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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念一反刚才的虚弱而气势大盛:“你当然无所谓了,你那神经是钢化玻璃做的,不,是C12做的,到时候被人指指点点很难受的!”
前方的交通指示灯转为红色,林修重重踩下刹车,转过头去,语气平和地开口:“我们在交往,这是我们的私事,和别人无关。而工作是公事,不要和私事混为一谈,也不要把私人的情绪带到工作里去。”
他稍顿了顿,又继续说:“别人会在背后说闲话,这是难免的。理会这些反而让自己的心情不好,而且于事无补,不如当成笑话听,不要往心上去。你觉得呢?”
叶念抬手支着额:“我知道,可是……”
真的要做到公私分明,不把蜚短流长放在心上,哪有这么容易。
“嗯……其实也不一定是被看到了,算了,不说这个。”叶念唾弃他,“但是林修,你说话能不能不要带冷风?”
林修看着前方绿灯亮起,踩下油门,直到开过路口才说:“因为我生气了。”
自称生气了的某人研究了一会儿电饭煲,问:“叶念,煮粥的话,水和米的比例是多少?”
叶念靠在厨房门口看他:“……把按键按到煮粥就可以了吧?”
林修只得放弃,把电饭煲设定到煮粥就转身走出来,目光落在桌上的保温盒里,里面几乎还是满的:“你一天没吃东西,不觉得饿?”
叶念摇摇头:“真的吃不下。”
林修叹了口气,这样的情况,只能说没有一点好转:“那去躺一躺吧。”
叶念听话地爬上床,隔了一会儿,只见林修旋开门把手走进来,把笔记本电脑放在床边的沙发上:“我在这里陪你,不舒服了和我说。”
叶念抓着被子:“……林修,我已经换了睡衣了。”现在天气转暖,冬天那种厚厚的睡衣早就穿不住了。还好她没有裸睡的习惯,而里面的内衣还是齐全的。
林修的目光从她身上掠过,然后回到电脑屏幕上:“我看到了。”
叶念听着细微的敲打键盘的声音,转头到另一边闭上眼,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只觉得有人轻轻摇了摇自己,睁开眼,看见林修坐在床边,手上还拿着透明的玻璃杯,低声说:“起来喝点水。”
叶念配合地支起身,凑到杯子边缘喝了两口,味道是咸的:“喝盐水的话,还不如去医院挂一次500ML的生理盐水的吊针,这样吸收不好。”
林修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微微皱眉,还是有点温度在:“那明天去挂点滴的时候,叫医生再开两瓶生理盐水。”
叶念仰起头将额抵在他的额上,气息温热而浅忽:“如果你在生气,能不能表达得稍微正常一点?现在应该是演温情戏吧?”
林修嘴角微弯,隔着被子搂住她的腰,低下头来轻触她的嘴唇:“……会不会传染给我?”
叶念忍不住笑出来:“我又没感冒,能传染给你什么?就算真的是传染了,那也是你自愿的,到时候我会很温柔地照顾你的。”
林修笑着嗯了一声,松开抱着她的手臂:“好了,接着睡吧。”
叶念躺下去,闭上眼的时候忽然听见林修低声说了一句:“……其实你可以依靠我的。”
依靠……
叶念转过头,看着另一边沙发上对着电脑屏幕神情清冷的男子,隔了片刻,嗯了一声作为回答。
她想过太多次,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应该如何朝夕相处,如何共度时光,如何分享喜怒哀乐,如何在彼此争吵厌倦时处置得恰到好处,也尝试过,检讨过,可是等到下一次的时候,依旧没有任何改善。
两个人要在一起,总得有人愿意妥协,可是谁都不会愿意做那妥协的一方。可是再不愿,还是要学会尝试的。
这一次的尝试,或许有可能成为最后一次。
被大多数人认可的就是真理
依旧是那样悠长的,宛如黑白片的梦境,滑车被推走,扑面而来热浪的气息。戴着口罩的殡仪馆工作人员神情呆板,里面的每一个人眼里的都是对于死亡熟知到麻木的神色。叶念想不清楚,这时候她到底想要什么。
外婆被放在铁质的床上,机器将它慢慢抬起,一直推到热浪滚滚的熔炉那边。咣当一声,火光大盛,跳跃的火舌飞快地将外婆的躯体包围吞噬——这一切来得太快,根本不给人思考的余地,就已经结束。
叶念冷得发抖,就算回到阳光底下,还是那么的冷。
没有了,有什么东西没有了。她把它遗失了,不管怎么找也找不回来。
真的,没有了……
场景变换,呈现眼前的是长长长的楼梯,盘旋而上,没有尽头。她不受控制地往上跑,跑得筋疲力尽却始终停不下来。
“叶念?叶念……醒醒……”忽然间听见有人在耳边温柔地唤她的名字,长长的阴暗的楼梯被蒙上一层白雾,渐渐变浅,那个熟悉的声音却愈加柔和,在耳边反反复复回旋,“叶念,我就在这里……”
她睁开眼,好一阵子眼里没有聚焦。
林修坐在床边,摸了摸她的额:“做噩梦了吗?”
