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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他的剑扔过去,“接好。”
他却转身飞起一脚把剑给踢过来。剑在空中打个旋转,回身朝我飞来。寒光一闪,我伸手接着。
“剑上有这些不相干的人的血,味道太浓,我不喜欢。你看着办吧。”他说完,点起脚起身掠过,转身要走。
我站着,看着他飘飞的白衣背影,默然。
转身走开,把剑按照老规矩,卖了。换回了百坛美酒,又等他下一次一起畅饮。
他不喜欢剑,我知道。一旦剑上有太过浓烈的血腥味,他就会弃而不用。无论那把剑有多名贵多顺手,他都会毫不留情的随手扔掉。但是,除了惜霜。
他手握惜霜时,我感到了一丝和以前不一样的东西。可是那是什么?我也说不上来。
就是那个桃花夜,我和他一起把酒言欢,我知道了他的故事,知道了他的任务,也知道了,那一个人。
在此之前,我只知道他是一个杀手。很奇怪的,他明明是一个收魂的幻术师,却也做起杀手的生意。所有的生意,都是那个人为他安排的。他虽然反感却从未拒绝。他对于过浓的鲜血的反感洁癖,就是在一次杀了太多人之后有的。那一次,他一身如月白衫被鲜血染成绯红,他一脸疲惫的回来,一连喝了几十坛烈酒,一面狂饮一面把酒几乎疯狂的浇在自己的身上,想要用酒来冲洗自己身上所带的鲜血味道,可是不行,还是不行,他一直喝一直冲,一直到醉了,还是冲洗不掉那股浓浓的血腥味。后来他抱着酒坛昏睡,一直睡了一天两夜。醒了之后,泡过我为他准备的温泉水,换了一身干净的洁白衣衫,又带着淡淡的笑容回去复命。
每一次,他完成任务回去时,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一丝丝暖暖的笑容。不明显,但是却这样渗入了我的心里去。那个笑容里面,有着一丝期盼一丝欣喜,就像一个小孩要得到自己心爱礼物时满心欢喜的等待。这样的他竟然会为了一个人显露出那样的表情,那个人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那时的我,心中有着这样的一丝不解。直到后来,我也知道了那样的一个人。原来也只有那样的一个人,才能够让人如此心甘情愿的坠落而无悔。
惜霜是那个人给他的。正因为如此,他此后再也没有换剑,也没有让惜霜离开自己的手中。可是此时,他却放下了惜霜。
我看着他。停住了对从前的回想。
久久的寂静。我终于开口:
“时间所剩不多了,我知道。但是,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月尝试呢?你或许需要等待更多的时间才能够成功。”
“因为,”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十八年前的这个月,我遇到了他。”
“所以你就想在和他第一次相遇的时间里与他分离?”我冷哼。
“不,不是分离。若我把他杀了,我自然也会随着他一起去。”
“放屁!”我怒道。“你以为就凭你现在的能力就能把他杀了?不管怎样,最终的结果就只有一个!你最好还是收手吧。”
“不行,我答应了他,我一定会做到了。”
“哪怕杀了他?”我看着他。
“若这是他的要求,我自然也会为他做到。”他也看着我,眼神清澈明晰,带着不可动摇的坚定。
“蠢!”我简直不屑。“哪怕自己会伤心致死,也会为他做到?”
“是。”他深深叹息,“你不肯帮我,那我就等到明年的三月再动手。”
我不由笑,“明年?再过十年你也不一定能杀了他。既然你那么爱他,你还是乖乖守着他到老好了。”
听了我的话,他的眼神明显一黯,“若他不开心,守着他一辈子又有什么意思?”
