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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萍,你做的这些事,我真的……难以想像……我还以为,你还是以前……天真没烦恼的……小女孩。小萍,我要郑重告诉你,你比我——更该进——精——神——病院!你让我想到那里一位老师告诉我的话——凡事只想到自己,你就身在地狱!”
“我一直记着这句话。现在,你让我懂了,当初我感觉自己为了爱情好像在地狱中受苦,我以为把他绑在身边,看住他,知道他在做什么……我就会快乐。现在,你让我懂了,我不过跟你一样,太爱自己,觉得自己怎样做都是对的——我爱他没有胜过爱自己,因为我一天二十四小时怕他对不起我……我计较的是‘我的感受’,并不是他的感觉——”
小萍低下了头,不想让任何人看出她在啜泣。
“我想打你两巴掌,但我又不忍心。因为你以为,你是为我好才做的……”
“不是,姐,不是。”
小萍又抬起头,以勇敢的表情迎向小莉的目光。
“刚开始是,后来我……我发现不是。”
“为什么?”小莉问。
小萍咬着唇不说:“我心里的事我会自己解决。”
“你玩游戏玩上瘾了?”
“游戏确实会让人上瘾。”小萍说,“很累,真的很累,但也很好玩。你们放心,我不会再玩了。我错了,不该制造你们生活上的风波。”
“你该向孙大哥道歉。”小莉厉声道。
小萍缓缓地走到孙祈伟身边,用悲哀的眼睛看了他好久,才说:“对不起。”
孙祈伟想告诉她,对不起不能弥补他的损失,但是他忍住了。他能要她怎样?押着她去给贺佳勤审判?大事只能化小。
此时,他的心中有雨过天晴的感觉。她整他,就算是他为他自己赎罪吧!
“后来我发现,我这样做,是因为我……喜欢你。”
小萍忽然贴近孙祈伟耳畔说。
他猛然颤抖了一下,像大树在强风中抖掉身上的枯叶一般。
“答应我,不告诉任何人。你不会爱我的,对不对?所以就当它是个秘密吧,永远永远是个秘密。”
过几天,在他办公室的抽屉中,他收到了小萍留给他的信笺:我爱你。不知道为什么我爱你。看完撕了吧。因为告诉你,我会觉得好得多。姐姐说的没错,我只想到自己。
孙祈伟一直在想,怎样挽回贺佳勤对他的信任。他没有赶到旧金山去,虽然他有这样的冲动。他若赶过去,她在气头上,只会更糟。这样的“花腔”,上回在纽约已经用过,不能再用一次了。
小莉不愿再过当“寄居蟹”的生活。在钱小莉的要求下,孙祈伟送小莉到莺歌一位做手拉坯
他也不想让贺佳勤认为,他的爱情只是惊喜。他在想,他也要把“过去”的责任尽完。的陶艺家那里学陶。送她到莺歌那天,天空洁净得一片云也没有。小莉和他挥别时,说:
“到今天,你算仁至义尽了。”
他知道,她已经有勇气重新开始。但他觉得马上掉头有点无情,就对她说:“我还会再来看你。如果不适应……”
“不会。”小莉回眸一笑,隐约还可捕捉到当年美丽绰约的风采,“不如怜取眼前人!”
8。柏拉图式的爱情
贺佳勤的反应,确在孙祈伟预料之中。她一觉醒来,已经快要下飞机了,'奇‘书‘网‘整。理提。供'忍不住诅咒自己识人不明。
在旧金山处理完公事之后,贺佳勤没有心思一个人前往赌城。她想起打电话给佳慧时,佳慧说她这段时间在温哥华,就心想,不如打个电话到加拿大给佳慧,佳慧应该住在姑姑家才是。如果佳慧在温哥华,她不如前去找姐姐,心情不好时,一个人胡混特别寂寞。
“佳慧……是来了,住了两天,她就说要到渥太华去看看,再决定该定居在哪里。我说住这儿气候最好,她还是坚持要再看看……这孩子年纪越大,脾气越硬,以前是说什么都好的……”
姑姑一听到佳勤的声音就不肯放下电话筒,“这两天,她先生也打来,你妈也打来,你也打来,全找不到她。我叫他们别担心……”
“佳慧不是我,不会玩丢的。”佳勤和聊得太无聊的姑妈开玩笑,“她都是大人了……”
“佳勤啊,我偷偷问你一句,佳慧的婚姻好不好?”
“您怎么会这样问?”
