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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离马车三步,没有回头,只是说:“好了,你们回吧。”
身后燃起一声轻响,亮起了一阵耀眼橘红的光芒。瞬时马车消失不见,仿佛一起莫名的泯灭于空气之中。
我看看四周,朝着一个方向径直走去。
踏过蕴含着青润青苔的石板路,衣裾上已染上了薄薄的露水湿气。夜色尽消,即将拂晓的荷塘,周围淡漫着淡白的雾气,早春并无莲花,碧幽的池水上飘着略带血腥味的涟漪。
那是血的鲜红的颜色。血染在碧波的池水上,空气里弥漫着嗜血的味道。一个黑色的身影,斜躺在荷塘边上。
披散的长发,苍白却俊美犹如盛放莲花般的面容,紧闭的眼睛,还有嘴唇边渗出了一缕鲜血,这个人,分明刚刚经历了激烈的打斗,身上受的伤足可致命,可是他竟然能够撑到这里才倒下,这实在令人诧异。
黑色的长衫上添上了一层血味凝重的暗色,更让他的黑衣湿透。虽然看不出多少,但是从他浑身上下浓重的血腥味就可以知道,这个人受的伤实在严重。
我蹲下去,用一支手抬起他的头。湿漉的长发拂过我的手臂,上面也有血。我皱眉,没有说话。他究竟怎么受了那么严重的伤?!
一边用另一只手抚了抚他苍白无血色的脸庞,轻轻唤他:“魅魉。”
他似乎听到我在唤他,他有些吃力的张开眼睛,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苍白却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
看到他还有力气对我做出这样的表情,我的心稍微舒了一口气。
手,从他苍白的脸渐渐往下抚去,脖子,肩膀,上身……所到之处手掌霎那发出幽蓝的光芒。
血,还在渗出的血慢慢地止住了。伤口,也渐渐的复合。
“魅魉……”我轻声唤。
他闭着眼睛,眉头舒展,似乎睡了过去。
我看着他,无声的将他放平在地面,双手,放在他的上方,念动了咒语。幽蓝的光芒一瞬膨胀罩住了他,幽蓝的光渐淡转浓变成了橘红色,幻术的能量一时聚集爆发,魅魉身上的黑色衣衫瞬间破碎消失,身上的伤口渐渐恢复只留下淡淡的伤痕。
他的脸仍旧苍白如雪,不过紧抿的唇上却多出了一分血色。
我脱下浅青色的长衫,披在他□的身上,伸手,抱起了他。
他的身体修长雪白,带着有些刺人的凉意,我抱着他,走出了小林。
在来时的空地前站住,对着空气说:“我要轿子。”
空气微微流动,我先转过身,过了片刻,又回转过来,此时地上多出了一顶青竹水色的大轿子。
我抱着魅魉进去。轿子自动悬空,慢慢的升起来,犹如幽灵鬼轿。
轿子无声快速的向前前行。轿子前面燃起悬空的两盏小小的琉璃水晶灯,仿佛在为轿子带路。
轿子穿过幽静的树林,转向了一个静谧的深谷中,帘外渐亮,林子里也有清晨鸟儿的鸣叫,这个时候,或许会有人家要从屋子里外出做工了。
帘子拂动。是在和我对话。
我怀中抱着昏迷的魅魉,头,转向轿子帘外,淡淡的说:“这个我也知道,但是就是这个速度最快,我不能再等,即使被别人看到我也不在乎。”
话语刚落,原本无风但是却如水般微微的拂动的帘子瞬时也停了下来。
我有点疲倦,搂紧了怀中的魅魉,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轿子停了。我抱起魅魉下了轿子。深山之中,有着一间草屋。
山间幽深静谧,清秀淡美,周围拂动着清冽的山涧雾气,野地上的碧草野花繁茂,远处还有松林泉水,天上也是闲云飞鸟,如此悠然淡雅,但这是曾经的时光,现在早已不复存在。
草屋四周种着一大片桃花树,此时早春,正值桃花盛开的季节,一大片的粉红色的桃花,如云似霞,落英缤纷,美媚娇艳,清风袭来,带过一阵桃花香,只有这样的桃花,是这样的耀眼,这样的迷人,仿如人间仙境。
我看着这一切,心里微微叹息,这么多年了,只有桃花还是没变,一如当年,从未改变。
我抱着他往草屋走去,很旧的木屋,里面光洁如新,简单却清雅的成设。
我抱着他走进他的房间。轻轻把他放在床上。再走到床边的木箱边,开启箱子,他还是一样,衣衫全是黑色的,我看了看,拿出了一件黑色的衣衫。扯过他的被子,为他盖好。把他的衣服放好在一旁。从里间走出来,来到另一间屋子。环顾四周,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
从屋子里拿过一个木盆,走出去,在屋子旁的水井里提水打回了一盆清冽的山泉水。
回到他的身边,他还未醒。
为他擦洗,换好衣服。再坐在他的身边,等着他醒来。
或许是因为灵力能量消耗过多,我还是疲倦,抱着双手,坐着打起瞌睡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耳畔传来一声轻笑。
我一下清醒,果然是魅魉醒来了。
苍白的脸庞美如芙蓉,尖尖的下颚,乌黑莹亮的眼睛,带着里面一丝倔强的眼神。这样的眼神,从我第一眼看到他,就是这样。有点淡然,有点倔强,有着那样的坚韧,里面又含着隐隐一丝的魅惑,他就是这样的不同一般。
看到我醒来,他笑了一声,是带着不屑的笑意:“你来了?为救我?”
