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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沦记》 1…44end by 蔡少
黑道起家的大boss与天才小提琴演奏家的纠葛故事。老渣攻(攻受年龄差二十岁),非贱受(大概……)。有肉有雷有狗血。本文纯属虚构,作者自娱自乐。请勿掐三观勿上人参,谢谢。
一
纪峰下飞机的时候,H市的雨刚停。
他拖着行李箱走出机场,地上还有水洼。空气湿冷,风嗖嗖地吹。机场外有人打着横幅,写着“热烈欢迎国际著名小提琴演奏家纪峰先生载誉归来”。纪峰擦擦鼻子,走过去,迎过热情递上来的一双手:哎呀曹院长,您好您好。这么多年不见,您老人家还是这么硬朗,这精神矍铄的。
曹院长紧紧握住纪峰的手,连声称谢,说您可了不得了高材生,学校的骄傲,国家的栋梁啊。
纪峰笑着说,惭愧惭愧,实在是不敢当。也不过是小有成就而已,还得多谢母校的栽培。
两人一路客套着,纪峰斜着眼睛看到路边停着一辆显眼的黑色加长轿车。他和曹院长寒暄了几句,说:“我这边还有些事儿处理。下个月的独奏音乐会,您老多费心了。哪天我再登门拜访您。”
曹院长忙说:“一定,一定。”
纪峰走过去,驾驶门打开,下来一个人,四十多岁,刀条脸,不苟言笑。他对纪峰说:“好久不见了,纪先生。”纪峰点点头:“刘哥你还是老样子。”刘哥笑笑,拉开车后门,宋世哲在车里向他招手:“上车吧。”
刘哥把纪峰的行李箱放进后备箱里,纪峰上了车,摘下眼镜来擦。宋世哲说,我看洋鬼子的牛奶黄油也没把你吃胖了啊?好几年了怎么还跟个竹竿子似的。
纪峰说谁不说是呢,怎么吃也吃不胖。现在年纪大了,对吃的就更没什么兴趣了。
宋世哲笑了,这说得也是。我就觉着我胃口怎么没以前好了呢?吃什么都不香,原来真是上年纪了啊。
宋世哲五十左右岁的年纪,面容是饱经风霜的硬朗。一笑眼角夹着硬硬的几道鱼尾纹,这为他增添了几分岁月的味道。
纪峰说:“我看你是年轻的时候吃多撑着了,现在才知道不好消化。”
宋世哲笑笑,也没说什么。电话铃响了,他拿起来接:“喂,嗯。人接到了,马上就到。”
他挂了电话,说:“是宋厉雷那个臭小子。我让他在江豪饭店预备了一桌酒席,给你接风洗尘。”
纪峰有些惊讶:“他什么时候跟你说话这么和颜悦色的了?”
“人会变的嘛,”宋世哲笑着说:“这么多年,很多事都变了。”
纪峰张了张嘴,还是没说话。他看着宋世哲眼角的笑纹,想想自己。这么多年,确实很多事都变了。
江豪饭店的门面是最近重新装潢过的,比起六年前气派了不止一个两个档次。纪峰跟着宋世哲走进门,齐刷刷两排的迎宾小姐点头哈腰:“欢迎光临!”纪峰想宋世哲这排场气派还是没变。这人就好显摆,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老大,他有多少钱似的。
宋厉雷早在包间里等他们了。看见宋世哲,叫了声“爸。”宋世哲点点头。纪峰在他后头进来,宋厉雷走过去,拍他肩膀:“你小子,总算是舍得回来了。怎么样?资本主义的花花世界那是暂时的,最后还得投奔伟大祖国母亲温暖的怀抱吧!”
纪峰打开他的手:“多大的人了,还没个正形儿。”
宋厉雷笑起来眉眼和宋世哲有些相似。纪峰仔细看了看,原来那种乖张的戾气不见了,多了些隐忍内敛的风度。
他还记得他头一次见宋厉雷。那是九年前了,宋公子开着保时捷的敞篷跑,耳朵上一排大头钉,头发染得姹紫嫣红,身上穿得鬼斧神工。嘴里叼着烟卷,眯着眼,吐了口烟圈,问纪峰:“你就是我老子的新姘头?”
