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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人的孙子似乎刚睡下不久,脸色蜡黄,瘦骨嶙峋,正是久病不愈的模样。
二月红不忍再出声打扰这个可怜的孩子,便引老妇人走到屋外。
身上一时没有什么财物,只有一对他一直戴着的玉镯。
“老人家,”他轻唤一声,缓缓褪下腕上的一只碧绿的镯子,塞进她手里。“没带什么银两,只有这个了。拿去当了换点钱,给孩子治病吧。”
老妇人的家可谓家徒四壁,不难猜想她的孙子为何迟迟得不到治疗。
钱财,对于平民百姓来说,是最现实的问题。
老妇人连连摇头,把镯子推回给他。
“这怎么行!姑娘,这我不能收!”
听到她的称呼,二月红心底苦笑。
“老人家,您就收了吧。给孩子的病才是燃眉之急,先治好孩子的病再说。”
“这,这怎么行!我与姑娘素不相识,怎么能拿你的东西,更何况是这种宝贝?”老妇人有些慌乱地摇着头,不肯收。
她虽然一辈子没见过什么宝贝,但这只镯子碧绿无暇,一看就是不菲之物。
二月红淡淡一笑,道:“老人家,您借我们一席之地歇身,就是对我们的恩惠。您是我们的恩人,怎么还是素不相识呢?我自然要报答您了。况且,宝贝哪有人命重要?”
听到最后一句,老妇人一顿,二月红趁机把镯子塞进她手里。
“老人家,就当是我们报答您了,不行吗?”
老妇人顿了一顿,缓缓地点头,颤声道:“姑娘,你是个好人!那位少爷也是好人!我,我简直不知该怎么感谢……”
她说着说着,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二月红扶她坐下,看到这样子,心里隐隐的难受。
平静下来,老妇人开口道:“姑娘,这么晚了,快去睡吧。那位少爷不是受了伤?他也需要早些休息……哎,瞧我,老糊涂了。你们是夫妻吧?那我不该叫你‘姑娘’,应该叫‘夫人’……”
听着老妇人无意之言,二月红心里一梗,忍不住脱口而出。
“我不是……”
“啊?不是什么?”
二月红自知失言,连忙改口道:“我是说,我不是夫人……”他垂下眼帘。
见老妇人疑问地看他,他只好接着道:“我只是他的一个妾室罢了,哪里称得上是什么夫人呢?”
其实这话也不完全是欺骗。
老妇人闻言却有些惊讶:“妾室?那这位少爷一定很喜欢你。”
“为什么这样说?”二月红忍不住道。
老夫人笑道:“大难临头各自飞,这样的夫妻并不少见哪。遇到强盗,谁不是先顾着自己逃命,他却护着你逃走,还因此受了伤。既然不是结发妻,若不是真心喜欢你,怎么会做到如此?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么简单的道理,姑娘不明白?”
二月红一时哑然,只支吾道:“他……”
“生死面前,才能看出人心啊。”老妇人缓缓道,和蔼地笑了一笑。“姑娘,我虽然两眼昏花,但可不瞎呀,我看得出,你也喜欢他。这爱呀恨呀什么的,老人家我也没法说,但你们既然相爱了,就好好在一起吧。是不是妾室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我喜欢他?”二月红忍不住疑问道,又自顾自笑出声来。“这怎么可能?”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老妇人认真道。“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眼神?
手指抚上自己的右眼,二月红怔忡。
后来老妇人又跟他说了些什么,他一个字也没有听清。直到老妇人离开,他仍一人坐在桌边。
桌上的烛火跳跃的厉害。
只觉得乱。
心里乱得很。
张启山站在窗边,静静地望着看不透的黑夜。
那么大的雨,不知何时就停了。
只余雨后特有的静谧,虫声、鸟声,以及村落的小河边传来的蛙声。
原来,不知不觉,已到夏天了。
二月红推门进来,就看到了他这幅沉思的模样。
“怎么了?”他忍不住出声。
思绪被打断,张启山转过头来看他,目光有着抹不去的暖意。
“没什么。”
二月红看着他幽深的眼,蓦地冒出一句:“其实你早就知道会有刺客,对吗?”
