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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母亲已经让步了,他已经离婚了。
但我们却找不到原来那种轻松的感觉了。
我们其实可以在一起,也终于可以在一起,但原来爱情一旦背上时间,还是不一样的。
周夫人的情况确实不太好,她比上次我在林乔恩那里见到她时瘦了许多,脸颊深陷下去,形容憔悴。
她见到我居然显得很高兴,拉着周启崇说话。
我不敢随意碰她,她的背上被开了个洞,插了根管子,把肺部的积水吸出去。
周启崇非常自然地坐下来帮她按摩有些水肿的双腿。
这个老人很坚强。
我一直都佩服她,得了癌症的人一般都是绝望的样子,周夫人却一直用一种平常心对待:“都是病,老了就会得病——这种病那种病,难道你还指望没有癌症就能长生不老?”
我尴尬地笑笑,周启崇不满地喊了一声:“妈!”
周夫人哼了一声没再继续说话。
我坐了一会儿,站起来去给她收拾桌上的东西。
周夫人开始小声说话:“我不化疗了。”
周启崇沉默一会儿没说话。
“启崇,化疗有什么好?难受死了。你定下来,我也安心了,让我走的舒服点,啊?”
周启崇还是没说话,母子两个沉默了好一会儿,房间里响起周启崇轻轻的吸气声。
我拿起碗筷去找水池,把房间留给他们两个。
我洗了东西回来,在病房外面碰见蒋宜。
风尘仆仆,拎着一箱东西。
我们两个站了一会儿,我跟她打招呼:“嗯,嗨…周启崇说你出国了。”
蒋宜踌躇地站了一会儿,把东西递给我:“我不进去了,你帮我把东西送进去吧。”
她说完转身就要走,我叹口气叫住她:“蒋…小姐,介不介意跟我去喝杯咖啡?”
我带着蒋宜在医院楼下找了家人很少的咖啡店。
我不敢喝咖啡,只要了杯白水。
蒋宜要了杯卡布奇诺,用小勺一下一下拨弄咖啡上渐渐沉下去的奶粉。
“周阿姨情况怎么样?”她低头看着咖啡问我。
我答道:“不太好。——我刚刚听她说,她不想化疗了。”
咖啡“噗”地溅起一小朵,蒋宜低着头用手抹眼睛。
我递给她一张纸巾,她一边擦眼泪一边哽咽道:“我喜欢周启崇。”
我在心里默默吐槽:我知道啊,不然哪个女的会明知道他是同志还嫁给他。
“我在医院当实习生的时候就见过他照顾周阿姨,”蒋宜道:“我当时就觉得,这个男人很细心,以后如果要找个老公,我肯定得找他这样的。”
我喝了一口水,尽量用温和的语调问出心底的疑问:“蒋宜,你有那么好的家庭条件,自己条件也很好,为什么非要选择一个同志?”
“因为我喜欢他,”蒋宜终于抬起头来,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我不觉得我有哪一点比不上你——你还是个男人。”
我简直无言以对,默默喝水。
“我知道他跟你在一起,但周阿姨肯定不会同意。”蒋宜淡淡地说:“我觉得只要结婚了就好了,他总会发现,我就算不是你沈江佑,也可以给他一个家,或者一个孩子。”
我道:“他的性取向是天生的——他就喜欢男人。”
“同志结婚的多了去了,”蒋宜说:“我跟那些同妻不同的是,我一直知道他是个同志,我也有他母亲支持,我们凭什么不能在一起?”
她说话声音有些急,然后渐渐冷静下来,呷了一口咖啡,抿着嘴唇说:“只要他愿意结婚,就算他妥协了。他总会发现两个人过日子,男人女人没什么不同——我还能给他更多。”
我摊摊手,摸摸鼻子,不说话了。
我们两个一起沉默下来,她过了许久才重新开口:
“但我等不下去了。”
“阿姨身体越来越不好,本来只要阿姨好好的,再过几年,他不可能离开得了我们的家,但如果阿姨现在不在了,他肯定会跟我离婚。与其让他赶我走,不如我自己走。”
“你父母呢?他们知道吗?”我问她。
“为什么要让他们知道?”她不屑地看我一眼:“他们本来就不喜欢周启崇——这里是华夏,又不是加拿大,让他们越洋来管我吗?”
