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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刻,我沉默了。也停止了哭泣。我说,安劼,谢谢你。然后挂上电话。
收音机里,他的话题一直围绕着我,他祝福我快乐,早日与伙伴重逢,并且为我放了首歌。
LauraPausini的It’sNotGoodbye。
她略微沙哑的嗓子声嘶力竭地唱着:
……
UntilthedayIletyougo
Untilwesayournexthello
It’snotgood…bye
’TilIseeyouagain
I’llberighthererememberin’when
Andiftimeisonourside
There’llbenotearstocry
Ondowntheroad
ThereisonethingIcan’tdeny
It’snotgood…bye
……
听着这首歌,我突然不记得自己身在何方,躺在哪里。
安劼的声音,在背景音乐里忽隐忽现。我才记得,这是在芸安。而我的伙伴——柠子,她已经离开了。还会有回来的一天。你必须接受这个现实。
不知在哪一个早晨,我终于想明白了。柠子虽然离开了,虽然不知何时回来,可终有一天会回来的,我又何必多虑呢?
纵使这种想法貌似是在自欺欺人。
相逢是爱情的命令
我说过,我很懒。不到饿肚子是不会出去工作的。
可是,我现在工作了。连我自己都不明原因。
工作地点在梅雨巷的雅歌美容院。不是推销员,也非美容师。做的是清洁工作:拖地板、抹镜子、清洗美容床单及毛巾……诸如此类。有时也会打打下手。妆容无懈可击的美容师们会毫不客气地呼喊着我。
把加湿器拉过来。
把导入器的POWER调到9。
把某某某的面膜用花水调和均匀。
……
我每天过着忙碌的生活,而月薪却只有七百元。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呆在这种地方,只是因为这里人多么?不过,我的确学到了不少东西,也长了不少见识。
第一,我认清了自己,原来如此地害怕寂寞。纵使,我很不喜欢这样的自己。第二,原来美容需要这么多窍门,原来美容并不只是脸部。那么多的原来……并不是……,原来我坚持的东西都是错的。比如,用香皂洗脸,这是万万不可的。纵使后来找不到洗面奶后我依旧用香皂洗脸。
但最最重要的,我见到了他,也是改变我人生命运的那个人,我与他见面了。
他,就是安劼。这个我命中注定要遇见的男人。
美容工作室在二楼,一楼是接待厅。大厅中央放着明亮得可以绽放出色泽的水晶圆桌,圆桌周围放着配套的水晶椅。这样的桌具大部分用来接待与客户同来的爱人或朋友。靠墙处放着两排粉红色的实木架。一排用来放置品质上乘的香茶,大部分是人参花和普洱;另一排用来放置形形色色的杂志,关于时装、美容、健身、探险、娱乐、汽车……一切新潮时尚的东西。这是跟我没有任何关系的东西。
于是,我又多了份工作,我要殷勤热忱地为客户的亲朋好友们泡制幽芳沁脾的茶水以及找寻他们喜爱的杂志。
初遇那个男子
日久天长,我发现了这些人的一些特点:男人。他们大都喜爱关于汽车、探险和健身的杂志,并且喜欢咖啡啤酒一类的饮料;女人。她们没有品茶的爱好和习惯,而是很热闹地围坐在水晶椅上侃侃而谈,话题总是关于美容瘦身之类。我发现,她们的专业性甚至超过了那些美容师和时尚杂志。不知这是她们的经验所得还是本身就是个时尚前卫的专家。
这个时候我是不需要为她们服务的。店主有让我陪她们聊天的意思,但我的笨嘴拙舌让她无语。就算说出话,也是在问:你们此刻这样欢快,有没有想过未来?你们对各自的未来有过恐惧么?大家以为我烧坏了脑子,都对我的问题嗤之以鼻。店主后来就不再坚持。如果楼上的美容师们不需要我的帮助,那么,此刻的我是闲暇且自由的。我会利用这个时刻阅读随身携带的杂志,这些杂志,基本上是我发表了小说后,编辑寄来的样刊。
日子就这么平淡无奇地滑过。没有新奇,没有期待。
遇见安劼是在我工作后的第三个星期日。我还记得,那天,天空那样艳丽晴朗,心情却是那样晦暗枯涩。
我当时正在用抹布擦拭桌椅,就听见老板娘一声夸张的尖叫,来了,来了。他们来了。
