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演喜儿,他演大春。不用说,这个大春演成了一个机器人,力气不小,动作像木偶,引来台下哄堂大笑闹声不绝。更伤脑筋的是经大家七嘴八舌的引导,许立春便真的追起我来了。他是个死心眼的人,像头倔强的牛,我再三跟他解释,我们只能是朋友,是兄妹,可他就是不信。从此他便像个影子似的,无时不在地跟着我,常常出其不意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的身后或是我的窗户前,白天如此,夜晚也如此,真令我担忧和害怕,不知如何是好?
毕含笑的故事讲完了,她沉重地低下头,用手拨弄着周星桌上的小泥人。这对小泥人是周星制作的,那个小女孩正十分天真地在问那个小男孩什么问题,而那个傻小子正愣乎乎地用右手抓着自己的后脑,似乎回答不出,或是回答错了。
小居室一时陷入了冷寂之中。周星心中是喜欢毕含笑的,这点含笑也看得出来。他本希望“大春和喜儿”的恋情只是一个传闻,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经历,这经历反而使周星犹豫了。他不自觉地把许立春和刘青比较了一下,觉得许立春还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他施恩不是为了图报,他为了爱能默默地奉献,否则工会和工人朋友怎会帮他呢?周星又进一步设想,如果自己插足进去,无疑会成为众人唾弃的第三者。想到这儿,周星迫使自己改变主意,决定和大家一样成人之美,别让人骂自己不道德。
“你就一点不喜欢许立春吗?”周星问。
“喜欢,但只能像喜欢一个好哥哥一样,而更多的是敬重。”毕含笑回答。
“我觉得你应该好好考虑一下,他是真心爱你的,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好人。”周星劝道。
“爱是心灵的碰撞,是生命的火花,应该是双方的共同感觉。世上好人那么多,总不能都成为爱人吧?”毕含笑反驳道。
“可许立春在你最困难的日子里帮助了你呀!”
“不错!但恩情和恋情是不能划等号的!你不这样认为吗?”毕含笑瞟了周星一眼说。
“道理是这么说,但是……”周星不知所措,更不知下面应该如何说了。
毕含笑沮丧地放下手中的泥娃娃说:“好了,一切都是命!周星,你也不用说出那些‘但是’了。人啦,为什么都这么俗?硬要把恩情、爱情和道德混为一谈,甚至变成束缚爱情的紧箍,就不想想爱的至高无上和纯洁性,及对人生的意义。没文化的人是这样,有文化的人也是这样,我真怀疑现在的中国人还懂不懂爱。大家都会头头是道地说强扭的瓜不甜,可一到大事当前又都成了封建的卫道士,可悲呀!”毕含笑突然收往话,用一双美丽动情的眼睛逼视着周星说:“我只问你一句,你不会后悔吗?”
周星低着头不敢回答,也不敢正视毕含笑的眼睛。含笑失望地转过身,不小心将桌上的那个女泥娃娃带落在地,摔成了两截。含笑弯下身子去拾,周星却连声说:
“不要紧的!不要紧的!等会我会打扫。”
“你认为不要紧,我可心疼啊!”含笑说完话,又将摔断的女泥娃娃拼在一起,装进自己的口袋说:“不介意吧,就把这个泥娃娃给我做个纪念。“
“这怎么拿得出手!我给你重塑一个。”
“不!我就要这一个。”毕含笑固执地说。
毕含笑不想再坐下去,便礼貌的告辞。周星送到街口,望着远去的毕含笑背影,心中油然升起一种无奈的悔意,不知自己的决定是对还是错。
两个月后,毕含笑终于按照大家的希望和许立春结婚了,他俩是在上海旅行结婚的。尽管人们都兴高采烈地吃上了上海带来的喜糖,但在毕含笑的脸上却很难找到喜色;更加奇怪的是打从上海回到厂里后,二人便各自住回了单身宿舍,理由是厂里没有给分配夫妻住房。许立春对申请住房的反映并不积极,最后,还是由毕含笑极力争取才分到紧张的住房。
又过了三个月,毕含笑突然郁愤地搬出了新房,重新住回了女单身宿舍。不久,分厂爆出了特大惊人新闻,这新闻让那些好心的多事人惊讶得嘴都合不上了,原来许立春是个没有性功能的男人。于是好心人自动分成了两组,男人为许立春出谋献策推荐神医神药,女人劝毕含笑住回自己家去。然而,一切都于事无补。好心的人们觉得自己尽了力了,纷纷叹息一声又各自忙自己的事去了,恍惚世界上并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
这天是星期日,周星路过厂生活区附近的一个小河塘,发现一个孤独而熟悉的身影在河塘边摸螺丝,定睛一看是个女的,再仔细一瞧,这带着大草帽的渔人竟是毕含笑。周星吃惊地边打招呼边走过去:
“含笑,这大热天的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摸螺丝?小心中暑啊!”
