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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天宇内疚地听完,轻轻地吻了他一下:“对不起,我知道你也难做……好了,只要你当心自己的身体,别累出病来就好,看你这些天都瘦了一圈,脸色也难看了不少……我是担心你啊。”
“不……要紧的……再下面一点……我没事……继续啊……”徐枫晓半睡半醒地说着话,在被子里蹭来蹭去,寻找最舒服的姿势。
说起来,雷天宇是应该内疚的,当时徐枫晓刚拿到律师资格就要开事务所,曾经问过他要不要一起来,无论从理从情,他都该去帮助晓晓一臂之力,可是他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有答应,他不想放弃目前的检察官位置,更不想放弃心灵深处的那一个梦想,好在徐枫晓也没有勉强他,说了句:“人各有志,以后只好靠我来养你。”就算了,果然,不到一年,徐枫晓就开始崭露头角,名声大噪,很快地扩充了事务所的规模,贷款买下了目前住的这套房子,成就让雷天宇目瞪口呆,他知道徐枫晓很优秀,但还是低估了他,事后他才知道,那一年的律考,徐枫晓是几乎拿到满分的第一名。
也就是说,以前在学校里的那个徐枫晓,外表,装扮,甚至成绩,全都是伪装的面具。
到底为什么呢?他试着拐弯抹角地问过,徐枫晓摇摇头不说,后来大概是烦了直接告诉他:“我不想在学校里引人注目,就象你一样,什么好东西都挂在身上,生怕别人看不见,和卖弄自己羽毛的孔雀似的!”
以前想好的,两个人同居的美好生活,虽然还是一样实现了,但是形式显然不同,而且,他自己成了被人养的那一个,不过雷天宇一点不在乎,他很珍惜地守护着目前的幸福生活,反正两人相爱了,反正这个家是共同的家,谁来养不是一样呢,就算江雁离经常含沙射影地说些什么闲话,他也只是一笑了之。
徐枫晓的名声出去了,找上门的人也越来越多,但除了他之外的工作人员基本都是刚拿到律师资格的新人,无论是资历还是工作能力都不能独当一面,所以一旦忙起来,徐枫晓就恨不能自己有个分身才好,帮不上忙的雷天宇经常自我安慰:再等两年就好了,等到那些人做熟了,也许晓晓就不会这么累了。
怀里徐枫晓的鼻息渐浓,睡沉了,再等了几分钟,确定不会吵醒他的时候,雷天宇才小心地慢慢把他放回床上,掖好被子,在唇上吻了一下,蹑手蹑脚地出去。
☆ ☆ ☆
十二月上旬的一天,好不容易忙过来喘一口气的雷天宇忽然接到了家里的来信,问他今年有没有打算回家过年,算他也有一年半没有回去了,要他有时间就回家一趟,他拿着信发了半天的呆,暗自叫苦,本来元旦说好要和晓晓到海南度五天假放松一下的,为了这个枫晓拼死拼活地在年底前要把所有能结束的工作都结束,这下可好,自己要被招回家了,晓晓那边只要小心赔礼道歉就能过去,回家面对父母怎么办?虽然父母没有明说,但自己都已经二十八了,还没有结婚,连个女朋友也没有,这次回家,是不是凶多吉少,面临着最后摊牌了?
没有办法之下,他只好去人事科请假,在路上碰见了副院长:“小雷啊,我正要去找你呢,来来,有话对你说。”
这位副院长是实权派,传说明年下一届院长非他莫属,对于雷天宇也特别地器重,就拿他当自己的接班人看了,让他坐下之后,单刀直入地说:“你准备一下,把手边的案子先放一放,马上昌茂公司那件案子就要下来了,院里的意见,由你上。”
“昌茂?是那家涉嫌贩卖走私货的公司吗?”雷天宇吃惊地问,“这次又有新进展?”
副院长意味深长地点点头:“是,已经立案,成立了专案组,透过消息来说,虽然不是很有把握,但是也差不多,也算是对你的一个考验吧。两年前就是你负责起诉的不是吗?”
