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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没有响应。我们没办法和他沟通。」护士摇摇头,对琼斯医生说。
眼前的诡异景象让威廉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什么意思?发生了什么事?」
琼斯医生没回答,带着威廉来到床边,「帕提瑟先生。」琼斯医生指着威廉问安杰说:「你认得这位先生吗?」
安杰依旧没有表情也毫无反应,双眼空洞洞的,视线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威廉不是医生也看得出有问题,于是焦急的问道:「怎么了?他为什么会这样?」
「帕提瑟先生在用药时必须非常小心注意。」琼斯医生简洁的回答:「某个医疗人员在他的右手灼伤患处涂抹了磺胺银药膏……」
威廉想起安杰药袋里的药剂,点点头,「那又怎么样?」
「很不幸的,他对磺胺类成分严重过敏。」琼斯医生挑高眉头,「我们已经清洗并且更换了外用的灼伤涂药,还以药物舒缓他的过敏症状、也另外开了更高一级消炎止痛药品。他已经没有危险、会慢慢复原;唯一的『副作用』是他会有短暂的意识混乱状况。」
「意识混乱?」对方的解释让威廉觉得自己也混乱起来。
「记忆错乱、分不清人事时地物、没有方向感;大概会持续三到五天左右,视新陈代谢速度而定,原则上只要他退烧就没事了。」琼斯医生说:「别担心,他对别人没有攻击性。只会对自己造成伤害;最好能有人在一旁注意。」她大致说明了一下照料方式,接着转头问威廉:「你是他的弟弟?亲戚?还是……」
威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顿时哑口无言。几秒钟之后,琼斯医生露出一个职业式微笑,「我懂了,您只是个见义勇为的路人,送一个需要帮助的人到医院。」她回头叫护士安排安杰住院,然后继续到另一个病房看诊。
只剩下威廉一个人在病房里陪着安杰。
点滴瓶里协助新陈代谢排出毒素的水分渐浙空了,安杰还是茫茫然的,两眼失神瞪向空无。威廉的心绪非常乱:他不认识这样的安杰,事实上,他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认识」安杰。
一开始,他因为失误而错把安杰认成里昂;接着,他因为打赌才邀安杰上床;他总把对方当成抒解无聊的消遣,将就之下,到现在才明白在不知不觉中,对方已经占据他的心里,无法取代。
「安杰……」威廉在安杰耳边低声叫着:「安杰,听得到我说话吗?」
威廉叫了好几声,安杰都没有反应。威廉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你真的不认得我了?」
安杰突然把左手缓缓的举到半空中,张开五指、又合起了,动作非常慢,好象企图抓取某个不知名的东西。
「安杰!」见安杰终于有了动作,威廉以为他有了意识,立刻欣喜的叫了他几声。然而安杰只是缓慢重复张合手掌的动作,没有响应;威廉开始觉得自己很白痴。
「你在找什么?」
等了好一会儿,威廉烦了——耐性向来不是他的优点。或许正如医生说的,将安杰留下来住院就好:医院里有专业的医疗人员、有医疗设备,就算突然错乱暴躁,也有护栏或束缚带……当安杰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的时候,也不会是世界末日。
他看着安杰,心中有股无力感。他干脆伸手一把握住安杰的左手,「你只要告诉我:你想要和我走,我就立刻带你回家,好不好?」
威廉不确定安杰有没有听懂。呆滞几秒钟之后,安杰抓着威廉的手慢慢放在胸口,轻轻闭上双眼。
濒死经验。
安杰知道什么叫濒死经验,他体验过两次。
他会先经历生理上的极端痛苦,然后突然间,好象跳电一样,他就超脱那个境界,灵魂或意识从脑中抽出,在旁边看着他狼狈不堪的肉体瘫在某个地方挣扎。然后会有一道光接引他到祥和舒适的乐园——没搞错的话,应该就是天堂,他想。
第一次发生在他年幼生病而吃错药,也是从那次之后他才知道自己原来有药物过敏。他瘫在地上痛苦的抽搐,然后从天落下一阵光,他来到一个颜色缤纷而温暖的地方,果酱色的天边挂着棒棒糖彩虹、云好象棉花糖,在绿油油的草地上有一间糕饼屋。他立刻跑去舔着橘子软糖的窗户,巧克力马芬做的沙发又软又好吃。
