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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简意赅到绝不多说一个字的程度,甚是符合西门吹雪的风格。
叶枫闻声便笑了,这一笑就连着整个头开始一涨一涨地疼,他自顾自揉了揉太阳穴站起身来抱拳言道:“劳烦西门兄,改日自当至府上拜谢。”
“不必,”西门吹雪淡淡道,继而将目光落定在叶枫身旁的重剑上,微微停顿了一秒便是问道:“不知这把剑,可是这叶氏山庄铸的?”
叶枫微微一怔,目光也跟着看到自己的辟沌那里,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非也,”想了想他便笑问道:“西门兄可是需铸剑?”不管怎样,他的专精就是铸造,叶氏山庄又是以铸剑为业,怎么说应当都会是一把好手才是。
西门吹雪的眉心微微蹙起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却又没有道出口,最后也只是言道:“无妨,多谢。”
他将这四个字说完,便也不再等叶枫的反应,只是如那日一般三步两步踩着围墙离去了。
叶枫也有些习惯了西门吹雪这样的性子,索性摇头笑了笑复又饮了一口茶,那茶已是凉了。他忍不住拿起桌上包裹仔细的小药包看了良久,唇角微微提了起来,这一回倒是没提比武对剑之事,实是难得了。
旁边响起小女孩糯糯的声音:“二少爷。”这是今儿早上管家叶庆忠特意给他派的两个小丫鬟之一,叫做落月。
叶枫眉梢微微一抽忍不住认认真真地回头问道:“那个小月啊……我有件事和你商量。”
端着果盘的小丫头怔了半天,只觉这少爷实在是性格好得很,神色立时就认真起来:“商……商量什么?二少爷吩咐小月就是。”
叶枫对这个结果很满意,脸上带了些许笑意:“小月,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叫我二少爷?”
……啊?落月没听懂,一脸疑问地看向自家少爷:“那……”
“就这么决定了啊,你以后叫少爷就成,”叶枫乐呵呵说完就又将桌上的药包交给了面前的落月笑道:“这副内用的药,你帮我看看怎么煎,不行就去老师傅那问问。”
落月将东西拿在手里小心翼翼地拆开,看了几眼便笑盈盈道:“少爷,这师傅可认真着呢,里面都写好了。”
叶枫一怔便接过落月手里的药包看过去,上面是极大气的笔迹,一笔一划极有耐性地写好了每顿的量,甚至连每一天要内用的外敷的全部都分门别类标好了。叶枫看了一会,方才将那药包递了回去温和地笑了笑:“我晚些回来,到时候再煎药吧,多谢。”
西门吹雪啊,叶枫在心底叹了一声,真是个怪人。
他这样想着,脚下却是往剑庐去了,昨儿晚上家宴过了正巧和剑庐的刘师傅谈过今儿要过去看铸剑的,现下看来铸就一把趁手的轻剑也定是要加快进度了。
剑庐坐落在整个叶氏山庄最南段,离西湖较远避免沾了湿气。
叶枫到的时候刘师傅正在门口坐着敲敲打打,见叶枫来了便站起了身有些局促地将手在身上蹭了蹭,方才从旁边搬了个小凳子递过来有些忐忑地笑:“二少爷,早。”
好吧叶枫望天,他觉得自己已经慢慢习惯这个排行了,不过现在眼看着快当午了啊真的还算早么?
“刘师傅早,”饶是心底腹诽,叶枫依然极温和地扬了扬唇笑道:“叨扰刘师傅了。”
刘师傅这次更是局促不安了,老实说在叶家做事是很简单的,因为只要保证每一把铸造出来的剑都是利器衬得起叶家的招牌,那么一般而言老爷叶行远是不会干涉这些师傅们半点的,至于大少爷叶沂则更是不喜铸剑之事,历来是不往剑庐来的,最小的三小姐又是年纪尚小。
刘师傅动作极利落地又挥手擦了擦凳子憨憨笑道:“二少爷,您想看点什么?”他话音刚落就看到叶枫背着的辟沌,眼睛瞬时就是一亮,“二少爷,您的剑……能给我看看么?”
叶枫很是爽快地将剑一解便递过去笑道:“可能有点重。”
岂止是有点重,那辟沌放在刘师傅手上的一刹那几乎将整个人都往下一压,然而刘师傅双手捧着眼睛一双眼俱都亮了起来手微微有些抖,嘴唇翕翕合合颤抖问道:“二少爷,您这剑是从哪儿来的?”