“那你为了他,就算是死了也不后悔?”我看着他不解。
“……要是后悔,我也不会修炼若华术了。”他起身,往房间门口走去。
“我去休息。”走出去,从门外飘进来这一句话。
我看着室内的地上,月光慢慢的退了出去,犹如潮水般月涨月落。我打开竹帘,天色自浓转淡,白玉天阶上,有天水色的露气正蕴,初春寒气还未消退,随手放置一边的茶杯,寒仙露的碧茶早已凉透。
若华术,一种秘传的幻术。修炼之人需有极高的天赋,而他,却正好符合这个要求,虽然短短的几年,他的幻魂术已达上乘,若华灵力虽强,但是反噬之力也是不容小视。能够承受如此若华幻术的人,二百年来我只见过两个。一个是他,另一个是魅魉。
锁清风
露水四刻,室内香风暖柔。
我燃起一支抚香暖,放下了竹帘,遮住了外面的过于清凉的月意。
渺渺的白烟熏起,带来了一股清甜的香暖之意,这个时候,正好袭来一阵睡意,但是我只是懒懒的打了一个哈欠,并没有睡觉。
走到木门之外,银白如水的月光耀在我的身上,冷风渐过,吹散了我身上的暖意,一下子让我清醒过来。
院子中竹影婆娑摇曳,碧绿竹影随着月光,实在一派美好幽静之景,但是我却无心观看,只是安静的等待着……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一只扑腾着翅膀的白鸽从天际飞下,扑入院中,停落在我的肩上。
我把停住的鸽子拿下,解开鸽子脚上绑住的一个小纸条,看着,摇摇头。把纸条揉入手掌中,瞬时燃起幽蓝的冥灵之火,把纸条燃尽。
捧起鸽子,放飞。
一团洁白的羽影,不一会儿消失在带着淡淡柔和月光的夜下。
我轻轻拍了拍双手。瞬时,院外亮起橘红的灯火。
我抬脚轻声走出院子。快出院门时,回身一看,他的房间里灯火已灭,想必,他已经入睡了。
出了院门,外面已然停驻着一辆点着八盏漆金大红灯笼的马车。车身全用檀木镶金打造,车窗四框用上好的和田玉镶置成,雕刻着精致的花纹。车帘是纱蝉雪丝,不过已经染成了黑色,里面合着金丝乌苏相织,看似轻薄其实份量无限,垂下帘子,即便有风,也会丝毫不动。帘子两边挂着淡淡的熏香盒子,暖香袅袅,此香名为“暖雪”,空气之中清淡似无,只感丝丝暖意,久了,才会感到丝丝甜香。暖人心提人神,香甜而不觉得暖腻,实为上等好香。一匹浑身墨黑的马无声的停立,温顺的低着头等待主人上车。
我看着这一切,轻轻笑了笑。
这时,马车一旁的空中莫名燃起了几个火字,火光透亮,带着诡异的气息燃起空中:怎么,不满意?
我看着那些字,笑着摇摇头,答:“不敢不敢。”
火字瞬息燃尽,又在空中变幻燃亮:为什么?
我哑然失笑,说:“你还真是喜欢刨根问底啊,看来我平时对你还是太过纵容了,养成了你这样一个臭脾气。好吧,我来告诉你,暖雪熏香虽为好香,但是你却燃错了时间。”
空中没有变化。只是一时静谧。
我接着道:“此香应该腊月雪天之时燃起,才能体会其如梅花冰雪般的清雅暖香,给人舒神之感,而此时三月,你应该燃起清香,那一支天水露恰合适。”
我话语未完,薰香已然无声熄灭。八盏大红灯笼灯火一时大盛,迸出火焰,盛极复而平静,灯火平静之时,飘起了几缕淡碧的青烟。果然还是换香了。我心里想,还真是不服输的劲头。
轻轻赞了一句,还真快啊。抬起脚,上了马车。
马车里车厢由古色的千年檀木构成,内设一个黄金小几,上面端放着由江南江上雪那家名店订做的几碟精致糕点,外加一盏碧螺春。一旁堆放的几个厚实的锦垫实在得我欢心,我靠上去,对着外面轻轻说,“到他那儿。”
无人应答,但是马车却无声驱使前行。千里宝驹平稳无声,如履平地。不多一会儿,已行百里。
我坐在马车内慢慢品着香茗,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声音轻轻在外面响起,那个声音恰似清风吹动车窗悬挂的竹帘的声音,浅浅淡淡,柔和悦耳。
我懒得开眼,仍旧闭着眼睛养着神,不过口中淡淡说:“那就吹笛吧,不过要隔着远些才好。”
外面一时远远的传来了一阵幽幽的笛声,随着车厢空气内“天露水”的清香,给人以无限清雅之韵。
再一次外面传来一声清响。我坐直了身子,睁开了眼睛。“到了?”
我问。
笛声停止,马车也不再前行。
我弓着身子想要出去,帘子自动掀起。
我下了马车。
走离马车三步,没有回头,只是说:“好了,你们回吧。”
身后燃起一声轻响,亮起了一阵耀眼橘红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