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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繁华的大街,沐着阵阵微风,铁红向公共汽车站走去,在一棵梧桐树边差点与一个人撞着,她一抬头,双方立刻愣住,原来这妇女是汪鹏的妈妈。铁红与汪鹏同学时,没少到汪家去玩儿,可如今的情势下,铁红与汪妈妈相见,要多尴尬有多尴尬,但她抑制住心里的不安,还是主动招呼道:“汪妈妈……”
一语未息,汪母已是嘴唇颤抖,两汪眼泪一泻而下,她指着铁红,手指剧烈抖动着,半天,终于吐出一句话:“你杀了我儿子,你还他的命来!”
铁红急了,不知该怎样回答,“汪阿姨,”她急扯白脸道:“汪鹏他是……”
“住口!”汪母猛地嘶叫道,“他是你的男朋友,你公报私仇,你当官了,你想把他甩掉了,你就用……用枪把他打死……死了呀……我的鹏儿呀,你怎么会死在这个没良心的女人手里呀……”她往地上一蹲,嘶声嚎哭起来。
看到一个嚎哭的妇女向一个女军人讨儿子的命,只一眨眼间,人群立刻把这里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连街上的车流也被阻断了。一些不安分的小痞子也跟着瞎起哄:“哦,乱杀人啰!”“这娘们儿身上有血债罗!”“狗日的,穿着一身老虎皮,仗势把老公都毙了哟!”
然而绝大多数的群众沉默着,有几个上年纪的人互相摆动着脑袋轻声寻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知道,只听说这个姑娘杀了人。”“真的还是假的哟?”
汪母闻声哭声一停,站起来指着铁红大喊:“她杀人,就是她杀了我的儿子啊!”一个满脸老人斑的大爷问道:“你儿子干什么的,她一个武警,有纪律哩,敢随便杀人吗?”汪母一下口塞,咕哝道:“她……她……”一下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两个结伴从幼儿园接孩子回来的妇女被各自手里牵着的小女孩和小男孩硬拉着进来看热闹,挤在前面的那位清瘦的母亲看见铁红,突然眼里大放光明,双掌一拍叫道:“啊呀也!这不是那天救我们孩子的铁武警吗?”
紧跟在后面的母亲伸头上前端详仔细了,也激动地叫起来道:“没错没错,是她是她呀!”
一个小痞子在人群后乱嚷:“她是杀人犯!”
第一位母亲陡然厉声喝叫:“哪个在那里胡放屁,给我站出来!”小痞子没敢出头,清瘦的母亲面向群众,控制不住激动地大声宣讲开了:“这个武警姑娘,她是我们孩子的救命恩人,全靠她们舍生忘死的行动,才使我们二十多个孩子没死在丧尽天良的坏人的枪口下啊!”
第二位母亲补充道:“是啊,我们二十多个当妈妈的,联名向全国妇联写了信,我们要选她们当全国三八红旗手!”第一位母亲道:“我们还要请她们当我们的孩子的干妈!她们给了我们的孩子第二次生命!”
群众一时大为震动,一位老大爷指着铁红道:“啊呀,弄了半天,你就是11·28中的女英雄?”另一个中年男人大声向周围喊着:“我从报纸上看到过这些女武警的事迹,她们绝对是我们老百姓的保护神!”
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婆更是把拐杖拄得当当响。“姑娘你不要怕,”她瘪着漏风的嘴掷地有声地道,“有我们这些老家伙在这里,看谁再敢乱说你一句不是,我老太婆就跟他拼了老命!”
一辆面包车鸣着喇叭开过来,被人群挡住了道,车门一开,钻出兴趣盎然的黄立伟,张莉坐在司机座上没动,她可不想去看什么街头热闹。黄立伟戴着墨镜,穿着名牌皮鞋,踮脚挤进人圈看到了铁红,高兴地一笑:“呵,这不是铁小姐么?”清瘦的母亲一看他的打扮就不高兴,呵斥道:“什么小姐小姐的,她是我们市里的女英雄!”黄立伟却十分地服气,大声向周围道:“谁说不是呢,她不但保卫了你们,她还救过我的命!有一群流氓想向我动刀子,是这个武警把我救出来的!”
清瘦的母亲立即喊道:“我们向铁姑娘鼓掌,感谢她保卫了我们这个城市,保卫了我们的孩子的安全!”黄立伟鼓掌大呼:“铁小姐,靓也!”