雷天宇沉默不语:昌茂公司是一家很普通的贸易公司,两年前因为帐目问题被起诉偷税偷税,交了巨额罚款之后,其实案子并没有结束,市局怀疑这根本不是一个普通的偷税漏税案件,实际上后面隐藏着一个走私集团,昌茂就是用来销赃的幌子,所有并不相符的帐目除了金额不清楚之外,还存在严重的进货漏洞,简单地说,它卖出的货物有很多都没有来路。
“市里和省里的领导都非常关心这个案子,我们这个沿海城市,一贯都是走私严防严打的重要目标,如果能通过这个案子,挖掘出后面的走私集团……”副院长不再说下去,喝了口茶,微笑地看着他。
“我……我尽力而为。”雷天宇只好这么说。
可是副院长对他的回答好像十分满意的样子,点点头:“年轻人象你这么脚踏实地的真不多见了,最怕看见那些自以为什么都行的人,他们这么能干,还要领导干什么,唉,现在的年轻人……”
“我想先请假回一趟老家。”雷天宇趁他还没有长篇大论之前赶快开口,“父母有点事情,要我尽快回去……在着手这件案子之前……”
“啊,这样啊,也是人之常情,你先回去一趟,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好了再回来,免得到时候还有后顾之忧,只是时间要抓紧了,探亲假本来是二十天,我只能给你两周时间,还好现在案子刚开始,你尽快在科里选出助理检察官准备前期工作,回来之后再抓紧一点好了。”
雷天宇连连点头,站起身要走的时候,副院长拍着他的肩说:“还有啊,不要说我这个领导干涉别人隐私,你和小江的事……也该抓紧了!这次回家,也是为了这个吧?早点定下来,别让父母担心,你们呀,就是不成熟!都已经这个年纪了,趁早办事!虽说都是为了工作,个人问题也不能拖得太久了,上次省里开会,省政协的陈主席看见小江硬要给她做媒,还有你啊!这个事情当然要你积极主动一点,小江再怎么能干也是女孩子,要面子的很。”
硬着头皮听他说完,雷天宇急忙借口还有事,赶快溜了,去人事科拿了假条,填上日期,送到院长那里审批,然后是把手上的工作尽量归档,事情办完之后,已经到下班时间了。
出门的时候,江雁离从后面赶了上来:“干什么这么急着走啊,你现在回去,反正他也不在家。”
雷天宇苦笑着说:“回去给他炖点汤补补,现在他三餐都不定时,身体都快撑不住了。怎么,有事?”
江雁离响亮地窃笑了一声:“行啦!没事就不能叫你?”
“当然不是啊,只是……看我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雷天宇温和地说。
“你帮我的忙?才不希罕呢。”江雁离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说,“听说,你要负责昌茂的案子?”
雷天宇诧异地看她一眼,这个消息他也是刚知道,雁离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消息?
“这么看我干嘛?以为我会抢你的功劳?哼,我又不是经济科的,抢也轮不到你的案子,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声,最好放弃吧,什么理由都好,别管副院长说什么,这案子是一个烫手山芋,证据不足,加上犯罪嫌疑人又很嘴紧,背后的冰山深不可测,到时候闹得轰轰烈烈,怕是要惨淡收场,”
雷天宇沉思了一会儿:“雁离,我们是老同学,又是同事,你该了解我,我不会因为官司难打就临阵退缩,结果怎样,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我在乎的,只是我如何去做,以及是否尽力,只要对得起我自己的责任心和良心,就行了。”
江雁离遗憾地摇着头:“没救了,你呀,说你是死脑筋,这么硬的石头你也拿鸡蛋去碰,你自己当心好了,别说我没提醒过你。”
雷天宇目光望着前方,淡淡地说:“我但求,无愧于心。”
“好,那我再告诉你一个你应该放弃的理由,听说龙盾拒绝接这个案子,昌茂已经找了徐枫晓做辩护律师。”江雁离气定神闲地说,对他挥手告别,“你还是想清楚吧,拜拜。”
看她婀娜的身影逐渐远去,雷天宇虽然奇怪她怎么知道那么多,还是没有往心里去,真是莫名其妙,晓晓是辩护律师又怎样?他输了,也无非赌一阵子气,自己低声下气,哄哄就会好,当时两个人同居的时候已经说得很清楚,互不干涉对方的工作了,倒是自己回老家这件事,该怎么对晓晓说?他那个爱胡思乱想的小脑袋里,又会有什么歪念头?
今天难得的,两个人可以在一起吃晚饭,徐枫晓满面春风地准点回来,一进门就缠着雷天宇问今天晚上有什么好吃的,还主动的吻了他一下,快活地去洗澡准备吃饭,把雷天宇弄得受宠若惊,不知道什么事能让徐枫晓的心情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