九年时间恍若隔世,这情景却异常清晰地浮现在眼前。他恍了一下神,宋厉雷说还傻愣着干什么,我都快饿死了。赶紧上座,叫他们传菜。
一时间菜上齐了,服务员把三个人的酒杯斟满。宋厉雷首先举起杯:“我先说两句。峰哥这几年在国外混得也不错,听说获了好几项国际大奖,可给咱们中国人争光添彩了。如今衣锦还乡,荣归故里,弟弟我也没什么可招待,唯有一尽地主之谊,给峰哥接风洗尘。先干为敬!”宋厉雷一扬脖,一杯啤酒几口下肚。纪峰听得脑袋都大了,扭头看宋世哲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手里端着酒杯,翘着二郎腿。纪峰说,谢谢小雷。也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爸,你怎么不喝。”宋厉雷又满了一杯,问宋世哲。宋世哲说:“我喝不动,看你们喝。”
宋厉雷说:“可别磕碜咱俩了。就您那海量,都够咱哥俩趴桌子底下十个来回儿的了。您这端着什么劲儿呢?没意思啊。”
宋世哲说:“年纪大了,又是高血糖又是酒精肝的,不敢再喝了。”
纪峰冷笑一声:“原来你也有不敢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怕呢。”
宋世哲笑了,低声说怕,怎么不怕。你不知道亡命之徒其实是最惜命的吗?
纪峰扭过头,说我也敬小雷一杯。一杯酒又落下喉咙。
“峰哥别急,悠着点儿来。长夜漫漫的,有的是时间叙旧。”宋厉雷说,“喝醉了也没关系,你今晚就住这儿了。我这江豪的档次,别的不敢说,我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配你绝对够级。”
“那就有劳贤弟。”纪峰笑着举了一下杯。宋厉雷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大哥客气了。”
宋世哲还端着那杯酒,慢悠悠地晃着。纪峰夹了一筷子的西芹腰果,只听宋世哲问:“上次那个消防检查是怎么回事?”
“哦,这事儿,”宋厉雷放下筷子:“新来的温局长说,我们新铺的墙壁纸和地板不达标,有安全隐患。其实这个壁纸和地板原来的赵局长批准过的,这次又要我们都拆掉,还得罚款。”
宋世哲问:“罚多少?”
宋厉雷说:“要一百万,狮子大开口啊。”
“给了吗?”
“没给。那天来检查的时候我不在,大堂经理说等我回来汇报情况,没敢在处罚决定书上签字。”
宋世哲点点头:“你给市刑警大队的孟队长打个电话,请他出个头。罚单绝对不要签,东西也不用拆。”他顿了顿:“新官上任三把火,你去打点一下,免得人家不知道我们宋家是谁。”
宋厉雷心领神会地笑了,说知道。他看专心吃菜的纪峰,笑着说:“讨论了点儿家务事儿,不好意思啊峰哥。我说爸,难得峰哥回来一趟。你就放肆这一回,喝点儿吧。”
宋世哲笑着说,行。你说得对,难得纪峰回来,我就放肆这一回。他盯着纪峰,目光幽深:“纪峰,我敬你一杯。”
纪峰没和他对视,径直端起酒杯喝了。
宋厉雷又和宋世哲交待了一些生意上的事儿,宋世哲都言简意赅地回应了。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宋世哲说他还有一个饭局要赶,宋厉雷送走他。纪峰看看表十点多了,推说旅途劳顿,困了要早点休息。宋厉雷安排服务生带纪峰到了客房部,又寒暄了几句,才和纪峰告了别。宋厉雷笑着说:“今天你太累,早点睡。改天有空咱哥俩儿再喝个尽兴。”
纪峰酒量不佳,今天喝了几杯就有点晕乎乎的,脸上发热。他摘下眼镜,泼了把脸,脱掉外套,踱步走到窗前,扯开窗帘。
楼下灯红酒绿,人造的灯光让城市的夜晚也亮如白昼。高楼林立,霓虹闪烁,好一座繁华的不夜城。
纪峰扒着玻璃,回想自己离开这里的那一年,还没有这么多的高楼,这么多的灯光。原来他真的离开这么久了。六年,宋厉雷那个小太保都跟他爹人模狗样地说话了,宋世哲这个流氓都化戾气为浆糊了。
鼻尖点着玻璃,凉冰冰的,很舒服。纪峰迷迷糊糊地涌上来点儿困意,突然听到门栓“咯啦”一声,猛然惊醒,身体顿时僵住了。
黑暗里,沉重的呼吸声逐渐逼近,带着热气的压迫感逼着他屏住呼吸。纪峰能感觉到人就在自己身后。他没动,身后的人也没动。
纪峰的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身后的人突然搂住了他的腰,搂得死死的,生怕人跑掉了似的。
纪峰在他抱住自己那一刻骨头都酥了。这曾是他熟知的那一具躯体,温热有力,线条流畅,棱角分明。纪峰的头开始发昏,他咬紧牙,用力挣扎:“你放开!”
宋世哲把他转了个个儿,让纪峰面对自己。纪峰的眼睛亮亮的,酒意上了脸,有些发红。宋世哲哼了一声,把纪峰往玻璃上一推,狠狠吻了上去。
纪峰想这人还这么霸道。宋世哲一手揽紧他的腰,另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迎合自己。舌头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