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底楼,越往里走,这种诡秘感更盛,绝非巧合,而是建筑时故意追求的效果。偌大个研究所,根本没有窗户。
如同樊笼。
他们跟丢了那两人,而齐羽跟丢了张起灵。
齐羽借着打火机微弱的光线前进,张起灵跑得太快了,他追不上,只能眼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远。
这一段跑下来已喘得很,此时该庆幸这时候的他是齐羽而非吴邪,这种环境,换做吴邪大概半分钟都待不下去。
但并不表示齐羽就不会不安,他的不安恰恰是和这地方紧密联系在一起的。齐羽更肯定他一定来过,就在此地,发生了一些重大且令他不快的事情。
齐羽的脚步声回荡在走廊,相伴的还有他粗重的喘气声,说明他很紧张而且疲劳。陌生幽闭的环境给人以精神压迫,没有经受过训练的人长期处于这样的环境中会疯狂。如果是吴邪的话,大概会窒息吧。又或者吴邪其实是知道的,只不过他太怕黑了,趋利避害的本能选择的自我保护方式,就是躲起来。
像缩进壳里的蜗牛。
张起灵很想救救他的小蜗牛,但他必须先拯救他自己。
他来过这里。
张起灵在奔跑中体验着时空逆流,他隐约知道许多年前自己也曾像这样在黑暗中奔上这段楼梯,并在尽头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脑海里零星地闪过一些相似的画面,想不起来内容,却还记得它给他带来的影响,那是一种难以填补的遗憾和空虚。
尖锐的头疼几乎要杀了他,脑袋里有一些什么东西正迫切地想要挤出来,哪怕要以头破血流作为代价。随着越来越接近问题的中心,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钝重的大铁锁竟和门锈在了一起,张起灵用力摇门,老朽的门缝里扑簌簌落下许多木屑和灰尘,门板发出咯吱咯吱的惨叫,里面像有头黑暗的兽正潜伏着,要冲破牢笼而出。
他一脚踹断门锁。
门板倒下激起一阵剧烈的尘烟,张起灵好像只是一不小心跌进时光井回到二十年前,桌上还摆着上书保卫祖国保卫和平的搪瓷杯,看起来就像屋主刚才离开不久一般。只有到处厚厚的积灰时刻提醒着他,他是擅闯者,闯入了尘封的时间。
地面突然摇晃起来,托枪的士兵们慌忙去看脚下的地面,走火的流弹乱飞,场面一片混乱。
就在与新疆暴恐团伙交战的第三个月,毗邻嘉峪关市的戈壁上发生了地震。
他的军团在前天发现了这处地图未注明的建筑,没有人会把别墅造在沙漠里,何况连巨细靡遗的行军作战图里都找不到它的存在。只能说是别有用心的人建造了它,没有窗的诡异研究所。
张起灵被派往勘察这里,途中遭遇地震。
奇怪的是这里居然有电,此时大约是被震坏了线路,电灯忽明忽暗。
站在楼梯上感受到又一波余震,他快步跑上楼梯,尽头的房门上挂着大铁锁,却大敞着。昏暗的光线已足够他看清屋里的情况,果然和楼下每一个房间一样,根本没有人。
无法断定这里究竟是不是恐怖团伙的其中一个基地,他来时早已人去楼空。桌上搪瓷杯里的水还是温的,显然前一刻还在这里的人当地震发生时都仓皇逃命去了。
铛铛。
铛铛。
张起灵不动声色地从腰后摸出手枪,查找声音的来源,发现来自屋中的衣柜。
原来这间屋子另有乾坤,衣柜也不是衣柜,打开它,眼前是一段向下延伸的通道,狭长幽深,一眼望不到底。
声音就来自甬道的尽头。
张起灵重新别好枪,换成短刀在手,这是经验老道的表现,因为若是在这样狭窄的空间里交战,短兵要比枪火派的上用场得多。
金属的撞击声在黑暗的长廊里回荡,超乎认知范围的恐怖气氛,未知的东西最容易令人心生恐惧,此时换了任何一个人可能都会选择立刻转身逃命。
持续的动静没有了,那东西也许是听见了张起灵的脚步声。
骤然的安静比怪声更意味着危险,有声音,至少还能够判断对方的位置。张起灵早就熄了手电,黑暗环境作战,最忌讳的就是灯光暴露自身位置。他还刻意收敛了呼吸和脚步,他训练有素,有心隐藏的话,可以使对方完全捕捉不到他的气息。
