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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了钱不早掏出来?!”她勉强收回目光,啐了一口,揪起他的背带往小吃店的方向去。明明说是饿极了,吃起来却有慢吞吞的。她不屑,小女孩似的,可是…真好看。
“杜叔叔,我们想去城南,载我们一趟呗。”她背着手,扬起笑脸和三卡上的男人交涉,那口气,像个小大人。
“暖暖,这去一趟城南,油费可吃不消。”被叫做杜叔叔的男人咧嘴笑。“您先收着,多不退少补您。”说着就把一张一百的塞到他手里。
夜色蔓蔓,风景渐渐从破旧的城区变得华丽。“我说你不能坐那边,不知道你自己臭吗?”冷意捏着鼻子,却推不动他,小男孩非得挨着她坐。
大院门口守着齐刷刷的军装男人,她咽了咽口水,被小男孩扯了一下:“我到家了。”“那你进去吧。”她抽出自己一直就在小男孩手心的手腕。
“和我一起进去吧?”他又想抓上她的手,被她躲开,“我该回家了。”跳上车,示意司机开车,小男孩站在原地,迅速被一大群人围住。
她笑了笑,收回目光。“暖暖,这什么人啊?”开车的男人忍不住问一句。“有钱人呗。”傻乎乎的有钱人,她在心里加了一句。
第二面
她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穿过新粉刷的走廊,刚刚入秋,秋高气爽,天气着实不错。她妈赌钱欠了一屁股的债,准备出去躲几天。
“暖暖,我要出去躲一阵子,讨债的肯定会上门,你一小丫头住家里不安全,咱们按原计划进行。”她妈就算是出门避难,还是要花三四个小时把自己弄得花枝招展。
于是…她眼睛一闭,晕倒在孤儿院门口。她差不多把本城的孤儿院住了个遍,这是最后一家,也是最奢华的一家,那天在白色镂空的大铁门外徘徊,真有点心惶惶。
“还给我,是我妈妈给我做的布娃娃。”小女孩的哭声尤为尖锐,她本不想多管闲事,突然瞧见一众男孩中间,有一位格外…眼熟。
踩着微枯的杂草,慢悠悠地晃过去,一众男孩子围着一个小女孩,为首的男孩子手上晃着娃娃,居高临下,红彤彤的嘴唇溢出恶作剧的笑容:“想要就来抢啊。”
“我抢到了是不是就是我的?”小手又急又快,迅速从他手里将娃娃多下来。一群人有些惊讶,回头发现是个个子矮矮的小丫头,衬衣洗得发黄,裤子还短了一截。
“是…是你?!”小男孩细长的眼瞪得老圆。“有点良心,还记得我。”她笑起来,正在换牙,缺了两颗犬齿。
“呐,你的布娃娃。”走到小女孩面前,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把布娃娃塞进她手里。小女孩懦懦地说了一声谢谢,撒腿就跑走了。
“你怎么在这儿?”小男孩见她不搭理自己,拉住她的衬衣,借着力量悬殊,强行扯到自己面前。
“家里没人了呗。”她撇撇嘴,她妈也不知道要逃多少天,什么时候来接她,她一点也不喜欢这里,连吃饭睡觉都看得很严。
“你这么可怜啊?”他同情地拍拍她的发心,被她伸手拍掉,睨着他:“你不是也被家里人抛弃了吗?”
“我是来这里送东西的。”小男孩抬高了嗓门,仿佛害怕她不信,扯过身旁昏昏欲睡的男孩子:“容北,我们没有被家里丢掉,我们是不是来送东西的?!”
“东西每年都送,付伯伯不是说你太调皮,让你来待几天吗?”叫做容北的小男孩揉着眼,非常不给面子。
“哦。”她拖长了声调,笑嘻嘻地调侃,“果然是被家里面抛弃了啊。”男孩一张白嫩嫩的脸涨得通红:“我没被抛弃!”苍白的辩驳,一点实质的效果都没有,反而逗得她越发乐了。
“你干嘛总跟着我,你不是还带着两个跟班的吗?”她坐在秋千上,被他挤着往角落里缩了缩。
“容北还在睡,闻西画画去了。”他嘟哝一句,抓住秋千的一条边,两人有那么点默契,前后还算一致。
“今天中午我可把肥肉也吃了!”像是炫耀,小男孩扬起下巴。“有本事下次把骨头也吃干净。”她斜眼,两人一言一句进行着符合年纪的非常幼稚的对话。
“我明天下午就回去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家。”小男孩踟蹰片刻,磨磨唧唧地问出来,“我家里有很大的花园,还有很多很多玩具和好吃的。”又迫不及待地补了一句。
“哦,回家了呀。”她扯了一下嘴角,“总算不用再睡这么硬的床,开不开心?”屈指敲了敲他的脑门。
“我要是变笨了怎么办?”他揉着脑门,小声抱怨,话题顺利地被扯开。“本来就不聪明。”她嬉笑,又敲了敲,两人就在秋千上扭扯起来。落叶黄昏,美丽无比。
“张叔叔,我想领养个孩子。”小男孩扯住管家的手,话音未落就惊诧一片。“付少,你还太小了。”管家语气婉转。
“我不管,反正我要把她带回去!”小男孩耍赖,管家无法,只能去寻找。“付少,您还记得她的名字吗?”管家耐心地问。
“名字?”他竟然不知道她的名字,又急着形容,“就是个子矮矮的,总是还穿着一身白衬衣黑色裤子的。”“那个孩子啊,今天早上已经被她妈妈接走了。”负责人笑眯眯的,像是做了一桩美事,“不然付少看看其他的孩子?”
