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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依月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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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有些暗淡的黄昏,平静的房间中最能引人注目的还是那扇巨大的窗子。一个小小的身影静静地趴在窗口,面无表情地眺望着窗外,珞认出那便是小时候的自己,总是喜欢那么趴在窗口看着窗外,因为很少出门,也很少能在外边自由玩耍。
透过窗看见的是一片整齐的草坪,草坪上几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小孩在嬉戏着,而其中一个长得跟自己有些相似,那便是小时候的彰。
只是静静地趴在窗口看着彰而已,彰明明之前有邀请过自己,却被自己无情地拒绝了。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明明也很希望和彰一起玩啊……?要是和彰一起玩的话,他一定会顾及着自己,一定不能全心全力地去玩耍,那样算不算是对自己的怜悯?何况……即使没有自己陪他玩,彰也能找到许许多多能陪他玩得更开心的伙伴。
夜幕逐渐降落,与彰在一起的伙伴们离去了,当彰走进珞的房间时珞早已躺好,若无其事地装成刚醒的样子。
“把你弄醒了么?”小小的彰抱着枕头尽量轻手轻脚地走进珞的房间,知道珞并不是很喜欢自己,可彰还是想陪着他。原因不知道,大概是与生俱来的兄弟之情吧,毕竟珞是自己最亲最近的人。
珞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有些冷漠地问道:“你来干嘛?”
“我想和珞一起睡……”没等珞同意彰就爬上了那张对当时的他俩来说大的不像话的床,很自觉地将枕头放在珞的旁边,然后钻进珞的被窝。每次躺进珞的被窝都特别暖和,以至于习惯了有温暖的被窝而变得不想一个人睡。
“你不要和我一起睡!”珞显然有些生气地对彰说着,用力将他的身体往外推,“撒什么娇,跟妈妈去撒好了,不要在我这里!”反正他是万人疼爱的彰,反正就算自己不管他他也会受到更多人的照顾,那么这会儿又为何装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就是不肯离开呢?!
“珞……我只想要珞……不要讨厌我好不好……我保证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我绝对绝对不会丢下珞一个人的。”
彰当初是那么说的,这句话却让珞犹豫了很久。说什么会好好照顾自己的,绝不会丢下自己,可他还不是跟别的人玩得很开心?!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也同时清楚了原来内心一直以来“讨厌”他的原因,原来一直想把彰变成自己的所有物,只属于自己一个人,只和自己在一起,可这是不可能的。彰的世界比自己的要丰富多彩,他跟自己不同,身边总是围了一群人,可以任他选,任他换。而与此同时彰却在说什么要好好照顾自己?明明就是在说谎……珞暗想着,可彰却每天每天地跑来和自己睡觉。珞总是拒绝着,彰却硬是死皮赖脸地要留下来和珞一起睡。并不是讨厌和彰一起睡,只是觉得总有天彰会离开,那又为何要说什么绝对绝对不会丢下自己一个人。最讨厌这种不可信的承诺了,讨厌做出这种承诺的人,也更讨厌自己会因为这种谎言而生气。但彰真的离开的话……大概,会不舍的……
那一天妈妈突然说要离开,珞知道因为自己耽搁了妈妈很多的时间,所以并没有挽留。令自己惊讶的却是彰,说什么要留下来陪自己……看着彰满满自信的笑脸,珞迟疑了很久。
为什么要为了自己留下来呢?明明自己对他又不好,别人对他好得多啊……为什么宁愿选择要陪自己留在这种地方,他明明可以去更加地享受人生的啊。当时内心产生的念头就是要将他赶走……这样他就可以走他的阳光道,自己过自己的独木桥了。
于是就在那天晚上对彰说了许多过分的话,的确很生气。生气为什么彰要为了自己留下,生气自己明明对他那么坏他干嘛还要对自己好。那天很成功地骂走了彰,计划得逞了,彰显然是很伤心难过,不过看上去却更加坚强了。