当他醒了之后,医生却说那不是濒死经验,而是为了救他的小命,医生用了特殊的药,会让他的脑子暂时接错线,会意识错乱。简单的说:幻觉。
同理可证。所以他这次的经历也是个自我暗示的幻觉。
必然是因为他太渴望关怀和被爱,才会在意识错乱的时候幻想有人无微不至的照顾、呵护。即使是个像他一样年纪不小的大男人,也没有坚强到恢复神智时发现独自被弃置在病房中也无所谓。
所幸老天对他还是慈悲的,当他从一场温柔情爱的美丽梦幻中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自家的房间里,迎面而来的,却是一张陌生的脸孔。
「你认得我吗?」陌生人说了:「我是琼斯医生。」
「琼斯医生是医院的内科主任,专程过来看你的状况。」一个声音说。
安杰的耳朵竖直、隐隐觉得鼓膜刺痛。他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是茱莉的声音?他努力张望,看到床尾站着一个窈窕的女性身影,瞪大双眼对他微笑。
安杰皱起眉头,他无法形容心中的惊讶、错愕、荒谬,以及无法掩藏的厌恶情绪,「茱莉?」
「看来你的意识已经完全清楚了。」琼斯医生笑着说:「你受到非常好的照料,复原状况很好。」
「医生,谢谢你。」安杰撑着自己坐起来道谢。他的右手好了点,但还是无力、而且皮肤有些痒。琼斯医生又叮咛嘱咐几件事之后,便表示有事必须告辞;茱莉更以一副女主人的姿态,连声道谢并礼貌的送对方到门口。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医生走后,安杰下了床,语气严厉的质问。
茱莉却满脸灿烂微笑,「我看到你参加料理大奖赛的作品,突然觉得很想你,所以就来了。还好我在,不然你药物过敏还一个人……」
安杰打断她的话:「就算我病了也不关你的事。我们分手了,记得吗?」
茱莉带着微笑的脸沉了下来,委屈哀怨的说:「杰……」
「叫我『帕提瑟先生』!」安杰吼道。
「安杰,上次在嘉宝饭店外不愉快的见面之后,我……我想了很多。」茱莉低声下气的说:「我觉得,我们之间还是有些无法抹灭的默契,我还是和你最合……」
「别找借口!」安杰举起双手,「说实话吧:你被甩了,所以回来找我。」
茱莉无言以对。支吾半天之后,她才低下头说:「吉米的老婆又怀孕了。我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决定离开他。」
只是随口瞎猜的,竟然一语中的?安杰遮住耳朵、不断摇头。「不不不……我猜对了。」他咬着牙说:「别把我当滥真好人,我不是备胎!」
「安杰,干脆让我们一次说清楚。」茱莉说:「我知道你恨我当初劈腿,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寂寞、我的压力?你一定觉得我没有办法等你很冷血无情,你有没有想过我的青春有限?一开始和吉米交往的时候,我也挣扎了很久;结果你那天在我家楼下出现,那时候……我只觉得很愧疚、更没有办法面对你……」
「够了!」安杰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是一直摇头,「茱莉,发生了太多事,我没有办法……」
「是因为那个男孩?」茱莉突然说道:「你知道他把你一个人留下就走了?」
安杰瞪大眼睛,他知道茱莉说的是威廉,突然觉得头痛欲裂。太多太沉重了,他无法一次消化,「谢谢你过来看我,现在请你离开。」
安杰扶着头,摇摇晃晃的走进厨房,他必须吃点东西,不然会倒下。厨房里有些凌乱、显然有人动过,瓦斯炉上有个深锅,他走过去打开一看,锅里装着黄澄澄的怪异东西。
安杰挖了一匙放进嘴里,似乎是……番瓜炖饭?炖饭放置了一段时间,已经冷了,奶油有点腻口;但依旧能品尝到番瓜的清甜,隐约透着一股淡淡的酒香芬芳。那股香气,突然让安杰有种想哭的冲动。
那大概是他所吃过最美味的东西,他甚至觉得这辈子三餐只吃这个也没关系。
「茱莉!」安杰走出厨房,叫住正要离开的茱莉,「这个番瓜炖饭是你做的?」
茱莉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