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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年后一好汉-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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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啊,果然还是活在见光的地方舒坦。

只是如此一来,恐怕秦牧观也不必忍着斟酌着了,我明示了,他也不必旁敲侧击了,一句话就能拍死我的心思,两厢都干脆了。

真是有利就有弊啊,怪不得两情相悦之前,大家都爱端着,都爱言辞闪烁,斗法似的试来探去,怕的正是这句,“见光死”。

我坐等天亮,包了两笼包子送回秦府,从今起,少爷我就要坦坦荡荡地正式对秦牧观好了。

推开门,秦家的下人居然都站在院里,秦牧观也已经起了,肃穆地坐在厅中。

阴风阵阵,萧瑟满庭,院里的人都扭头直勾勾地盯着少爷我。

这是干什么?

难不成秦牧观料到本少会厚着脸皮回来再纠缠他,所以准备聚众将本少打出秦家?

本少环视院内,院中加上秦牧观一共站了五人,皆为老弱妇孺,不大像是本少的对手,难不成暗藏玄机?

府中萧瑟,小风卷着纸钱在地上打旋,尘土飞扬。

本少镇定地穿过院落,直坐在牧观对面,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道,“牧观,你要我代买的东西,我都买好了。”

秦牧观不动声色地点一点头,又转向院中道,“上来领银钱,早些上路吧。”

院中的人都哭丧着脸上来领钱。

少爷我松一口气,原来他是在遣散家丁。本少作贼心虚,想得也忒多了。

那秦家还真是清静,各色人等一共不过五人,还没我院子里的人多。

我看着四个人默不作声地拿钱走人,连句安慰的话都不说,在心底替牧观凄凉。

秦牧观待人走净了,冲我勉强一笑,“不知牧观有请叶兄代买什么东西?”

我掏出包子,献宝似的用双手捧到他眼前,“很香的,还热着,叫牧砚和佳仪一起过来吃吧。”

秦牧观摇了摇头。

我带着一脸正气,温声劝解他道,“牧观,你可以讨厌我,但你不能讨厌这些包子。包子是无罪的,你不能因为它们是我买的'奇+书+网',就连带着看不上这些包子。”

秦牧观居然笑了?

就像清洌洌地山泉里突地溅起一小簇水花,出人意料的一个惊喜。

秦牧观微抿起唇角,轻轻点了点头,“牧观替弟妹谢过叶兄了。”

我将包子递到他手上,“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家在祖籍还有些田产,足够我们兄妹日常用度,我准备带他们回去。”

“那科考呢?”应该不会就此放弃了吧。

“还赶得及在家乡登录考籍。”秦牧观说道抬头看一看厅外,“不早了,我要去叫牧砚和佳仪起床,叶兄请自便。”

秦牧观说罢起身。

我锲而不舍地追问,“就你们三人?路上可有人照应?”

答“没有”吧,那我正好————

“有。”答得干净利落,只是声音很轻。

“谁?”

他却没有再答我,转身走出客厅。

他不答我,是因为不须片刻我便能看见那个人。

那个人一身戎装,风风火火地闯进秦家大门。

她的眉间也有一点小小的褐痣,长得很像她姐姐,却比柳如烟更加漂亮,英姿飒飒地冲我抱拳,“小观呢?在哪里?”

我怔了怔。

我又笑了笑,指了指秦牧观离去的方向。

柳姑娘大步去了。

我站起来,悄声走出秦家大门。

我清楚地记得牧观在答“有”的时候,将包子放在了桌上。

也不知等他们再出来时,是不是都已经凉了。

12;其实我只想对你温柔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更之;收藏咋还这么低捏???)

小羊照例来探消息。我愁肠万千地向他坦白,秦牧观神灵护体,本少想偷摸他,结果被劈了个天火,指尖有如针扎,想起来少爷我就手痛。

小羊怔怔地张大了嘴。

我哀声叹气地喝茶,冷不防头顶叭地一声钝响,羊贤弟生猛地拍了我一个爆栗。

我抱着头,羊印颉在一边几乎暴走,“无知小儿,那是静电,静电!!什么神仙护体?明明是自然现象!!亏你想得出来。”

我听傻了。

清紫在门口掩着嘴,盈盈道,“少爷,有请贴。”

我接过来看,原来是柳帅做东,请大家为牧观践行等云云,看来柳帅很想保住自己的面子。

小羊也收到一份,赴宴之时,竟连云箴也列入被邀之列。

我与云箴是王子,坐在了次席,小羊他爹的官阶稍逊,自己又没官职,只能坐得远些了。

柳元帅先当众冲着牧观陪了一个不是。

秦牧观当然只能宽宏大量地认了。

我与云箴私下里相互碰了碰靴子,对望了一眼,都觉得柳帅这老头很不厚道,竟用几句空话去换人家老爹祖母的两条性命。

柳帅又当众宣布了牧观与柳如岚的亲事,轻描淡写地把一桩丧事改成了喜事,接着就由秦牧观携柳如岚挨桌敬酒。

我的脸更沉了,云箴轻轻拍了拍我的肩,低声道,“看开一点。”

错!

