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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是不愿意明白自己在痛些什么。
人在无助的时候总是会选择:逃避。
我一个人坐在国防大厦的一家潮菜酒楼最好的VIP房里抽烟。
公司有一名技术骨干在第一个项目结束后想要离职,因为他妻子的户口和工作无法解决,所以他准备到一家科研机构就职来换得一个户口指标。老唐和石方急得一筹莫展。
通过开发区一个老处长,我约到了某集团公司的办公室主任华枫,据说通过他来解决一两个户口调动的事情轻而易举。
华主任和邢处进来的时候,我招手让部长开始上菜。华主任接过我递上来的烟,点上,眯着眼睛抽了两口,漫不经心地问:“今晚吃什么啊?不要搞得太复杂。”
我早已通过邢处知道了其喜好,已经安排妥当。我笑眯眯地说:“不复杂不复杂。要了一个菜一个汤,一个煲仔饭,一瓶酒。”
华主任看了我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菜很快就端了上来。一个菜是“五爪金龙”,红焖的。一个汤是“青斑”,黄豆苦瓜一起煲的。饭是用“青斑”血焗的,呈朱红色。酒则是一瓶五粮液的“一帆风顺”。
所谓“五爪金龙”,就是蜥蜴,而“青斑”则是穿山甲。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饭店一律用这些称呼代替,弄得好像江湖黑话一般。
最初相识的华枫并不十分健谈,但给我的印象是十分年轻,以至于我最初对他的年龄判断至少出现了10岁的偏差。当时的我也才不过24岁,江湖历练颇少,所以开始的话题十分匮乏'奇。书',气氛显得很是尴尬。
好在有酒,当时我想。
可惜的是,华枫连喝酒都极为矜持,令我大有一筹莫展之感。
后来,一个很偶然的话题,打破了这个僵局,也让我们彼此第一次真正走进了对方的视野。
酒喝到一半的时候,我在邢处的暗示下向华枫提出了我的难题。华枫思索了片刻,表示会尽力试一试,但不保证一定能行。当时为了表示感激,我一再地说要为华主任做点什么,他都婉拒了。在我不停地坚持下,他思忖了一下,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了一张发票。
“萧总,既然盛情难却,那你看能否帮我个忙?”
我接过来,那是一张印刷厂开具的发票,大概几千元的印刷费。我脑子当时略走了一下神,在想是一张什么样用途的发票会需要我私人帮忙,他见我在思索,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不方便就算了,没关系。”
我忙接道:“没问题,绝对小问题,只是我刚才在想华主任为何会有些私人的印刷费,好奇心作怪,呵呵。”
见我说得如此坦率,他也极为高兴:“萧总真是个爽快人,其实说来惭愧,为了点儿虚荣心。”
“哦?”
“平时喜欢胡乱写点东西,虽然不好,但自己还挺当回事儿,就找人把它汇总成册,印了一些出来。”
我顿觉来了兴致:“是么?原来华主任也有此好?”
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就后来回忆,我们俩谈起此事的时候,都有许多感慨。我说我当时十分难受,已经决定没事不再坐在一起,他的矜持让我难受;而他也描述说当时的我年轻气盛,虽然时时做出低眉顺眼状,实则内心桀骜不驯,他当时也是觉得这个年轻人少年得志,不可深交。
但是想不到就是这个话题改变了我们对彼此的看法。
他点了只烟:“萧总也喜欢看看书?”
