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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久没有凝望那片充满孤寂和幻想的天空了呢?
还有那此时会散发出热辣气息的麦子地。
成熟期的金黄的麦子。在太阳的热烈抚摸下抖擞着精神。时而会有等待不及的调皮的麦粒从金衣里跳出来,发出炸裂的清脆声响。伫立旁边,可以感觉到拂面而来的热望的焦燥气息,以及每一寸肌肤里的每一个细胞随之跃动的音符。
还有那大簇大簇的如灼烧火焰般的鸡冠花与杜鹃花。
夜晚,萤火点点,在树林里与矮小的灌木丛里蹁跹起舞。村里的人,会成群结伙地拿着铁盒子、小铲子和手电筒。去村外的小树林里捉未兑变成蝉的褐色的幼虫。翌日可以用油把它们炸成营养丰富味道鲜美的食物。
这一切的一切,是属于故乡的盛夏期。
是属于我记忆的盛夏期。它与声色犬马的城市盛夏有着天壤之别。它是安静的,漫长的。是留在我心中永恒的记忆。可是,最终不确定的是,我还会不会回返那个地方,去邂逅那些属于故乡的人和事。
杂志社在月末寄来稿费。寥寥可数的几张纸币。依旧有一封手写信,与上封出自一人之手。笔者是社里的编辑,一位二十八岁的未婚女子。她在信中自我介绍,关于年龄、家庭、兴趣爱好以及对写作的认知与感悟。
她说,我期待着与你做朋友。你的充满阴霾和乡愁的文字可以让我为之沉静。而别人的华丽词藻,只是让我机械地阅读和编辑,并不存在来自心灵的慰安。你是特别的。看到这些字,我的嘴角微微上扬。这样一个纤细敏感的江南女子。
我回信说,谢谢你的真诚。
我给自己界定时间,每周去超级市场购物一次。买必须的生活用品和食物:棉毛巾、香皂、洗头水、笔墨纸砚、水果蔬菜、粮油以及可以治疗溃疡的维他命C。若超出此界限,就会入不敷出。
写作进行时
晚饭因一个人而变得简单。把胡萝卜和黄瓜切成细丝儿,用滚烫的热水焯一下。滤水后,撒上香油、醋、味精和盐巴。稍加搅拌即可食用。味道鲜美清爽。价格也低廉。
这样的夜晚,我坐在铺有报纸的水泥地板上写作。
闷热的房间仿佛一个小小的蒸笼。不做任何运动也会让人汗流浃背。
放在案台上的那台电扇在这个时刻有了用武之地。
快速旋转的扇叶带来三分清凉七分燥热的机械的风。
墙角处是点燃的卷曲如黑色小蛇的蚊香,耗费着生命,散发着毒气。
它的作用最大,若没有它,那些可恶的蚊虫会贪婪地包围着我,吮吸来自自身真皮层的新鲜芬芳的血液,填饱自己空虚贫乏的身体。
有时会在半夜醒来,发现自己早已因疲惫而歪倒睡着。身体上有被夏虫叮咬过的红肿痕迹。奇痒难忍。有时会把皮肤抓得血迹斑斑,涂抹花露水时会有灼痛之感。
这样的伤口,随着时间的推移会遗留下灰褐色的痕迹。星星点点,犹如面部被紫外线照射侵蚀而形成的晒斑。它们都是时间的产物与岁月的痕迹,会尾随着我一生一世,一直到死。仿佛渗入到真皮层的蓝色墨水,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沉淀定型,而非渐渐淡化消亡。
看到这些来自于手臂与腿部的褐色斑点,感觉到生命中真实的部分。一种因疼痛而带来的真实之感。这样清晰分明。
这种疼痛,是这样熟悉。
像极了继母的皮鞭抽打到背上的那种灼人的伤痛;像极了弟弟抓扯住我的头发,用打火机一根根地烧掉它们的那种绝望的心痛。
这样的痛,一辈子,都将无法释怀。有些痛,当你想去遗忘时,它却越是深入骨髓。当你想要记住时,却开始发炎,开始愈合。
整个夏季,几乎每五天就会下一场雷雨。让人猝不及防。
再次面对你哭泣
也许,同样让人猝不及防的还有人与人之间的相遇,比如,我与安劼的再次相遇。当我再次看到他时,眼泪又情不自禁地下来了。
那一天我发烧很厉害,躺在床上瑟瑟发抖,纵然,房间热得像蒸笼。
房间里找不到一粒退烧药片,我裹着一张毛毯,像一只蜷缩在窝里的病猫。
在我昏睡时,便有人按响了门铃。
我大惊,依照常理,这房间除了房东应该不会有人进来。那么,是柠子?我的心脏开始跳动得厉害,不顾病痛,急忙下了床。但是,猫眼里,不是房东,也不是柠子,而是那个我曾经思念过的男人——安劼。
我用尽浑身的力气打开门,逼着自己微笑着说,安劼,怎么会是你?