“嗬!是周艺术家光临,有失远迎!你是真关心还是假关心我?我这种人除了摸摸螺丝消磨时光还能做啥?”毕含笑自嘲地说。
“话不能这么说,人……”
还没容周星的话说出来,毕含笑便打断了周星的话,冷冷地说:“我和许立春的事都快轰动全厂了,你不会不知道吧?如果你今天是为了怜悯我,那请你立即走开!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再说,我这种人你还是离远点好,否则晦气会传染你的。你不怕别人讲你不道德吗?”
毕含笑这一串呛人的话让周星噎了一下,但很快缓了过来,便陪着笑脸说:
“我怕什么!我这人从来就没走过运,你没见过,我家的盐罐子都会生蛆呢!”
周星说完把鞋一脱,便下水和毕含笑一边摸螺丝一边聊了起来。毕含笑说:
“嗨!周星,我可没有拖你下水,是你自己下来的,染上了晦气可别怨我。”
“怕,我就不下来了!我刚才不是说了,世上倒霉的人可不止你一人。我受的磨难不比你少,但路总得走,人总得活,遇上问题总得积极去解决。”
毕含笑接过周星的话:“周星,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是为了怜悯或是做我的思想工作,那请你闭嘴。你刚才不是说你也是个很晦气的人,这样吧,我的事你就别提了,谈谈你的盐罐子是怎么生蛆的。”
周星沉重地叹息了一声后说:“我从来不愿向别人提及这些心酸的往事,就算是为了增进我们的相互了解吧,我是第一次向别人倾诉自己的事。”
“那我真应该谢谢你对我的信任!”含笑说。
于是,周星对毕含笑讲起了谢红卫、王蓉蓉、冯小燕、欧阳文涛之死,讲到了那个和欧阳文涛一模一样的陆小玲。这些故事让毕含笑陷入了同病相怜的沉思。过了一会儿,她冒出一句话:
“周星,你的确是个不幸的人,不幸的人四周又围绕着这么一些不幸的女生。与她们相比,我似乎还算幸运,因为至少我还活着。痛苦的时候,我可以到河塘边来打发时光,或是与我心爱的手风琴做伴,可她们只能长眠在地下。”这时毕含笑觉得呆在水中的时间太长,又说:“我们上岸去聊吧。”
在一棵大柳树下,俩人又继续他们的谈话。毕含笑说:
“周星,你的确很有才华和魅力,能把许多女孩子吸引到你身边;但不是我说你,你的确也很傻,你的傻气既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你承认这点吗?”
“好像有点。”周星说。
“你承认就好,那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你问吧。”周星没想到本想宽慰别人,反到成了毕含笑的审问对象。
“我们举例来说,你认为欧阳文涛的死是不是可以避免的?你后不后悔?”
“我很后悔,自己太粗心了,没有尽到责任,使本可以避免的事发生了。”
毕含笑点了点头进而又问:“陆小玲是个好女孩子,你为什么太痴太迷,没有向前看的勇气,以至再次坐失良机,这像个男子汉吗!你后不后悔?”
“应该说这是我的致命伤,我也后悔。”面对毕含笑的拷问周星低下了头。
“所以,我认为你不能全埋怨自己的命运不好,老天是给了你机会的,是你自己没把握好机会。”毕含笑犹豫了片刻,竟逼视着周星问:“周星,你喜欢过我吗?望着我,要说实话。”
“喜欢过,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我们就有许多共同语言。”周星坦诚地回答。
“那你为什么要放弃?而且和其他人一样去撮合我和许立春的婚姻。”
“因为许立春的确对你很好,对你有恩,而且是真心地爱你的。我总不能去夺人所爱,做那种不道德的事吧!”周星回答。
毕含笑有些激动了:“道德!滿嘴的仁义道德,它像一根无形的绳索,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