这样就好,珞想着,这样彰就可以去过本该属于他的生活,可以接触更多对他更好带给他快乐的人,哪怕他会开始讨厌自己,甚至会逐渐将自己遗忘……算了,这样就好,算是对他的回报吧。
但在彰真的离去的那一刻还是会很难过,看着车子开走,彰不再依依不舍地缠着自己,珞觉得内心空空的。不想承认自己想要反悔了,其实很想拉住他,对他说:“你要留下来照顾我!”这明明是他自己做出的承诺,但这样听起来大概太任性也太矫情了。所以只能在心中很幼稚地对自己说:看吧,还是被抛弃了,他只是因为寂寞才逗你玩的,他心中还是觉得你是个累赘。怎么可能会一直陪着你呢?他现在丢下你这个大包袱就能够更好地享受他自己的世界了,他肯定很开心,也很快会把你给忘了的。
那么想着,然后给自己找一个借口,好好地过下去。要超越彰,不能让人看不起,不能一辈子只做一个被人照顾的人……所以要努力,要好起来,不可以放弃……还有,要讨厌彰。
但事实证明自己是做不到的,明明千叮万嘱过不能依赖上彰的,不能再给他带来麻烦的,可怎么还是老弄砸呢?是自己没能忍住对他的感情,一不忍心就说出了心里话,而现在……似乎回到了最初的情况。自己依然是彰的包袱,他不愿意放下自己,若是放下的话,那么他一定比较轻松,然后也一定能够挺过来,反正也不是一辈子不见面,至少……至少还能是兄弟……
自己依旧是那么无能,总被彰照顾,给他惹麻烦……可彰对他的爱,珞无以回报。于是……就像当初那样好了,疼痛就让自己来吧,让彰讨厌自己也无所谓,只是希望彰过得好……只要他好,就可以了……
其实,放不下心,也舍不得……
“嘀……嘀……嘀……”一旁的心电监护仪平静缓慢地发出声音……珞逐渐睁开了眼睛,从梦境中苏醒过来。可刚刚打开却又觉得眼皮特别沉重,又有些慵懒地闭上,只透过一条小缝看见坐在自己身边的人是母亲。魏夫人眼泪依旧不断地在掉,这件事对她来说就像是晴天霹雳,为什么好端端的两个孩子居然会弄成这样……而珞现在的情况好像也不乐观。
之前在和珞交谈的时候没想到珞居然昏了过去,果然珞的精神上其实也受了不小的打击和压力,他的内心才是更加的纠结。昏迷了好几天,大概是珞自己不想醒过来吧,醒过来就要面对即将失去彰的这个事实……若是没有彰的话,那么自己活着究竟还有何意义?那样太疼,也太折磨……自己一直不是个勇敢的人。
“医生,小珞好像醒了!”魏夫人注意到魏思珞眼眸的微微转动,立马喊来了医生。由于这些年珞恢复得很好,也一直被照顾得很好,身体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以至于让他们都逐渐忘了珞的缺陷。
手上打着吊滴,大概是营养液,居然为自己戴上了氧气罩……珞一动不动地躺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有点麻木的感觉……
“小珞,是妈妈不好,求求你千万不要有事啊……只要你恢复的话,妈妈就帮你去求求爸爸,至少让他不要再关着你们了……你们这样妈妈真的心疼啊……”
魏夫人不断地说了一大堆的话,可珞却并没有听清,心情依旧平静地躺在床上,好像感情被自己切断了一般,欲哭却无泪。“妈妈,没事的……”珞还是那么说着,不想让任何人伤心难过,因为自己没有那个权利去伤害在乎自己的人。“不要哭了,我答应您会去劝劝彰的……一切都会好的……”
活着的目的是什么?寻觅着能够和自己相守到老的人,然后守候着陪他到老吗?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自己,明明爸妈已经有彰了,明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彰的身上,那么自己会不会是多余的?即使死了的话,爸妈也还有彰,朋友的话反正没有几个,也不算太过亲密。可为何自己却努力想要活下来呢?因为舍不得彰,因为后来发现彰说爱着自己,需要自己……
所以不可以死,彰会难过的,不想丢下彰一个人……至少要看着他幸福,不然即使是死了也不会安心的。
于此同时,魏离经过了彰的房门外,波澜不惊的语气地对里面的彰说道:“你想好了吗?还是不认错吗?”
“爸,您死心吧。有本事您就将我关一辈子吧,但我绝不可能认错!”彰还是很坚决,从没有后悔过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