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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邻村一户亲戚家新房落成,彩霁带淘淘去赴酒宴,早饭后就去了。晌午,彩雯从田里回来,脚上手上都沾着泥,就提了桶水进洗澡间冲洗去了。阿亮上午去了趟石头镇镇街,赶早回来了,煮好了午饭,上楼去看电视。他看了一会,不看了,下了楼,在楼梯上正遇着彩雯洗完澡上楼来。阿亮瞧着彩雯那亮丽的额头,白里泛红的脸蛋儿,沾着水珠的闪亮的发丝和透过薄纱般的衣服隆起的胸脯,心中不禁一阵颤动。彩雯跟他擦肩而上时,身上散发出一股香皂的清香的气息。阿亮终于按捺不住,下了几步楼梯后,突然返身跑了上去,伸出铁钳般的双手从彩雯的身后把她拦腰抱住,嘴里喃喃说着:“我想死你了!我想死你了!”随即把脸庞从她的耳后伸出贴近她的脸蛋儿就要亲她。
彩雯猝不及防,又紧张又恐惧,用力挣脱开来,跑上了楼。阿亮紧跟着上了楼。
“姐夫你……你……”彩雯惊恐地望着他,语无伦次说道。
“彩雯,你真好看,我只想亲亲你,没别的……你要真个不肯,就算了,千万别告诉你姐!千万别告诉你姐!”阿亮见她不依,连忙求道。
彩雯飞快窜进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彩雯没下楼吃午饭。
吃晚饭时,彩霁带淘淘回家来了。彩雯下楼来吃晚饭。阿亮悄悄察看彩雯的脸色,跟往常一样,但他还是把握不准彩雯会不会把中午的事儿告诉她姐姐,到底捏着一把汗。
几天来阿亮在忐忑不安中度过,他明白彩霁一旦知道了那件事儿将会闹出什么样的结果来。他细细观察她姐妹俩,一切都跟往日一个样,慢慢地,他悬着的那颗心才放了下来。
在姐姐姐夫跟前,彩雯的脸上没有露出任何受委屈的表情,依然每天地里家里忙碌着,但当她单独跟姐夫在一起时,她就跟他少讲话,有啥事儿就匆匆做了,躲开他。往日里一有空闲,彩雯少不了坐在楼上厅堂看电视,如今闲暇下来,她关在小房间里打毛线衣。有几次彩霁推开门叫她出去看电视,见她摇摇头说不爱看,依然低下头去织毛线,后来彩霁也懒得再去叫她了。彩雯越是把自己关在小房间里,她的憋闷感就越强烈,她多么希望能离开这儿,离开得越远越好。什么时候能到一个离这儿远远的地方,一切对自己都是那么陌生,那么新奇,那该多惬意呀。她胡思乱想了一阵之后,不得不面对现实,这儿是自己的家,是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怎能说要离开拍拍屁股就离开哩,但自己还是有条件离开这儿的,那就是,必须嫁人。她暗暗庆幸自己是个女人。只是人家给自己介绍的几户人家都是附近村子里的,那种环境那种家庭自己再熟悉不过了,跟自己的家有啥两样?到了那儿还不照样憋闷,所以,自己不等人家介绍完就摇头了。要嫁到远的地方去吧,看来不太可能。自己有心要嫁到不算远的石头镇镇街上,那儿繁华热闹,就是买样东西也比乡下方便,只是自己一天到晚窝在这乡旮旯里,那镇街上的后生小伙认识不上一个,姐姐已经够为我着急了,叫了姐夫又托了人四处儿打听了,我还好再开口吗?