我不以为然地继续擦桌子。一个在美容院打杂儿的,没有什么资格和兴趣关注其他。
玻璃门外停着一辆蓝色跑车,首先下来的是个穿着米色风衣的男子。是高大的北方男子的身影。我边擦边用眼角瞥向外面,紧接着,一个女子走下了车。
然后,我看见了她,一下子被她的容颜捕获了。真的,这样形容一点都不夸张,只是,捕获的不是心灵,而是我的眼球。我才明白,原来,女人也是喜欢女色的。我是那么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女子。
女子身材纤细高挑,轮廓精致,挺鼻阔额,蛾眉黛目。瘦骨嶙峋,看起来不怎么健康。但我想,在五官的定义上,她已接近完美。若能傲然独立,拥有锦衣夜行的神秘气质,不去小鸟依人,沉着善良并且真实。那么,她将成为世间稀少的美好女子。
让我认真地看看你
但是我否认她是那些稀少女子中的一个。因为,我发现她对于老板娘在他们面前的奴颜媚骨与卑躬屈膝,有一种烦腻之感,而在其背后又昭显出过分优越的洋洋自得。
老板娘招呼着他们走进来,用手接过女子的大衣小心翼翼地将其撑在衣架上,然后又用手轻轻地弹了弹她脸部的皮肤,顿时喜笑颜开地说,安小姐有多少日子没来了?看看,啧啧,皮肤还是那么好。随后朝一个叫小夏的美容师说,带安小姐上二楼。
小夏说,安小姐请跟我来。
她们上了二楼之后,老板娘回来冲着我说,漫兴,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安先生泡咖啡?
我“哦”了一声,去柜台里取咖啡末子。
安先生,这次恐怕时间会长一些了,安小姐这么多天没有来,估计要做一做全身的美容,我让他们给你找喜欢看的书,让你尽量不枯燥地等她。老板娘说。
男子说,嗯,好。
就没有别的话了。
后来我听小夏说,那个女孩子叫安未辰,二十二岁,是这里的一个大客户,一套化妆品花费数千。老板娘就喜欢这样大手笔花钱的客户。我听了不禁咋舌。
我将冲好的咖啡端过去,老板娘怕怠慢了他,大声地呵斥着我,快点,快点啊,林漫兴。
他抬起头的那一霎那,我迎上了他的目光,随后看到了他的容颜。
那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有很浓的眉毛和寂寥细长的眼风。明显的黑眼圈。嘴唇张了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没说出来。
他看了我两秒钟,然后坐在水晶椅上,面无表情,沉默无语。
我从没这样认真地看过一个男子的脸,即使父亲也没有这样过。我发觉自己的脸部忽然燥热起来。
店里空调很足,男子脱下身上的风衣,搭在座位上。这时的老板娘已经去了二楼,或者去问候那个女子,或者又去介绍什么新上市的化妆品去了。
跟你说的第一句话
看过男子的脸后,我明白,这样的脸,我与它没缘分。这不是张完美的脸,甚至带着些沧桑,是与我二十一岁的年龄背道而驰的,我不应该去接近,应该回到属于我的角落里。于是,在做完所有的卫生工作后,打开布包,将一本杂志拿出来,随便翻看。
可是我看不下去,因为有人在我身边。那个男子,他让我浑身不自在。
我想我得镇定下来,我想没有什么能让我感兴趣。柠子走后,我的生活里就没有了快乐和新奇,还能对什么感兴趣呢?但那种不自在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仿佛有双眼睛在盯着我看,仿佛我是个展览品,仿佛洞察了我的一切。
这种复杂的,自以为是的感觉。
其实,那个男子没有盯着我看。我又不是什么美貌如花的女孩子,没理由让人家盯着我看起来没完没了。二十一岁时的我,依旧跟十七八的年龄无异。只不过,那样美的年龄应该拥有一张粉红的喜气的脸,而不是我这张与年龄背道而驰的脸。苍白,倔强,绝望的脸。
他抬起头来时,目光有所游移,仿佛没设好焦点的镜头。
直到他开口问我,这里有什么值得一看的书么?
这是他跟我说的第一句话。他就是安劼。
可我这时还不知道他就是那个我幻想了千次万次他的模样的DJ安劼,纵然声音有那么一丝熟悉,我却没有将他们联系到一起。
我合上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