我喝了杯酒,很感慨地说:“岂止是喜欢,我从小学四年级就开始有稿费收入了,一直到大学毕业前夕,没停过笔。可是偏偏毕了业,就变成了俗人一个,没写过了。”
华枫当时就举起了杯:“来来来,我们喝一杯,说说你都写了些什么。”
就这样,我们忘记了这次吃饭本来的主题,开始海阔天空地聊了起来,听得做中间人的那位老处长哈欠连天,被我们置身事外。我记得饭局散了之后,送他上车时,华枫跟我说,行了,你说的那件事包在我身上了。
后来他对那位邢处说:“这位小朋友不错,很有趣。”当然,这话是老处长转述给我的。
十月份的广州并不像北方秋高气爽,反而冷热不定,并且气压奇低,令人呼吸不畅,十分不舒服。下午的时候,华枫打电话给我,约我去一家新开张的俱乐部健身桑拿。
我刚刚换上浴袍,老唐的电话就打进来了:“东楼,滨海证券的最后评委临时换马了。”顿了一下,他接着说,“刘总下台了。”
11
这个消息对我们来说,简直就是晴空霹雳。这意味着招标要重新进行,也意味着这几个月我们辛辛苦苦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看来这一仗注定要打得辛苦而且惨烈。在最后入围的几家软件商里,此时的盛世软件尚属薄弱,成立不过两年不到时间。我们唯一的优势就是公司的主要技术力量全部来自国家级的券商内部开发队伍,包括老唐本人。
最后的拉锯战每天都是提心吊胆过去的。
不得已之下,我给老九打了电话,他跟主管金融的副市长可以说上话,原因是副市长的女儿曾经是我们的大学同学。之所以要委托他出面,也是因为我跟这个女孩子之间有些不尴不尬的事情。简言之,那个女孩子追过我,却被我不识好歹地给拒绝了。而且做得很不厚道的是,我当着食堂里上千人的面,大声地说:“放过我吧!一介草民,怎敢高攀!”这件事结束后,我们的关系简直势同水火。直到毕业,几乎所有的人都笑泯恩仇,可我们的梁子都没能揭过去。
记得毕业聚餐时,在老九的极力劝说下,我硬着头皮到他们那一桌跟她喝酒,试图杯酒释前嫌,可惜的是,她冷冷地甩了一句话给我:“高攀不起!”当时我的女朋友毛毛的父母都是上海市委要员,这令我在校园里背负的名声被传言糟蹋得一塌糊涂。有着一种很强的声音在说:“原来还以为萧东楼视名利权贵如粪土,拒绝了倪曼这么有骨气,原来是嫌人家老爹官不够大!”
我操!
无论如何,为了公司这单业务,我还是得找到老九去做这件事,我一再告诫他,千万不要透露我在盛世软件,否则可就适得其反了。我直接跟他说:“你就跟她谈利益就是了!事成之后她要多少,我们照给就是!”老九笑眯眯的问我:“那我呢?”我笑了,“你要多少,也照开!不过我要你给我打一折!”这也是我当时不成熟的一个表现,在公司利益和个人利益方面,我总是把朋友的个人利益放在后面,这使得后来许多朋友不是很愿意跟我谈及利益,甚至不愿意跟我在利益上合作。可惜的是,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太迟。
纸里终究包不住火。倪曼,那位副市长的千金,很轻易地就获知盛世软件就是我所在的公司。我当时感慨着女人的神通广大,直到后来我才知道透露给她听的恰恰就是老九。地点是在床上,时间则是在他们做爱的时候。
老九在事后告诉我,我给他电话的时候,倪曼正在他身上做骑马运动。随着电话内容的递进,倪曼的腰部运动得更加迅速有力,挂下电话时,倪曼的动作幅度婉转了两下,老九就乖乖的招出了我的电话内容和来意。老九一边嘿嘿的笑一边跟我宽心:“行了哥们儿,她早就尽释前嫌了!她开了条件要20个点,我的就算了。”我迅速在脑子里计算了一下,情知老九在里面打了埋伏。我挂电话前叮嘱了他一句:“九哥你小心点儿,我听说她老公可是市公安局的二把手,你他妈跟谁玩儿不好?”老九满不在乎:“没事儿!我操,公安局长算个球!”他压低了声音,“我这不做生意要求倪曼吗?再说了,这骚货的腰真有劲儿!哈哈!”
我一边摇头一边挂上电话,走去老唐的办公室把大致情况解释给他听。老唐很感兴趣,问了很多,谈到回扣时,老唐犹豫了一下:“她就要去了20个点,其他人再打点下来,我们这单就白做了。”停了一下,他递根烟给我,“这单子事儿,倪市长一个人说了还不能算的。”我点点头,“这样,到攻坚战的时候我们再跟她谈!”
凌吾就泡在滨海,每天不厌其烦地去跟券商的老总早请示晚汇报,风雨无阻。老唐则在北京那边活动上边的关系。而我,则保持跟老九的沟通,探听一些内幕和动向。
一天深夜,我一个人在家坐枯禅,手机意外的响了。我拿起看来电,是个陌生的手机号码。我来不及细想,按了接听键:“喂,你好!”
电话那端先是安静无声,片刻才传来一个细细的女声:“萧东楼,你好!”
我愣了一下,脑子里浮现出一张面孔:“你是?”
“你听不出来我是谁么?贵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