“走了?”突然间心里空荡荡的一片。
“妈妈,晚上给我做什么好吃的?”她牵着妈妈的手。“想吃什么吃什么。”她妈拍拍胸脯,“妈妈赢了一大笔。”
她回头望了一眼大铁门,黑色的车子停了一溜,她从没有问过他的名字,反正…也不会再见的…
26 不经意的嘘寒问暖
26、不经意的嘘寒问暖
台下的工作人员突然跑上台,在貌美如花的主持人身边耳语几句,主持人惊慌地仰起头在二层的包间扫了一圈,默默收回视线,话题又回到电影本身。
冷意顺着她刚刚的视线,二层一溜排的包间,最正中的窗口趴着一个人,绛紫的风衣较男人来说,色彩艳丽了一些,棕色的头发被身后的灯光照亮了一小撮。见冷意抬头,闲适地同她招手。
首映前半小时,主角的采访结束,观众席最中间的几个位置预留给主创人员,卫崇清的名字明明贴在洪旗儿身边,却挑了冷意右边的位置。
冷意这凳子还没坐热,就有人过来喊她:“冷意小姐,付少有请。”“今天是首映,后面这么多媒体,不好缺席。”在一片嘈杂中,冷意尽量压低了声音,“同付少说声抱歉。”
离开场最后五分钟,突然间背后亮个不停的闪光灯像是集体罢工,刺眼的光瞬间消失殆尽。付沂南一张脸拉得老长,乳白色的围巾挂在手臂上,绛紫的风衣敞着口子,一步步从一二层相接的楼梯口走过来。
“付少也是来看首映的?”贾平亮受宠若惊,SEE投资的片子不少,付沂南捧场的倒真是不多。付沂南懒得搭理他这样无聊的问题,大半夜不睡觉守在电影院除了看首映还能做什么?
“您请坐。”付沂南的眼睛瞄了瞄冷意左手边的位置,本是导演左拥右抱女一女二的宝座,这当口自然是要让出来供奉他。
冷意微微抬起视线,目光正好对上付沂南那一双细长的眼,以为就他挑剔的性格,绝对不会留在这一片嘈杂的中心,还不及思量,付沂南已经坐下来。小半会儿也没有搭理她,却是正合了冷意的心思。
放映厅漆黑一片,第一排其实并不算观看电影的最佳位置,至少脖子一直这么仰着有点酸涩。
这是冷意第一次进电影院看一场完整的电影。还记得多年前,就是这家影院,从日出到日落,晴天到下雨,她就站在门口等,明明知道他不会来了,还是那么固执地守着。彼时年轻,赌咒发誓这辈子绝不会再进这里。
只是当时破旧的剧场被收购翻新,如今已然是本市最大的综合影院,而她,也早已不再是喜欢动手脾气急躁的小太妹。所以,她能心平气和地坐在这里,看着屏幕上流光飞影,眼也不眨。
“冷意,其实你不化浓妆,还挺漂亮的。”卫崇清靠过身,与冷意有那么点像是窃窃私语。正是影片开头,彼时吕嫔还只是个宫女,厚重的刘海,卑微的眼神,清纯得无以复加。
“你是第二个这么说的人。”冷意极轻地扯了一下嘴角。“哦,第一个是谁?”卫崇清挑了挑俊朗的浓眉。
“已经死了。”在一片黑暗中,她根本瞧不清卫崇清的表情,却可以想象到他面上的惊讶,耳边传来一声哼笑,是付沂南。
“冷意,我们两可是入围本年度十大情侣了。”约莫是缓过劲了,卫崇清再接再厉同冷意交谈。
“最不般配情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