“我觉得……佳慧气色不好,常常……像在想什么,心事蛮多的……这回看到她,觉得她比上一次老得多!看,”姑姑笑了,“我自己不觉得老,老嫌别人老……”
“您多心了。我看他们夫妻一向如胶似漆……”
“是吗?那就好。”生性活泼的姑姑叹口气说,“从小看你们姐妹长大,真是羡慕你爸妈,可以生出这么出色的姐妹花。像我们只有三条壮牛,一点也不贴心。大家都说你脾气比较倔,其实你只是比较表面冲动,想得不多而已;佳慧看来没脾气,其实骨子里才是硬得要命。我怕她闷着,把自己闷坏了。”
“姑,你从哪里觉得佳慧婚姻不好?”
“以前她还在交男朋友时,问她一句男朋友好不好,她会向我报告好多句,都说他好,坏的全没说。这次问她,张正中好不好啊?她笑得很不快乐,只淡淡地说:老样子。你有没有想过,佳慧为什么忽然决定要来?本来她拖了好久才来不是?”
姑妈这么一问,佳勤才想到,自己内忧外患变动频仍,好久没和佳慧聊天了。
“您老人家还是别想太多。人家老夫老妻了,每天一样过,当然没啥好报告。”
“佳勤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
姑妈提到这话题,贺佳勤赶快虚与委蛇一番,把电话挂了。找不到佳慧,她只好一个人订了机票飞往拉斯维加斯。一住进原已预订的旅馆,就收到来自台湾的传真,还有一大束红玫瑰。“对不起,一切当面说清楚。我爱你。”
侍者带进房间时,笑眯眯地帮她捧着这一大束半人高的玫瑰,脸上表情像皇家卫兵一样得意洋洋。
“还有什么需要服务的,请随时叫我。”
金发碧眼的小男生不到二十岁吧?贺佳勤看了他一眼,笑着用英语对他说:“有,现在就需要你效劳。”
“是——”
“把这束花帮我送给你的女朋友!”
“真的?”侍者半信半疑,随即接受了指令,“没问题,我带走了。”
美国人的好处是,对别人的隐私权会抑制探问的好奇心。
贺佳勤把自己关在宽敞豪华的房间里,呆呆地看着窗外华丽的景致。每来一次,就发觉赌城的天空变得更缤纷了。火树银花,都是假的,但在夜的笼罩下,显得比真实的还美丽。
人们不远千里而来,为的就是到一个“假”的地方狂欢,因为是人工的,才能完全按人的意志去讨人的喜欢。
感情是不是也这样呢?真的总没有假的来得炫目。她和杨选,真真实实地过了几年生活,而孙祈伟的出现,就像沙漠中的赌城一样,使她被华美的景色吸引住了。以前平平淡淡的真实生活,变得脆弱而不堪一击。
“你做事总是像飞蛾扑火。”贺佳慧多年前将她从伦敦带回来时,忍不住说了她两句,“找一个你不要爱得那么辛苦的人,不是比较好吗?你以为飞蛾扑火就是爱,其实你只是喜欢刺激而已。”
或许佳慧是对的。可是,她个性有绝大多数细胞,就是会接受“刺激”的召唤。她不喜欢太平凡。她十分认定自己的品位,就是以为自己不凡。
她也知道,和杨选在一起,众人会认可她的幸福。可是,独自一个人站在窗边的时候,她想到的并不是杨选。她想到的是和孙祈伟之间的肌肤缠绵,感觉到和他做爱时似乎每个细胞都用同一个节奏在舞蹈,感觉到人生在这一刻毁灭也没有关系。她想到他说“对不起”时乞求爱怜的眼神,他在片场认真工作时权威十足的魅力。如果说他是疯子,那么,她也有同样疯癫的潜力!
她头一次感觉到自己很彷徨。为什么他可以让她相信,他如此爱她,但又睡在别的女人身边?他不能只爱她一个人吗?她曾以为她可以和别的女人分享爱。当年在英国,她住在小阿姨家,掀起了一场家族风波。不满二十岁的她问小阿姨:“你怎么这么自私呢!为什么他只能爱你不能爱我?你在扼杀他生命中最后的美丽,你知道吗?”
她爱上她的姨丈,彬彬学者的姨丈也暗暗爱慕着她那火焰般的青春。她注意到,当时已近半百的历史教授每次看到她时,眼中就绽放难以形容的光彩。他带她适应环境,带她到每个有历史名胜的地方游玩,详尽地为她解说,带她到每一个漂亮的餐厅吃美味的英国传统食物,喝下午茶。她从他那里学到欧洲的所有历史,也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