我看着她把咖啡喝完,叹了口气:“蒋宜,你从来没觉得同性恋的爱情是真的爱情。”
蒋宜“哈”了一声:“我当然知道。”
“不,你不知道,”我说着,站起身,在桌上留下纸币:“如果你知道,你就不会花了三年时间还那么执着地觉得,只要多一点时间,你们就可以在一起。”
蒋宜笑得讽刺:“你以为呢?没有家庭,没有孩子,被社会视为异类——你以为你们的感情又能撑得到什么时候?”
我笑起来:
“你把感情想得太复杂了。爱就是爱了,并不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所有对待感情踌躇满志、百般算计的人,最终都会一无所有、一败涂地。”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打败一个boss,准备开始解决内政问题,然后过段时间再解决一下国家大事,这篇文就完结了,我算一算啊,应该可以在假期完结吧(忐忑)
☆、一如往昔
周启崇在医院陪他妈,我回家里熬了点粥,随便炒了两个菜,加上两个外卖,出门后随手逮了一个装作路人的国安成员让他帮我拎东西一起送饭去医院。
周夫人吃了饭休息,护工来守着,周启崇拉着我出来,后面还跟着那个满脸尴尬的国安成员。
临近小区,周启崇拉着我的手一晃一晃,回头热情招呼他:“兄弟,哪儿的?”
“…临城。”对方揉着鼻子答道。
“待会儿有事儿没有?”周启崇“嘿”一声:“满辛苦的,啊?”
我扯扯他袖子,示意他不要太嚣张。
那男人尴尬得左顾右盼:“呃…你们,你们呢?”
“回家,”周启崇大笑起来:“不给你们添麻烦了。”
那男人惶恐道:“不,不麻烦不麻烦。”
我哭笑不得,拖着周启崇进单元楼,周启崇还要朝对方挥手:“无聊来家里玩啊,这里不用担心,”他用手指戳戳我的额头:“我看着他。”
对方忙不迭跑了。
我似笑非笑地瞅他:“你要脑子正常就该离我远点,指不定哪天就被国安带去喝茶了。”
周启崇嘿嘿笑着在我口袋里摸钥匙去开门,楼道电灯坏了,他在黑暗中摸索锁孔,一边插钥匙一边转过头来亲我,嘟嘟囔囔:“夫妻本是同林鸟…”
我推开他的嘴,接道:“大难临头各自飞?”
周启崇自嘲一笑:“背不得。”
他“咔嗒”一声扭开门:“不过也对,老公见你将逢大难,不是赶紧离了婚颠颠跑过来了?”
他说着,把我推进屋里,拉住我要抬起来去开灯的手,轻轻“嘘”一声:“乖乖站着,我去看一眼。”
我靠着门框站了十几二十几分钟,周启崇从卧室里喊:“进来,了了!”
我开灯走进去,蹙眉问:“找着了?”
“没有,”周启崇从衣柜后面探出头来:“张全居然真的什么都没弄。”
他呼一口气,咬着牙把衣柜搬回去,衣柜底部刮在地上发出令人牙酸的一声响,周启崇吓得手一抖,衣柜一角砸得他“嗷”一声惨叫,狠狠一推把衣柜推进去。
衣柜推进去了,他自己也被卡得出不来了。
我毫无同情心地大笑不止,笑够了走过去准备搭把手把他解救出来,周启崇从衣柜与墙的缝间伸出一只手摆了摆,发出明显被挤压变声的音:“不,不用,了了,我,我休息一下,你,你不用管我,等我想好了…不等我休息好了,我自己出来。”
我忍着笑打开衣柜门站进去,对着周启崇那面壁敲了两下:“不怕,我在这儿陪你好了。”
周启崇良久无言,过了一会儿突然听他怒吼一声,衣柜一阵天旋地转,周启崇脱身,将我一把从衣柜中捞出,压在床上狠笑道:“陪我?嗯哼?幸灾乐祸?我们两个来干点什么?嗯?”
我心觉不妙,愠怒道:“周启崇,你怎么那么小心眼!不过笑了两声而已…你……”
周启崇双眼一眯,一手扣住我的腰开始数我的肋骨。
我笑得哆嗦,一边在他双臂间躲来躲去,一边狠话威胁让他住手。
周启崇不依不饶,专挑我受不了的地方下手,我终究敌不过他无耻,笑得喘不过气来,无力地扯着他衣袖求饶:“放手…不行了…”
周启崇闷闷地笑了两声,忽然掀开我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