叶枫这一天已经是第二回被人问了这个问题,索性爽快笑道:“有一回我和师父偶入一地名曰枫华谷荻花宫,此剑乃是荻花宫宫主所赠。”他一边说一边在心底叹道,沙利亚对不起。
刘师傅一生勤于铸剑也不曾周游四方,只觉自家二少爷的形象竟是瞬间高大起来,他重又将目光落定在手中的剑上,半晌方才叹道:“二少爷,不瞒您说,叶氏山庄已然有很多年不曾锻造出这样的好剑了,”刘师傅翻来覆去看着手里的剑,最后近乎是老泪纵横:“若是这样下去……叶氏山庄的这块金招牌,早晚就得砸了。”
叶枫挠挠头,脸色也就肃穆起来,他一只手扶住面前的老师傅一边将剑重又背回了背后问道:“不知师傅可否带我看一遍铸剑的流程?”
刘师傅认认真真地打量起这个刚归家的少爷,青年已然初长成,眉眼沉沉地笑着,身后覆着那柄极重的剑也不见几分费力的模样,不知为何,让人蓦地安心下来。刘师傅压了压心底的焦虑在前面引路——
“少爷这边请。”
果然少了个二字瞬间就顺耳多了,完全不知自己被定义为“靠谱”的叶枫美滋滋地在心底感慨。
叶氏山庄的剑庐相当大,每一个流程都有不同的专人负责,先是选择材料,一柄剑的好坏最重要的便是底子,刘师傅给叶枫指了好几种不同的材料,最后叶枫的目光落定在旁侧的骨头上眉头忍不住蹙了起来:“这东西是做什么的?”
刘师傅稍稍一怔,然后伸手将那些东西归拢起来言道:“这些是死人的腿骨,”见叶枫露出微微不解的表情便笑着解释道:“有的材料过刚易折,加些这东西进去才能保证剑的刚柔适中。”
……就是加些化学成分钙啊磷啊是吧?叶枫在心底想了想,目光还是忍不住转了开来。
再往前便是剑庐主炉了,要将材料熔化反复锻打先成粗胚最后才能铸形,这时候还是白日不曾生火,只有晚上才会开炉工作。然而叶枫的眼底却还是亮了起来,他转头看向刘师傅,眼底有些期许的意味:“刘师傅,如果想要锻造一支轻剑与这辟沌相配,不知该用什么材料?”
刘师傅微微一怔,用手指在那辟沌上轻轻划过,辟沌微微震颤发出铮然之声,灵而不邪,就如同面前之人一般,所谓剑如其主,这回刘师傅可是信了,他啧啧叹道:“如这辟沌一般的神物不好寻,不过听闻恒山派前番放出消息,要为一块玄铁寻得有缘人,不如二少去看看?”
恒山派啊……叶枫只觉心底的祈愿微微震颤起来,真正的江湖似乎就在慢慢靠近一般,带着令人忍不住有些战栗的期许。
告别了刘师傅,叶枫便一个人慢慢往回走,甫一到流风院便看见小丫头急急迎了出来,手上端着一碗药汤似乎是在翘首以盼。
叶枫微微一怔便极潇洒地用了一个蹑云逐月赶过去笑笑问道:“怎么了?”
落月将那药碗以一种视死如归的表情往前一送,眼神无比恳切:“少爷,喝药。”
“……”叶枫有点讶异,到底还是接过来皱皱眉一饮而尽,忍不住笑问道:“落月这是怎么了?”
“围墙上有个公子,”落月小心翼翼地说道,眼神有些游离不定:“他说有事寻少爷。”
所以这和喝药有什么关系?叶枫加快了脚步往后院赶,心底便有些哭笑不得。
甫一到后院就看到围墙上站着的人,依旧是一袭白衣手中执剑,那面容竟是更冷峻了几分,不知为何整个人都透出寒凉来,旁边放着的似乎是个包裹?叶枫微微一怔:“西门兄这是要出门?”
西门吹雪这次没有一跃而下,只是保持着适才的姿势微微颔首:“是,大抵半月余方可归,叶公子若是无事,是时可否一战?”
“我不想和你决战,”叶枫只觉任何借口都是无用,只好实话实说:“决战便要一死一生,我当西门兄是朋友。”
西门吹雪沉默,执剑的手不觉握紧了三分,眼底竟似是多了些许复杂情绪来。
西门心底有些讶然,这么多年以来西门吹雪只有一个朋友,那人叫做陆小凤。至于眼前这个……为何就能这样自作主张认定了自己是西门吹雪的朋友?
大抵是看出了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