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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床就沉沉睡去。
秦川捏捏莫阳昕的脸，他心酸的发现，莫阳昕原本柔软的脸颊，已经捏不起一点肉，“小姑娘别成天把死啊活啊放在嘴边上，你才活了几岁。累了就好好睡一觉，醒来后又是新的一天。”
、第三十四章
经过一小天的折腾，在天台上吹了半日西北风，又被秦川抱着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揉搓纠缠，莫阳昕的小身板到底太脆弱，不到晚上便支持不住，倒在秦川办公室的休息间，捂着被就没起来。
秦川后知后觉，直到晚上要下班回家，才发现莫阳昕怎么一直躺在里面没起来，刚开始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太过勇猛把自家小女人累着了，等走近了，秦川才看出莫阳昕脸色不对，
不死心的又试着推了推莫阳昕，可是刚碰到她的身子，就觉得手底下火炉似的烫。
秦川猛的收回手，好像真的被烫到，不是他的手掌，而是他的心。
他听到莫阳昕模模糊糊的嘟囔着：“疼……秦川救我……放了我……”那么不清不楚不连贯的东西，自己竟然能听懂。
莫阳昕似是感觉到身上有异物碰触，迷糊中不知触动了她哪根神经，就像是猛然按动了脑子里的迅雷看看播放器，一时间往日的情景全都摆在播放列表里，连带着那些早被莫阳昕放进犄角旮旯的东西，也都窜了出来，按着顺序全数的往她脑子里灌，一集接一集的播。
…………………………………两年多前…………………………………………
按照一个俗套的说法，就得说那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是不是真的那么黑，估计没人理会，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谁还会没事儿翻翻日历，看看那一日是十五还是初一。
但在莫阳昕的记忆力，那一晚很黑，黑的几乎能把她的后半辈子吞噬。
总之，那天晚上，整个实验中心从三楼到五楼，就只有莫阳昕一个人。其他的那些个，都被大老板们叫到酒店庆功。
一周以前，陈晞老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捞到一个国家自然基金的项目，一拨便是近千万，国家拨款了就说明有前途，大老板是有眼光的人，锦上添花又财大气粗的往上加了一千万，如此大的数目，对于一帮平日里摸不着几个银子的穷酸文人来说，简直不下于天上砸馅饼。大家开心过头也是情有可原。
本来该是全组人马都去的，而且照着陈晞平日里对莫阳昕的照顾，吃吃喝喝的事儿必然要带着她。但那天偏偏有个实验进行了一半，据陈晞老师说是万万中断不得，他又信不过旁人，只相信莫阳昕。
莫阳昕也是对外面闹闹嚷嚷的环境反感，陈老师一说，她便一点不犹豫的答应了。只是可惜了阳光美食的一顿大餐，听说“贼拉好吃”。
莫阳昕抹抹嘴角流下的哈喇子，仿佛好吃的就在嘴边。
看着眼前的三颈烧瓶里烧着的黄不拉几的液体，中间还泛滥着小气泡。莫阳昕翻了好几遍实验记录和参考文献，同样的实验条件同样的药品，怎么就没有一本说是有这样的现象呢？
难不成一不留神生出了新东西？
莫阳昕正疑惑着，兜里的电话适时的响了起来，来电话的正是陈晞老师。
莫阳昕接了电话，正兴高采烈的要汇报，可是陈老师的动静却一点听不出兴奋，犹犹豫豫地跟莫阳昕说里面少放了几克肼，让她去外面危险品库里取。
“那实验怎么办，东西开着不能离人啊。”
“……就几分钟，没事儿的，去吧，快去快回。”
“……好吧。”
莫阳昕皱着眉头收了电话，往后瞧了眼里面小火慢炖的“黄汤”，心里七上八下的掂量，还是依了老师的意，锁了门往仓房去。
不过五分钟的路程，莫阳昕却走得惶恐异常。
莫阳昕还记得自己听到爆炸声时的反应，整个人像是被敲了一记，无知无觉的。只看见自己实验室的窗户冒着滚滚的黑烟，夜幕下黑烟居然显得苍白。
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明明该打电话报警的，可是双手双脚都灌了铅一样，抬都抬不起来。以前常听人说脑子轰的一下，一片空白，莫阳昕小活了二十三四年，这下才是真的见识了。
