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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刚出笼的糕点最鲜嫩,口感最佳,可惜人们很少能赶在出笼时买到它,失去了一次享受的机会。随着一笼又一笼糕点的出笼,他的那份满足感渐渐消失了,他突然意识到制作这些糕点实在是一种负担,一种累赘。这作坊,这灶台,这炊笼,他感到一丁点儿也不亲切,反而一见到心里就烦。时间一天天滑溜过去,他这种烦腻感与日俱增,有时他真想一锤子把这桌台,这灶台,这炊笼统统给砸了,又想,这些又不是自己的东西,砸它有啥用呢?不砸就不砸吧,但他实在没心思在这儿再干下去了。这天,达通终于鼓起勇气对老板说:“我
想走。”“为啥?嫌钱少?”“不关钱的事。”“是我待你薄了?”“不薄。”“哪为啥?”“我感觉闷。”老板不再问了。
这天晚上,老板邀达通上一家娱乐场。他们刚入场坐下,小舞台上表演就开始了。几位身着华丽服饰的年轻女子跳了一阵舞,接着她们扭扭捏捏摆开了各个不同的姿态亮相,随后她们把最外层的衣衫剥落下来,露出了紧贴胸脯的半透明的薄衫。观众中发出了唏嘘声、口哨声。强烈的灯光似乎要把她们穿透,她们剥掉了半透明的薄衫,台下爆发出一片叫喊声。随着一层层薄衫的剥落,只剩下奶罩和短裤遮掩着最后一道防线的她们那白皙的肌肤那浪荡的动作似乎更显得妩媚诱人,蓦地,她们连身子上那一丁点的遮饰都不要了,特意把裸露的奶子往前一倾,观众中有人吹响了刺耳的口哨,响起了猥亵的笑声。达通感到有点眩晕。老板正兴致勃勃地瞧着,他扭过头来看了眼达通,说:“底下还有更精彩的哩。”“我有点不舒服,咱回去吧。”达通说,就跟老板退场了。
他俩上了轿车,老板边驾车边问:“刚才那表演怎样,还刺激吧,现在不闷了吧。”“不闷也只是一下子,过后那感觉还不照样来。”老板听他这么一说,不好再说了。
达通又天天埋头在沉闷而又单调的糕饼制作中。这天下午,老板突然邀他:“走,咱到外头吃饭去。”达通正想散散心,就去了。
他们来到一家古香古色的酒楼,进了一间包厢,刚坐下,就有秀气可人的小姐送来了茶水,递上了菜单。老板向达通征询:“想吃啥?”“你点好了,我随便。”老板点了几样他爱吃的价格不菲的菜,要了法国葡萄酒。一会,酒菜送来了,老板殷勤地敬酒夹菜,达通却感到嚼不出啥特别的味儿来,也提不起高的兴致来。老板瞧着,往墙上开关按钮按了下,那秀气可人的小姐从门外进来了。老板吩咐:“请过来斟酒。”那小姐忙走上前操起酒瓶往他俩杯里斟满了酒。老板示意那小姐在身边坐下,说:“你陪陪这位客人。”又对达通说:“我去一下盥洗间。”随即起身出去了。小姐把身子挪向靠近达通的椅子坐了下来,频频给他夹菜,劝他喝酒。趁他仰起脖子喝酒的当儿,小姐竟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大腿上,直往他怀里倒。达通嗖地立起身来,小姐一屁股跌在了地上。她急急忙爬起身来,圆瞪杏眼,疑惑地问:“刚才那位先生把钱全付了,让我陪你玩,陪你……你咋?”“我不想……”“难道你不喜欢跟我在一起吗?”“我跟你萍水相逢,谈不上喜欢不喜欢。”“要是我喜欢你呢?”“你要喜欢是你的事,只是我现在没这个兴趣。”“你——”小姐忽然抬头直勾勾地盯着达通,眼眶里盈满泪珠儿,希望达通能靠近她,拥抱她。达通望着她那含情脉脉楚楚动人的模样儿,暗自思忖,她这是在做戏呢还是真真儿动了感情,难以判断。小姐见达通跟她面对面站着不动,用纸巾拭了拭泪眼,说:“你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的真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你想知道我的身世吗?”达通心里对自己说:“你要听下去,你这心一定会软下去的。”嘴上嘣了句:“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你——”他一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达通回到了糕饼铺,老板已经在铺子里,他看见达通回来了,忙解释:“刚才我从盥洗间出来就接到咱店里打来的电话,生意上的事要我立马回来,我来不及跟你说一声。你咋这么快就回来,那妞模样儿还过得去吧,感觉怎样?”“没啥感觉。”“我想你工作够辛苦的,让你泡泡妞轻松一下。”“我没泡过妞,也不想泡那妞。”“为啥?”“不为啥。”