“是,”我看着他点头承认,“是为了救你。”
“不要以为我会因为你的怜悯而收手。”魅魉坐直了身子,清瘦的身上布满了大小深浅不一的伤痕,那是自从那时离开之后历经大小血战之后留下的印迹。
“我不会。”我坦然。
“哼。”他嗤笑一声。
“你这次受的伤很重,是锁清风。你去惹了醉清风山庄的掌门人?”我看着他问。
他笑出声来,有点得意,“不是惹,而是把他杀了。”
我目光一寒,带着有些安静的意味看着他,沉声说:“你杀了他?!”
“对呀,”他看到我的神情一变,更加得意,“我就是把他杀了,怎么了?你生气了?”
“怪不得他最后用了原本世上禁用已久的锁清风,他把你全身大穴锁住,血脉逆流,灵力无法使用,若不是我来了,你就会因为失血过多受伤过重而死去。你为什么要杀他?”我的目光恢复原样,寒气不再,不过,语气还是不善。因为那个醉清风山庄的庄主柳信清虽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也是一个自诩功高,目中无人毫无度量之辈,但是无缘无故就把一个人杀了,怎么都说不过去。
“是因为我想杀,所以就杀了。怎么了,觉得我过分了?”他目带挑衅,仿佛很乐意看到我的这个反应。
“是,你过分。的确过分,这一个月来,你杀的不再是世上恶人,而是那些大门大派山庄院所的重要人物,虽然杀的并不是那些德高望重之人,却都还是武高自负之辈。你专挑那些武高术精之人,你就那么想受伤?”我淡淡的问他。
“不是想受伤,而是想见你。”他目光一下转为柔和,莹然的目光,那长而翘犹如女孩子的睫毛,他就这样安静的看着我,仿佛要对我诉说什么,平时那样的淡然,那样的倔强,那样的坚韧全都不见,有的只是挑逗的魅惑与萦绕的温柔。
我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他看到我毫无反应,马上大笑出声,“哈哈哈……还是骗不了你啊。”他大笑得弯下了腰,用手捂住了脸,墨黑如玉的发如水般泻下,遮住了他苍白的脸庞。
我静静地看着他。
他还在笑着,笑得全身颤抖,不能自已。最后他笑出了眼泪,抬起手,轻轻抹了抹眼角,抬起笑红了的脸看着我,“果然……还是,骗不了啊。”
他语气幽幽,仿佛叹息,因为刚才的大笑让他苍白的脸掩隐出一抹淡淡的嫣红,这对于平时他那过于苍白的脸来说,就像是平日里洁白的睡莲变成了一朵淡粉色绽放的莲花,让他那样素白的芙蓉脸儿更添了一分艳色。
“你就不生气吗?”他看着我,安静的看着。目光之中不带着感情,只是平静的问。
“生气。”我回答。
“那为什么不杀了我?”他又一次张狂的失笑,“哈哈,生气?生气就杀了我啊!为什么?!为什么我无论做什么你都不生气!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杀了我?!你让我这样活着,还不如杀了我!!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肯!?”
“你这样,就是为了让我杀你?”我心里有着难言的感情,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用个什么的情感去面对他。
“是啊,怎么了?还是不杀?”他摇摇头,“什么若华术士?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