随着刚才那位母亲的提议,掌声如雷霆滚过繁华的街头,几百人在她周围欢呼,争着与她握手。有几个小朋友竟掏出作业本,争相要大英雄签名留念。
眼泪从铁红的眼角流出来,群众对女特警真挚的感情是那样纯洁,那样高尚,她的手被一个个男女握着,又被抓进另一群男女的手中,有几个小伙子自动为她组成了保护圈,护着她在汹涌的人海中艰难地向前移动。铁红的眼泪流成了汹涌的大海,她并不是高兴,而是惭愧,她惭愧自己心里以英雄自居的得意,她现在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人民群众才是真正的大英雄,离了这些可爱的老百姓,她将什么也不是。
11月底,退伍老兵第二天就要离队了,强冠杰和教导员在头天下午召集整个队伍在大操场上集合,强冠杰和教导员都一脸兴奋,两人手上拿着一些材料和照片,由教导员首先在队列前讲话。
“大家看看,”教导员举着其中一帧传真照片,亮给男兵女兵们道,“这就是北京那次表演结束后,那位黑人卡普姆将军与沙学丽、徐文雅、耿菊花等人的合影,人家回国后找我们驻那里的大使馆联系,点着这张照片中合影的人,要请我们特警队派教官去。这是大荣誉啊,人家一共要四名,总部和总队首长经过平衡,又要为国争光,又要顾及特警队自身的建设,今天通知队里说,确定徐文雅、沙学丽两人将与总部另外两名女同志组成教官小组出国,担任那个国家新组建的女子警察部队的女教官。”
徐文雅和沙学丽心潮起伏,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这是多大的荣誉,这是代表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去啊。排在队伍领头位置的罗雁带头鼓起掌来,全队战士一起向她俩发出热烈的欢呼。
强冠杰习惯性地挥着拳头道:“同志们。这是祖国又一次给予我们特警队的光荣,第一次是雷燕、刘小鸣她们出国任教,为国家、为武警争得巨大荣誉,这一次是你们两个。我啊,是个不折不扣的球迷,我们的足球总是没能冲出亚洲走向世界,但我首先又是个不折不扣的武警,你们使我们威武的武警部队走向了世界,我要向你们致敬!”
强冠杰突然抬起手臂,挺起胸膛,庄重地向两个女兵敬了一个军礼。
全队男女战士自发地热烈鼓掌,一个个激动得难以平静。
“报告,”徐文雅按捺住激动的心情道,“请队长允许我讲一句话。”强冠杰道:“讲。”“我要说,全靠武警这个大集体对我们的教育鞭策,没有武警这个大集体,就没有我们今天的成绩!我们是青春无悔,军旅无悔!”
沙学丽急了,她也得讲几句呀,“报告,”她一脚跨出队伍道,“我……我也要讲一句心里话,强队长、教导员,我们……我们正值青春时候,来到警营,我们离开了父母,可你们比父母还好,因为你们把我们培养成了一个真正的人!这是父母有时候都办不到的事呀!我……我……我讲完了。”
全体大笑,战士们们随即更加热烈地鼓起掌来。
第二天,老兵离队的日子到了,在特警队营区大会议室里,战士们坐得满满当当。徐文雅和沙学丽过几天就要到北京武警总部去报到,铁红和耿菊花申请超期服役得到批准,她们四个都还要在武警里干下去。但罗雁要走了,王川江要走了,还有十来个男女队员也都要走了。大红的标语拉在会场,茶水瓜果放了满满一长条桌,一队摘了帽徽肩章的男女战士身披大红花,坐在队伍的最前排。
各种讲话都是一年一度的老生常谈,但面对每次要走的不同的人,每年的感情却都是强烈而新鲜的,等教导员和留队战士代表讲过话后,强冠杰站起来道:“我呢,只说几句,我要说的,也是我每年都要向离队的老战友、老战士们说的,那就是:我相信我们的转业和退伍的老战友们,会把女子特警队的特殊顽强的好作风带到新地方、新单位去,不管干任何工作,人家都会翘大拇指,说,不愧是女子特警队出来的兵!这,就是最高奖赏,也是你们给予女子特警队的最好的离别礼物!”
男女兵们使劲鼓掌。
教导员压压手,接着强冠杰的话补充道:“退伍的老战士就要脱下军装了,你们在部队里,从三年前的普通老百姓,锻炼成三年后有了荣誉感和责任感的军人,现在你们又要脱下警服,重新成为老百姓,似乎从原地出发,又回到原地,划了一个人生的圆圈。那么是不是可以这样说,你们三年中为之流血、流汗、流泪所培养出的军人责任和军人荣誉,对即将成为老百姓的你们来说,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