阿亮手里提着个老旧的皱皱的黑皮包儿,雇了辆摩托车上石头镇去了,包儿里装着一万八千元钞票。他知道眼下时有拦路抢劫的事发生,特地拿了个旧包儿装钱,不会引人注目。他打听清楚了,把钱存储金会利息比银行高,存一年利息一分二厘。
阿亮来到了石头镇街,他站在十字街口徘徊着。过了一会,他沿街向东走了一小段路,在一家储金会门前停了下来。他站在门前踌躇片刻,终于下决心跨进去。柜台里面对面坐着一男一女,男的约摸四十出头,正埋头写着什么,女的约摸二十多岁。
“存钱吗?”女的站起身来,热情地问道。
“存钱。这钱一时用不上,我想存它一年。”阿亮说。
女的递给了阿亮一张纸条儿和一支钢笔,阿亮接过来,用长着厚茧的粗手捏着钢笔歪歪扭扭地填写上了,他瞧了瞧那字儿,感到太蹩脚了,想撕掉重写,到底没撕,递了过去。
“这钱数不能用小写,要大写。”女的接过来瞥了眼,把纸条儿退还给他。
“这大写数字儿我写不来,你帮我写下吧。”阿亮没接,说道。
女的很麻利地把纸张儿给填好了,随即道:“钱拿来。”
阿亮小心翼翼地拉开旧包儿的拉链,又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掏出了一包用报纸裹着的东西,把报纸打开,露出了几叠钞票,他郑重地把钞票递了过去,说:“一万八,你数数。”
女的接过了钞票,开始一张一张数了起来,阿亮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女的一双手在钞票上翻动着,生怕她数错了。盯了一会儿,他感到累了,心想,我都数过多少遍了,应该不会错吧。他把目光移到了女的脸上,一下子呆住了,这张脸儿竟跟彩雯一个模样儿,再瞧那高高的颧骨,那亮丽的前额,那长长黑黑的头发往后扎成了一把,再瞧瞧衣服,她穿的是红色呢子大衣,里头是白色圆领套衫,上面绣了朵花儿。彩雯今早儿要下田去,穿的是旧牛仔衣牛仔裤。一会儿,那女的把钱数好了,递给了对面那男的,她随即麻利地写好了存单,盖了章。那男的把钱数了一遍,又接过存单盖了章,把存单递还给女的。那女的把存单给了阿亮,脸上堆满了笑容,说:“下次再来。”阿亮接过存单,发现那女的笑时两边脸颊露出了深深的酒窝儿,彩雯也有这样一对酒窝儿,再瞧那身段子,竟跟彩雯一样儿高一样儿苗条。他正疑惑间,猛然发觉那女的还在朝他笑着,他下意识地低下头去瞄了瞄存单上的数字,一看没错,急忙把存单塞进衣兜,掂起旧包儿,又朝那女的扫了一眼,然后走出了门。
阿亮回到了荔林村家中,正值中午,一家人围着吃饭,他把彩雯细细瞧了一遍,发现她跟储金会那女子除了装束不一样,其他地方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但那女子显得洋气,讲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彩雯身上却有着更多的乡下人的味儿,说的是本地话,她俩还是能够区别出来的。阿亮正要把这见闻说出来,话到了嘴边又咽回了肚里,到底没说出来,心想,还是不说好,要说了,她姐妹俩肯定要问这问那寻根究底,弄不好她姐妹俩还要上石头镇亲眼瞧瞧去,搞得满街风雨,使自己一家人成为人们议论和注意的焦点,往后他走在镇街上被人指指点点,一点也不自在,那样岂不糟糕?这时彩霁忙着哄淘淘吃饭,彩雯自顾吃饭,谁也不知道他此刻正揣着满腹心思,大家吃完饭又各忙各的去了。
这天中午,达理回家来,吃过了饭,他正要出去,老文婶把他叫住了:“阿理,有句话对你说。”
“啥事儿?”
“给垚垚讨个老婆。”
“这不是开玩笑吗?垚垚的病没好,怎好讨老婆?”
“他天天就那个样子,那一辈子都不要讨老婆啦?”
“他还年轻,再说现在连自个儿的生活都不能自理,怎么能讨老婆,这不害了人家姑娘了吗?”
“二十三了,还年轻?你爸这个年纪早当爸了。垚垚结了婚,冲个喜,说不准这病就好了。”
“我不同意!”
“管你同意不同意,都得办!”
若冰正在外头踩缝纫机,听到了厅堂里的争执声,停了下来,走了进去。她狠狠地瞪了达理一眼,问:“你不同意?这个家你啥时候操心过?你呀你,自家的事一丁点儿都不去操心,外头的事儿管得挺宽,你做什么去封那庙,真是没人干的事你尽拣着干。”
“这是按上头的通知办的,没经过批准乱建庙宇都要拆。我不当镇长,别人当镇长也照样拆。”
“拆,拆,你知不知道你闯下的祸吗?外头人都在说了,是你拆了庙,把阿值给害死了。”
“阿值是自个儿落水淹死的,死的原因是经济问题,跟拆庙有啥关系?”
“你说没关系,外头人却说有关系。文化革命你砸了庙,如今你又去拆庙,你咋就不吸取一下教训,少管点闲事?”
“这跟文化革命是两码事,怎么能够扯在一起呢?”
“你呀你……反正你儿子讨老婆的事,我不许你说三道四!”
“你们要是强要办,我就什么都不管了!”
“不管最好,讨了媳妇是给你文家传种的!”
达理不想再争辩,转身出门去了。
老白婶到文家提起了给垚垚娶老婆的事后,自个儿心中掂量着,虽说女家追得紧,但垚垚那副样子,相起亲来凶多吉少,要想个稳妥的法子把这事办成。她来到了石板街上常给人做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