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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童北海没有动筷子,指着桌子上的饭菜声明道:“文书记,先说好了,按照我们审计‘八不准’的规矩,饭钱我们必须得付……”
文书记把酒碗往桌子上一扔,怒气冲冲地说:“童特派员,你要这样的话,这顿饭就没法吃了。我已经说过了,这顿饭是我自己掏腰包。你们毕竟是远道而来的客人,连一顿饭都不让我们招待绝对是看不起我们。”
童北海只好不再推辞了,开玩笑地问道:“好了文书记,话说到这个分上,我们只好恭敬不如从命。文书记,你把我们拉到这大山里这样折腾我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总不能让我们老猜谜语吧?”
文书记苦笑着对自己的企图供认不讳:“童特派员,我那点花花肠子,怎么可能瞒得了你那双火眼金睛?你在山区生活过,对山区的交通状况自然有切身体会。但其他的同志,未必就有。你们来龙山时走的是我们刚修的好路,进了山又感受了一下这没修的路,这样一路折腾下来,一辈子肯定都不会忘记。我们县乡两级公路的启动和一部分资金,确实是杜慧卿厅长给拨下来的。至于是财政资金还是其他什么资金,我们也确实不清楚。还有好几个乡的改造没有完成,你们刚才有了切身的体会。杜厅长本来也答应给想办法的,但你们这样一审计,怕是没有希望喽……”
另一位被找来作陪的马乡长也着急地说:“省里领导,我们乡的老百姓年年盼月月盼天天盼,好不容易盼到看见了希望,你们……”
文书记不快地训斥起他来:“马乡长,我的话还没说完,你着什么急?”转身又对童北海说:“不同的工作岗位,看人看事可能有不同的角度。不管你们眼中的杜慧卿厅长是个什么样子,但在我们基层干部的眼中,她确实是一个干实事的好官、清官……”
叶莹忍不住在一边反驳道:“是不是清官我们还不知道,单她挪用国债专项资金这点就不能说是好官。”
文书记有些动情地说:“也许吧,我们基层干部确实不了解全面情况。但她修的那些路,每一个路过的人都会记她的好,尤其是我们这儿的老百姓。不仅要自发的为她塑像,连我们县政协也有个这样的动议,甚至都向上面打了报告,当然,我们党毕竟不兴这一套嘛。马乡长,有句话叫什么来着?”
马乡长终天有了再次说话的机会,立刻大声说:“老百姓心里有杆秤。”
文书记连连点头:“对,就是这句话!童特派员,你政策水平不知比我们高多少倍,我就不班门弄斧了。所有的话都在这酒中,来,干!”说完先喝了个底朝天。
叶莹忙站了起来,端起童北海面前的酒碗也是一仰脖:“文书记,我们童特数病缠身不能喝酒,你要非逼他喝那我代劳了。”
文书记连忙叫人撤下酒碗:“其实我也不能喝,那我们就吃饭?”
19。2方宏宇和董乐群等人从高速集团办公楼里走了出来,方宏宇悄声问董乐群:“怎么样?”
董乐群压抑着兴奋的表情:“肯定是围标,罗处长分析的没错,高速集团每年工程的80%都被顾雪梅的这二十几个公司吃了。”
这时方宏宇手机响了,他打开手机听了起来:“……怎么样晓慧?……什么?港同源公司一个月前注销了?……他们下手好快呀……,你先呆在香港别回来,顾雪梅的事可能还得你解决……。”
杜慧卿的卧室没有开灯,她躺在床上心烦意乱地想着心事,这时门被推开了,赵欣站在门口叫道:“妈,饭好了,吃饭吧。”
杜慧卿背对着女儿摆了摆手:“你和姥爷吃吧,我不想吃。”
赵欣关上门后来到餐桌旁坐下,给杜国明盛了一碗饭递过去:“姥爷,我妈说她不想吃,咱们先吃吧。”
杜国明悄声问:“又遇上不顺心的事了?”
赵欣硬撑着笑了笑:“没有,她大概就是有点累了。”
杜国明盯着赵欣看,又问道:“你又惹你妈生气了?”