张启山神色平静,坦然道:“对。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那个时候,你坐在那里跟我说话,看似随意,手却一直按在腰间的剑鞘上。是一直在戒备吧。”
张启山弯了弯唇角,赞许地答道:“你虽然不会武功,却敏锐得很。不学武,真是可惜了。”
他说着转过身,目光扫过二月红身周时顿了一顿。
“你的二响环呢?”
他的右腕空空荡荡。
这么快就发现了。二月红坦然一笑。
“给那位老人家了,让她给孙子治病。”
张启山顿了一顿,缓缓点头,一言不发地回到床上。
两人又一次背靠背。
过了很久,久到二月红以为那人已经睡着了,却听得一声轻叹。
“我不是个好皇帝。”
二月红心一紧,几乎是立刻反驳道:“不是的!”
张启山低声开口,声音有着不易察觉的落寞:“我一直以为,天下太平,就应该满足。但我的疆土上,还有着这么多贫穷至如此的百姓。”
“不是的。”不知为何,二月红的眼睛有些湿润。他转过身,直视着不知何时也翻身面对着他的俊逸青年,轻声却坚定,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没有人能让所有人幸福。张启山,不是你的错。”
他伸出手,无声地握住他的手,将温暖传递过去,像是一种安慰。
张启山垂眸看他,黑曜石一般的眸子深不见底。眉睫轻颤了颤,像是有些动容,他闭上眼睛,默默回握住他。
“谢谢。”
三日后,二人辞别老妇人,与众人在树林会合。
张启山叫过身边的一个羽林卫,低声对他吩咐了几句。羽林卫点点头,离开。
不多时刻,那一只二响环回到了他的手里。
“本就是一对凑成三连响,别再让它孤零零的。”张启山亲手为他套上碧绿的玉镯。
见二月红抬眼直直地看着他,张启山淡淡笑了笑,道:“我让人用黄金百两换回了它,顺便给了那个村子的百姓一些银两和药材。”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微微一笑,眉眼间有着往昔的英华和傲气。
“虽然不能让所有人都幸福,但至少,我可以再多做一些。”
他深深地看了二月红一眼,转过头去,牵住缰绳甩下马鞭。
“驾——”
领头在先的骏马飞驰向前,众人纷纷挥动马鞭赶上去。
二月红弯了弯清秀的眉眼,微微一笑,放下马车上薄薄的一层绸帘遮住视线。
第十六回完。
作者有话要说:
☆、误暴露男儿身份,庐州城棋定输赢
第十七回误暴露男儿身份,庐州城棋定输赢
赶了几天的路,别说人,就连马也吃不消。
途径庐州,众人便歇了马,也在这里歇上几天。
巧的是,这里姓章的一户人家不久前迁往扬州,这一栋宅子便空了下来。客栈毕竟住得不惯,齐允便出面暂时租下了这间空宅,众人得以在庐州城住上小半个月。
住进章宅的这一夜正逢庐州特有的灯会,热闹得很。解九缠着齐允和张启山去看灯会。本来也是想叫着他的“嫂夫人”一起去的,只可惜二月红这一天精神不好,想早些休息。只好作罢。
空荡的章宅一时只余二月红、随侍的丫鬟清云和羽林卫众人。
而这边,灯会看的却也不怎么顺。
街巷边摆卖的货物十分齐全。有轧制的灯笼、耍闹的玩物,还有文雅的字画和折扇……直到解九看中了一柄画了如水江南的折扇,三人这才面面相觑起来。
——是平时由侍从跟着交银两的主儿,谁也没有随身带些碎银的习惯。
这下,解九被差遣回章宅,拿些银两。
跟守门的侍卫点了点头,走进章宅,解九想起之前换过一些碎银两,就放在自己住的厢房。于是匆匆向厢房走去。
相连的几间厢房都是漆黑一片,唯独一间烛火通明。
烛火下,一高一矮两个站立的人影映在雕花的门窗上。
“奴婢让人打些热水来,主子早些歇着吧。”
这是清云的声音。这个丫鬟善解人意,性子也细心体贴,解九对他蛮有好感。
他的房间就在隔壁,解九未曾多想,经过这里向自己的厢房走去。
“嗯,去吧。”
解九的脚步猛地顿住,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声音……虽然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