叶念闭了闭眼,再睁开,微微苦笑:“还好,只不过——”她捂住嘴唇,掀开被子下了地,冲进卫生间里,对着马桶把不久前刚吃下去的一点东西全部倒空出来。
林修在杯子里接了热水给她漱口,一边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这样的话,还是去挂急诊吧。”
叶念摇摇头:“我感觉,有点饿了。”
林修去厨房端了一直在电饭煲里保温着的粥过来:“慢慢吃,刚开始是会比较难咽下去,但是一直不吃东西也不行。”
叶念舀起一勺子粥,看着沙发上亮着柔光的电脑屏幕,再看看了床头柜上的闹钟,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你一直都没去睡?”
林修揉了揉太阳穴,神色疲惫:“嗯,还有事情没做完。”事实上,因为早退,只好把没做完的文件带回来做,可是效率实在太低,弄到凌晨也只做了一半。对着电脑时间一长,眼睛干涩,看东西也有些模糊起来。他站起身,回自己房间,从抽屉里拿眼镜。
叶念看见他鼻梁上架着的眼镜,才想到自己的粗心大意:“我居然忘记把隐形眼镜取下来了……”她放下碗,对着卫生间里的镜子把隐形眼镜拿了下来,才回到床上。
林修看着她,微微皱眉:“你也太粗心了吧?”
“难道你不觉得粗心大意、迷迷糊糊的女人很可爱?”
“……不觉得。”
叶念又咽了一口粥:“你这镜片很薄,度数不会超过一百。”
林修打了几个字,随口说:“左眼五十,右眼七十五。”大概和遗传有关系,他父母都是不近视的,所以在应试教育的制度下,他的视力一直都很好。直到进了大学,有一段时间打网络游戏过了头,才开始有些轻微近视。
叶念打了个呵欠,那比她好太多了,她拿下隐形眼镜就不太看得清东西:“我吃不下了。”
林修闻言抬起头来,无情地监督她:“把这一碗都吃掉。”
叶念慢吞吞地、艰难地咽食:“林修,我觉得很饱了……太撑等下会睡不着的……”
林修把文件存了档,然后把电脑放在沙发上,走过去在床边坐下:“你今天本来就睡得太多了,再说睡不着也有我陪你。”
叶念只得痛苦地把一碗粥全吃下去,隔了好一阵,居然也没有反胃的感觉,便放心地回归被窝:“熬夜对皮肤不好,你去睡吧。”
林修隔着被子将她圈在怀里,语气柔和地问:“嗯,再等等。你刚才是做了什么梦?”
叶念犹豫一下,遂轻轻说:“是外婆……我梦见她过世以后的事情。”她慢慢地把当时看到的说给他听,外婆被火化的刹那,这场景太残酷。之前她听见别人在这一刻失控的哭声,还不理解,只有经历过才知道。
一个话题被扩展开去,过去的记忆也平行地延伸开去,一幕幕仿佛在眼前鲜活地展现,一些小小的细节原本已经以为被彻底忘记,现在才发现它们还埋藏在记忆深处。
“……我到景阳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被刺伤眼睛。那种红红绿绿的染发像是鸡毛掸子,这么难看,我才不要学他们,”叶念蹭到他肩上,“但是没想到李斯梵会喜欢我这样的。嗯,其实那时候在那家咖啡馆门口你也见过他的,不过我估计你是不会记得了。他是真的长得很帅,至少我再没见过比他长得更好看的男人了……”
只听林修轻轻哼了一声,叶念立刻改口:“不过长得再好看没有气质还是不行的,林修你是气质型美男,不和他一个层次。陆晴就说,李斯梵不够有内涵,不是我喜欢的那型,大家都觉得我们站在一起不相配……”
林修淡淡地说:“被大多数人认可的就是真理。”
叶念看着薄薄的无框镜片后的那双狭长优美的眼睛,反驳:“还有句话说,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