达通走进了作坊,他忽然向自己发问:“到底为啥,你自己也说不清哩。”他又埋头做起了糕饼。
第三章(二)
入夜,达通离开铺子,回到宿舍,他迷迷糊糊地躺下,发觉自己被一溜墙圈了起来,他竭力要跳出墙去,但每次都不成功,老是掉回墙内,他不死心,一次又一次地跳……
最近他经常做这样的梦,醒来后笑自己,笑自己成了金钱的奴隶,为了几个臭钱被囿在一个地方,多不自在呀。他又感觉到了憋闷,这种憋闷感一天比一天强烈,就像地下的岩浆在不停地翻搅着,随时就要冲出地壳。这天,他到底忍不住了,对老板说要走,老板似乎早已料到了这一天终究要到来,一脸无奈的样子,很快算好了工钱,又递了一个红包给他,叮了句:“外头工要不好找,再上我这儿来。”
“好马不吃回头草。”达通肚子里嘀咕了一句,走了。
达通又闲了下来,他又开始留心报纸上的招工广告。
这天,他按广告上的地址找到了一爿五金店,店主是一位老头,他需要一个帮手,达通当起了售货员。干了一段时间,店主见达通手脚勤快,彼此渐渐熟悉了,就跟他拉起了家常。达通才知道他老伴已去世了,儿女也早都成家了,他不愿让儿女来供养,就开了这爿店。没多久,店主忽然病了,这天,他拖着病体在店里挨到了打烊,关好店门后他把达通叫到跟前,递给了他一张支票,说:“这些日子你帮了我,我没啥别的好给你,这里头是一千万日元,算是我的一点心意。我儿女有的是钱,他们不需要我这点钱。我这么大岁数了,剩下的日子就跟做客似的,你们中国有句老话‘生带不来,死带不去’。钱财我是带不走的。你还年轻,要过的日子还很长,没个钱,日后怎么个发展?”达通肚子里念叨着:“无功不受禄。我来此时间不长,怎好受此厚礼?”他执意不收,老头好歹要他收下,说:“你别不好意思,这天下钱供天下人使,我要遇上别人,也照样给的。你要不收,我可要生气了。”老头停顿了一下,感慨地向达通抖出了隐藏在内心的秘密。他年轻时正逢日军发动侵华战争,由于他不幸得了小儿麻痹症瘸了腿,才没被征召入伍。他憎恶那场战争,对在战争中死去的中国人他内心里一直埋藏着一种深重的负疚感,多少年了,他一直想寻个机会,求得心灵上的慰藉。今天,他送上这点钱,算是热爱和平的日本人对那场战争的忏悔及对中国人的歉意。达通只好收了下来。
老人病日益沉重,住进了医院,达通每天都去看他。没过多少日子,老人去世了。
达通盘算着自己来日本快五年了,当初千里迢迢到这儿来还不是为了挣钱?如今老人给了这一笔数目不小的钱,既然不缺钱,还去打啥子工?再说来日本这么多日子了,可说是一天也没自在过,那种老是萦绕心头的憋闷感怎么赶也赶不去,这么长日子了,石头镇一定大变样了吧,那条石板街还在吗,家人呢,得回去看看了。一想到家,达通心里一阵激动,就买了飞机票,回国去了。
这天,达理接到了达通打来的电话,知道他很快就要到家了。达理连忙回家告诉老文婶,老文婶和若冰一起连忙把楼上西侧靠南的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
达通回家来了,厅堂里摆放着他带回的大包小包。老文婶扯着他的衣襟左瞧瞧右瞧瞧,说道:“还是那么高,黑了点,胖了点。”
若冰正蹲在井边宰番鸭。
“垚垚呢?”达通问。
“在楼上,怕他出事,不让他乱跑。”老文婶道。
“后生仔怎么能一天到晚关在家里呢?让他在外面走走不碍事的,越闷在家里越糟糕。”达通边说边上楼去了。
一会,垚垚跟着达通下楼来了。
“垚垚,这次我带回了录像机,还有一些片子,以后你不想看电视时,就放放录像片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