不是少爷我妒恨秦牧观和柳如岚的亲事,而是柳帅居然好意思让秦牧观敬酒。

别的且都不说了,单看这院子里摆的十几桌,除却一些与秦柳两家交好的大臣,还有几十个太学的学生,牧观现在身子正虚,这一桌桌地喝下来、撑下来,这不是作践身体么?

主席上的事,我管不着。

我们这桌是次席,刚一喝完,我就突兀地站起来道,“牧观兄且留步,你我还有一些旧事尚未明了,不如就趁今日今时,借柳帅这块福地了结了吧。”

我的话音不高不低,拿捏得尚好,正好全席的人都可听个清清楚楚,通通望向我两。

云箴在背后扯我。

我拨开他的手,保持微笑,“牧观兄明日便要起程,若是错过今日,只怕是———”我晃了晃酒杯,故意吊众人胃口。

秦牧观望着我,揣测我的意思。

我则坦荡荡地回望向他。

牧观,大庭广众之下,你还怕我还能讲什么出格的话,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不成?

见气氛不对,柳帅匆匆跑过来圆场,一边拍着我的肩,一边硬装一副德高望重的样子,“牧观有哪里得罪贤侄了?我代他向你赔个不是。”

我郑重道,“柳帅,这件事真的只能由牧观兄亲自给我一个说法。”

云箴顿时更加卖力地拉我,连小羊都微微起身,看样子是准备随时冲上来将我放倒了拖出去喂狗。

牧观却不再犹豫了,只低声道,“好,但凭叶兄指教。”

他的表情很超然,甚至有那一瞬,我觉得他早已超脱于这场噪杂虚伪的筵席之外,只空空地留下一副躯壳任人摆布。

我放下酒杯,诚恳道,“指教不敢,请教倒是真的。数日前牧观兄与我讲文章变通,应以经典这根本,辅以时事,我却始终不得章法,今日向牧观兄详细请教。”

牧观的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我只微微地笑了笑。秦牧观,本少说过要对你好,就会实实在在地替你着想,你不必想东想西,只要安然受之即好。

众人皆松一口气,我拉过一把椅子插进我与云箴中间,顺便踢了云箴一脚。

云箴愣了愣,一边瞄着我一边缓缓道,“牧观兄这话讲得甚得章法,不止宝友,连我也禁不住愿闻其详。”

云箴,好兄弟,果然与本少很有灵犀。

话音甫落,桌上立刻有几人附和,大家同为天涯沦落人,都要于今秋参加科考,如今有机会当面讨教闻名太学的秦牧观,谁也不愿错过机会。

我冲牧观飞快地眨了一下眼。

秦牧观不动声色,却不再推辞,更落落大方地坐于我们中间。

我顺手取走他手中酒杯,那一瞬间,我仿佛感到他的指尖也顿了一顿。

牧观环视了一圈席面,张口侃侃而谈,许多原本坐于别桌的考生也都凑了过来,云箴更是为小羊让出一双腿来,抱着他挤坐在一处。

云箴与小羊都是文采斐然的人物,总能于关键处提出一二精辟的疑问,牧观据理应答,一席话便风生水起地讲开来了。

少爷我功成身退。反正秦牧观的眼神也不能落在我的身上,我又听之无趣,干脆悄悄地脱出席面,找到柳家后院吹风。

不是我大义,而是我打心底里实实在在地心疼牧观,只要能免了他这几十杯的酒水,我就很高兴,不在乎是否能与他亲近。

我坐在花间幽怨,其实我走出来也是为了自己好。与牧观挨得太近,我手足无措,再看到云箴坦然地将手搂在小羊的腰上,我有些莫名地心慌意乱,还不如出来自己静静。

柳家将门,连花草都干涩硬朗,没有一点温柔的水气,唯独一株樱花,寂寞而萧瑟地在院中零零落落地开放,

我支着下巴望花兴叹,酸溜溜地憋出两句不成调的诗来烘衬自己的心境,“落花不得流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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