赵欣头也不抬地吃着饭:“没有,姥爷,吃饭吧。”
杜国明想了想后又自言自语地说:“肯定是宏宇又让你妈为难了,我看出来了,他们俩有什么事瞒着我。”
赵欣赶紧给姥爷挟了一筷子菜:“姥爷,你想哪儿去了,吃饭吧。”
两个人都默默地吃起了饭,气氛很是压抑,杜国明过了许久才叹道:“这人呀,能平平安安的活一辈子真是不容易呀……。”
卧室里的杜慧卿从床上起来,拿过床头的电话拨了起来:“我是杜慧卿,我找范省长……。”
孙立新坐在范翔忠家客厅的沙发上,小保姆把沏好的茶放在了他面前,恭恭敬敬地说:“孙总请稍等,范伯伯正在楼上接一个电话,他一会儿就下来。”
“没关系,我看一会儿报纸。”孙立新边说边拿起身边的报纸翻看了起来。
这时范翔忠正在楼上的书房接电话:“……慧卿,这件事你干得确实不应该,你怎么能挪用国债资金呢?而且这事你更不应该一直瞒着我,……省里换届选举的工作马上就要开始了,这个时候出了这种事对你可大大不利呀,……一定会有人利用这事做你的文章,……我是不是也会受影响且不说,我是实在不想看着你因为这事受处分呀,这事是怎么捅出来的……孙立新?……慧卿,这事电话里一时也说不清,孙立新现在就在楼下客厅等我不知要说什么事,……好,明天见。”
范翔忠放下电话后半天没缓过劲来,他把孙立新的名字在嘴里翻来覆去地念叨了好几遍,越想越觉得心慌意乱。好长时间他的情绪才稍稍稳了下来,出门向楼下走去。
正在楼下客厅里看报的孙立新见范翔忠下了楼忙站了起来笑道:“范省长,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
范翔忠隐而不露地淡淡一笑坐在了沙发上:“你都跑到我家里了,看来我不听你说些什么是不行的了,说吧,你又出了什么事了?”
孙立新坐下后担心地说:“不是我出了什么事了,是杜厅长可能要出事。”
范翔忠马上明白了怎么回事,但还是装着毫不知情:“杜慧卿?她能出什么事?”
孙立新简单地向范翔忠把事情大致解释了一遍,然后自责地说:“……范省长,这事说起来我也有责任。”
范翔忠冷冷一笑:“你也有责任,你有什么责任?”
孙立新沮丧地作起自我检讨来:“首先我当时不但没劝阻杜厅长,反而还协助她这么干,因为我觉得为老区修路是件好事,其次,我没把这三千万的帐冲干净。”
范翔忠反问道:“那就是说你能把三千万的帐冲干净?”
孙立新一怔,马上改口道:“范省长,从理论上说,任何帐都是冲不干净的,特别是面对方宏宇他们这些审计人,只要他们死死咬住不放,非要一查到底,那……那什么东西都藏不住。”
范翔忠在房间里踱着步,话里有话:“你终于变得不自信了,也终于感觉到你不是方宏宇的对手了,难得呀。”
孙立新十分意外,愣了一下又恳切地说:“方宏宇可以和我作对,这我可以理解,非亲非故嘛,可他也太不近人情了,你和杜厅长几次向他亮明了态度,可他就是不买账,范省长,我真的很担心,他要再这么不依不饶地查下去,你那一个亿打政治牌的事可就真包不住了,现在在这种关键时刻要是再掀起什么轩然大波,那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
明是为自己担心,暗里却是在变相地威胁自己,范翔忠淡淡一笑:“你不是拍着胸脯向我保证那一个亿已经被你消化的无影无踪了吗?”
孙立新像小学生做错事般地喃喃认错:“看来……看来你批评的对,我这个人有的时候就是太自信了。”
范翔忠轻描淡写地说:“自信本身没什么不对的,人嘛,有的时候就是不能不自信,连自己都不相信了还能去相信别人?自信是你的优点,也是你的缺点,但愿你能通过这次审计悟出点什么来。”
孙立新搓搓手,忐忑不安地看着范翔忠,更加露骨地暗示起来:“范省长,我挺惭愧的,你和杜厅长那么信任我,把偌大个摊子交给我,可我却给你们带来了这么多的麻烦,我……我心里感到特别的不安。”
范翔忠不露声色地说:“俗话说,自己的羊自己拴,自己的孩子自己管,大家都知道高速集团是我范翔忠树起的一杆大旗,我是不希望它倒下的。至于麻烦嘛……我想这麻烦从哪儿起的,就得在哪儿消失,你不会把些麻烦一推六二五地全部推到我这儿来吧?你是个聪明人,你知道该怎么做。”
孙立新自以为听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