莫阳昕不知道是谁打电话报德119，反正消防车很快就到了。让她意想不到的是，连秦川也在几分钟后赶到。
莫阳昕还记得当时第一眼看到秦川时的心情，真的像是看到救星一样，她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自己什么都不用管了，只要有他，一切都能解决。
被秦川护在怀里的瞬间，莫阳昕倒了下去。
那样灿烂的火苗，竟是她一个小女子无法承受的美丽。
因为实验室里的仪器也发生了连锁爆炸，火势直到凌晨才控制住。秦川就这么抱着莫阳昕站在大楼前面，直到最后消防员们核对了损失，说是没事儿了，才抱着昏睡的人儿离开。
事后，事故鉴定指明，爆炸是违规操作引起的。莫阳昕要负全部责任，赔偿实验室的一切损失，合计四百九十八万六千四百元。
听着那些个数字，莫阳昕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莫说是四百九十八万，就是九十八万，对莫阳昕来说都是天文数字。家里是指望不上的，这么多年来，莫阳昕都习惯了自己的事自己解决。这堆有零有整的人民币，像大山一样，死死压着莫阳昕。
这还不是最重的，莫阳昕更是没想到，陈晞老师居然只言片语都不讲，任由外面的人往她身上泼墨汁。
陈晞是她最敬重的老师啊……
那几天，她好像除了哭，什么办法都没有。她痛恨自己的无能，更加自责自己的疏忽，如果那天她能找个人上来再走，或者，干脆不要去，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了。
悔之晚矣，悔之晚矣。
莫阳昕知道，当秦川向她伸出手时，自己已经毫无退路了。
秦川力排众议，把那些主张将莫阳昕告到监狱的集团大佬一一斥退，还一力承担了损失费用。秦川对莫阳昕说的时候很轻松，但莫阳昕虽然涉世不深却不是傻子，个中艰辛，怕是曲曲折折的可以写本《金融史》了。
那时候，明知秦川是趁人之危，自己仍旧感激他。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而这样的结局，貌似是最完美的。
况且，自始至终，秦川待自己都很好，不但危机时刻不避嫌疑把她护在身后，之前也是不计报酬的帮助自己。
“在想什么？”秦川微笑着递给莫阳昕一杯热茶。
茉莉花的香味瞬间扩散到莫阳昕周围，激起一室暖意。
、第三十五章（倒V结束）
“在想什么？”秦川微笑着递给莫阳昕一杯热茶。
莫阳昕摇摇头，接过杯子，小心的捧在手里。。
她不说，秦川便不会问。这一点叫莫阳昕觉得很舒心，一直以来在自己心里秦川都该是那种高高在上的人物，照理该是颐指气使嚣张跋扈的，可是偏偏，他对自己十分体贴，平易近人到叫自己误以为他是她认识了多年的老邻居。
淡淡的水汽夹杂着茉莉花的香味环绕在鼻间，在这样阴雨的日子，简直让莫阳昕觉得有点奢侈莫阳昕紧了紧身上的薄被，扭头看了眼窗外。
她还记得朝小诚曾经写过：冬天的雪，说下就下。如今地点换成哈尔滨，莫阳昕也要套用一句，夏天的雨，说下就下。
北方的雨天着实比雪天难熬，浑身上下环绕着水汽，湿冷刺骨，即使捂着棉被都抵御不了。
“我把空调温度调高点吧，瞧把你冻的。”
“谢谢。”
莫阳昕马上答应了，不是她不客气，实在是已经麻烦了秦川这么多，再在这些小事上客气反而矫情。
秦川把家里的空调调高了三度，二十六七度的样子，叫人十分舒服。莫阳昕这会儿终于意识到有钱的好处，可以享受四季如春的温度，可以在不想走路的时候开车，可以在大事面前有淡风清的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于是昨天，秦川随意的填了一张在她看来这辈子不吃不喝都赚不到的支票，交给公司的财务，然后转过身十分轻松的跟她说：“你看，没事儿了。”
那个瞬间，莫阳昕突然觉得眼眶微热。她一直是个神经大条的人，各种复杂深刻的感情在她这儿向来是水过无痕，这会儿，似乎积攒在一起要升华了。
莫阳昕抬头看着秦川，眼里一团水汽，像是刚刚挥散的雾气全数凝结到了她的眼里，无比动人。
“谢谢你。”莫阳昕由衷的说。
秦川的眼神暗了下去，伏在背后的双手握成了拳头。
“你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我先出去处理公司的事，有需要叫我。”半晌，秦川挤出了这几句，之后逃也似的从屋里几乎是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