笑,越发显得斯文了。
连刚才没什么反应的陆召夏都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一样,侧头看了他一眼。
肖南示意封书让人将孟成需要的仪器带进来,然后坐在一边等结果。
陆召夏沉默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