他并不说话,而是将手臂支在门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想,我的样子不是好看的。脸色蜡黄,唇无血色,并且披着一张掉色发旧的毛毯。不只是我,还有这个房间,一定又脏又臭,甚至发了霉。
我嗫嚅着嘴唇,试图说些什么,抑或请他进来,可我说不出一句话。
他此刻开口。郑重地,一字一句地说,我控制着自己不来找你,整整半年的时间。可我做不到,当我看到你的文字,我才发觉,我真的做不到不来找你。我知道,与一个人相遇其实再普通不过,可是,我同时遇见的还有你的文字。我便知道,我非得开见你不可。整个夏季,我非常矛盾,我觉得必须要来见你才符合自己的心意。你呢?你曾经在这个夏季想过我么?
听着他依旧熟悉依旧冷清的声音,抬起头望着他。带着难言的苦楚。
他说,你哭了。为何?
我顿时醒悟,意识到自己的昏聩。他只是个与我互不了解的陌生人,为何要数次面对着他流泪,为何要面对着别人哭泣?我一直以为自己的生活里可以不需要任何人。甚至包括我的父亲。
可是,越是这样,我越是哭得厉害。
微凉的亲吻
我将头靠在墙上,任由泪水模糊双眼。然后,我感觉到嘴唇被什么东西攫住了。那么柔软,带着微凉,颤巍巍地,覆盖在我的唇上。
睁开眼睛后,我看见了安劼闭上的眼睛,他的脸靠得我那么近,那么温暖,那么执着。
他在吻我。但是我没有拒绝。
我就这么昏昏沉沉地任由安劼抱着,失去了说话和思索的能力。然后,我感觉到他将我放到了卧室里,小心翼翼地帮我盖好毯子,帮我理了理额上的头发。他的手就这样停留在我脸上,用大拇指在上面轻轻抚摸。
不能否认,这抚摸很舒服,仿佛婴孩在接受父亲的抚摸一样。柔软的,温暖的,那样的安全感。
不知何时,他站起身来。应该是走进了那间小厨房里,紧接着是一系列叮叮当当的声音。我闭上双眼,听着这声音。是这样的陌生。多少日子了,我没再走进这间厨房,灰尘应该很厚重了,还有至少三个月前使用过的碗筷。忘记了刷洗,就放在灶台上,估计现在已经肮脏发霉了。
我试图站起身来,想看看安劼到底在干什么。可是,没有一丝力气。
但我心里感觉到了轻松,从未有过的轻松。甚或,还有那么一丝丝的甜蜜。
是有一个男人在身边么?是那个我曾经想念过的男人么?他现在就在我的身边,正在小厨房里,不知在干些什么。
他会走么?或者会留下来?那么,又会留多久?
我又开始昏聩地胡思乱想。
就在这时候,我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有人走出去了。房间里安静下来。没有之前一丝的温暖。
我冷笑,他果然是走了。自己还在这里妄想他会留下来呢,多么傻气的想法。简直是痴心妄想。他走了,也许不会回来了。
那么刚才呢?他为何要亲吻我?拥抱和抚摸我呢?
还有我,到底在渴望些什么?
第一个走进的男子
房间里恢复到以往的闷热,绝望,和死寂。
不该走的人,都走了。什么也没留下。
我果然没有能力留下任何东西。
我依旧昏睡在床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又被打开了。这一次,是有人进门来。这是安劼么?
我张开嘴,虚弱地叫着,安劼,安劼,是你么?
没有人回答我。昏迷中,我仿佛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带着白色的手套,扶起我的身体,熟练地将我的衣袖撸上去,然后将一只尖利冰冷的东西插进了我的皮肤里。很疼,很凉。
在亦真亦幻中,安劼的脸出现了。他说,谢谢你,医生。
不一会儿,那个陌生男人离开了。
我有气无力地吐出几个字,安劼,是你么?
是我。
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去找医生来,你生病很严重。我放心不下你。
谢谢。
嗯。他走进我,抚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