双方在暗处僵持不下,最终对方先按捺不住,败下阵来。伴随着窸窸窣窣的轻微响动,张起灵猛得打开手电往声音的来处照去,不管是人还是其他活物,那一瞬间的暴盲都足够张起灵解决掉他。
张起灵却没有想过会是这样一幅画面呈现眼前。
房间正中有铁笼,关着一个小孩。
小男孩被骤亮的光线刺得飙泪,捂着眼哀戚地叫了一声,仿佛照在他身上的不是灯光,而是足以把人烧焦的射线。
张起灵将手电偏过一些,看清楚小孩模样七八岁,身上什么都没穿。笼子角落有两个铁盆,张起灵猜测一个是食盆,另一个则是便盆。
简直是牲畜般的待遇,不管多么罪孽深重的人也不该受到这样的屈辱,何况一个儿童。
什么大风大浪都经过的张起灵还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情形。他把手电横在地上,光束对着墙壁,自己走到笼子跟前蹲下来。
男孩完全吓疯了,空间有限的笼子连转身都困难,退无可退,他的背脊紧贴冰凉的铁柱,尽力把身体蜷成一团,十足防御的姿态。
张起灵握住铁杆摇了摇,铁笼是直接焊在地上的,柱子里灌的都是实心铁,锁也是做死的,即便枪击也打不开。
“别怕。”他知道这样的安慰太苍白,眼下却没有更好的办法。
男孩兀自埋首,对他的话毫无反应。张起灵脱下军服,伸进笼子里盖住他的身体。
张起灵不知道他被这个样子囚禁了多久,暗无天日绝对封闭的环境足以摧毁一个人的意志,也许这个孩子根本不会说话,也从未见过阳光下真实的世界,至今为止他的生命里充斥的是肮脏黑暗和无尽的折磨。
忽然地面一阵剧烈摇晃,墙皮簌簌掉落下来。
这一波余震来势凶猛,男孩像吓破胆的小老鼠一样在笼子里乱撞,他很紧张,喉间不断发出嗬嗬的喘息声。张起灵手伸进笼子,稳住细瘦的肩膀,感觉孩童的身躯在他手中瑟瑟发抖。
一阵巨响过后,张起灵知道那是地面建筑物轰然倒塌的声音。哪怕此时他仍是有机会逃脱的,他也无法把这可怜的孩子一个人丢下。
直到通道被堵住了,无法确认外面毁成了什么样子,也许整间研究所已经被夷为了平地。
“嘘,不要怕。”张起灵绕过笼柱抱着他,环过去捂住他的耳朵。男孩的手紧紧攀着他的肩膀,喉咙里的呜咽断断续续。
也许这就是末日了,可能下一秒就有无数落石从天而降将他们砸死,又或是他们暂时侥幸逃过一劫,却等不到救援,被活埋在广袤戈壁的地底,永远没有人知道。
不过如此,张起灵想。
“带我走。”尽管细若蚊声,但张起灵还是听见了,而且听得很清楚。
乞求的眼神仿佛一把钝刀,切割着他,使他悲悯心痛。
他握住男孩冰冷的手,郑重答应:“好。”
“吴邪,我叫吴邪。”他把名字当作性命一般,慎重地托付给张起灵。
果然如他所料,他们被困住了,通道从中间被截断,徒手挖岩石的话大概挖个一年半载的可以出去吧,否则只有原地等待救援。
张起灵把手电亮度调到最低,并没有选择关闭,是因为他发现吴邪喜欢亮光,熄灯会使他不安。
随行的干粮全部给了吴邪,张起灵每天只喝少量的水。他背靠笼子,不说话也不走动,极尽所能地减少消耗,但脱水的身体还是日渐虚弱了下去。
开始张起灵还会算过去了几天,到后面他自己也算不清了,封闭的环境阻隔人的一切感觉,使人变得麻木、迟钝。
他们背对背靠在一起,吴邪的小手伸出笼子,与张起灵交握在一起。
那是1992年嘉峪关地震。
震度不下于当年唐山大地震,如今能找到与之相关消息却少之又少。
张起灵在兰州军医院醒来,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了。
他才知道原来他们被活埋了整整八天。他问医生护士当时获救的,除了他之外还有没有一个八岁孩童,得到否定的回答。
康复后张起灵第一时间去嘉峪关外找过,研究所地面上的部分并未尽毁,不过废弃了。他沿着那条往下的通道,看到了通道中间地震造成的断层,看到了那个牢房和铁笼。
没有吴邪的影踪。
直到八年后,张起灵作为猎隼队的一员,再次见到那张褪去了稚气却熟悉依旧的面孔,而那时的他已经被叫做齐羽。
26。
张起灵立即发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