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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耶律姚彬看罢信冷笑道,“看来有人比我更想她死啊……”
“殿下,这消息要告诉他吗?”蒙古儿询问道。
“嗯,这事还是你去告诉他吧……”耶律姚彬斟酌片刻又道,“记得……要‘好声’安慰。”
“属下明白。”蒙古儿会意后行礼退下。
蒙古儿进囚营没多久,里头便传出比前几天更加凄惨的叫声。
“娘亲……孩儿对不起您啊……耶律火凤,你不得好死……啊……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那声音几乎是从牙齿缝中挤出来的,怨气冲天。
医帐内满是未提炼的药草,穆兰大人用木槌捣腾着药草,一个不留神手被木槌捶了一下,失声痛叫。
“穆兰大人,你没事吧?”一旁帮忙的大夫见状急忙上前查看。
“没事,只是不小心捶了下而已。”穆兰大人谢绝大夫的查看。
“穆兰大人,你这是怎么了?我见你回来后就心神不宁的,莫不是病了吧?”大夫担忧道,这穆兰大人医术高明,这个战事即将到来,他要是病了只怕他们更要手忙脚乱了。
“没那么严重,只是我心里有些事放心不下,没事的,做事去吧……”穆兰大人劝道。
“诶。”大夫见如此也就忙自己的事去了。见午时刚过,穆兰大夫又如往昔般端着一碗热汤药出去了,不禁对着他的背影纳闷起来。这穆兰大夫从军行医十来载,平时就顶着一张黑乎乎的脸不苟言笑,虽然为人处事也算平易近人,但是也不见得他对哪个人特别好过,当然除了那个自小几乎就是在军营里长大的喜雨小姐,平时细心看诊不说,她的汤药多年来也几乎是不借他人之手熬煮,这般细心体贴入微,真是让人匪夷所思。大夫摇了摇头,唉……也许军营真是让人感觉太寂寞了吧,膝下无子的孤家寡人认个女儿算是给自己找个寄托吧……
穆兰大人端着热腾腾的汤药来到喜雨的营帐,却见一伙食房的小兵端着原封未动的饭菜出来。
“怎么,没吃吗?”穆兰大人上前询问道。
“已经好几天了,喜雨小姐似乎胃口不好,都没动呢。”小兵据实以告。
“给我吧。”穆兰大人将汤药放上端盘,连着饭菜一起端了起来。
“是,那小的先告退了。”伙食房的小兵恭敬地退下。
穆兰大人端着汤药及饭菜入内,就见喜雨呆坐床头,两眼失神。
“怎么了,怎么不吃东西呢?”穆兰大人将端盆放在一旁的桌几上,走近关心道,“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喜雨无精打采地摇了摇头。
“还说没事,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心里有没有心事能瞒得了我吗?”穆兰坐于喜雨的跟前,双目平视她道。
“我……我只是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办……”喜雨苦恼地揪紧衣摆。
“哎……你从小就多愁善感,心又太软,叫你狠下心肠与他形同陌路又岂是易事,况且……”穆兰大人忧心地看着暗自苦恼的喜雨。从小他就疼她,见着她长大后命途如此多舛,他又怎能不痛心呢。
“大人,你说我该怎么办?”喜雨决定不下,征求意见道。
“哎……”穆兰大人叹了口气后起身,背着她说道,“这件事谁都没法替你做决定,但是你要知道人生苦短,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只要……你自己不后悔,这辈子没有遗憾就成……”穆兰大人语重心长地说完这番话就出了营帐。
“……”看着穆兰大人离开的身影,再看向桌几上还未凉透的饭菜,想着大人刚刚说的话,没有遗憾吗?
娘亲早已离世的打击让树根好几天来都死气沉沉的,如那行尸走肉般。今天不知吹了什么风,一个以为这辈子再也不可能见到的人竟然会来给他送饭菜。
“雨儿……”见那人放下饭菜准备离开,急忙出声柔声叫道。
“不要再这么叫我,我跟你已经没有关系了。”喜雨强忍住悲伤之情引动的泪意,暗自坚强道。
“雨儿,对不起,我知道都是我的错,可是……可是我就要被押解上京了,能不能让我再看你一眼,也许……这会是我这辈子最后一眼看你了……”树根深情呼唤道。
“……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你欠我的都已经还给我了,所以……”喜雨强忍即将汹涌而出的泪水,眼眸温柔地抚摸着平坦的肚腹,“这辈子我们两清了。”说完,喜雨就再也管不住泛滥的泪水,捂着嘴奔了出去。
“雨儿……”囚营内带着揪心般悲情的呐喊声声不绝。
天气晴朗,一小队士兵已经整装待命,犯人也已经上了囚车,可是那四处张望的眼睛却是从刚刚就没有停下过。
“殿下,一切准备妥当,可以出发了吗?”蒙古儿入了主帅营请示。
“嗯,时间也差不多了,记住,把这份折子连同人平平安安地送回盛京,知道吗?”耶律姚彬再次慎重叮嘱道。
“殿下请放心,属下定当完成使命。”蒙古儿接过折子,行礼退下。
看着一路远去的小队人马,耶律姚彬的心中竟没有初时的欣喜,倒是升起点点感慨,只怕此事一戳破,父皇心中对她必定会存了芥蒂,那么那个女人日思夜想的事怕是更难成了。扪心自问,他是不是太心狠了?不,如果不是她无视他的忍让,得寸进尺,一而再再而三地用那种肮脏的手段迫害他,他又怎会枉顾手足之情,呵呵……他在想什么呢?手足之情,似乎从来不曾属于皇室啊……
半个来月后,一切似乎如预料般,远在盛京的父王连下了三道圣旨招火凤公主回京。终于阴险毒辣的耶律火凤明白自己被人摆了一道,虽不情愿,但是在三道圣旨和一拨拨御林军的监视下还是无奈交出土城,乖乖回京听命。
一大早,负责调配的陶爷就在那抬着细长的胳膊指挥左指挥右,几辆平时都闲置着的马车都派上了用场,而且还配上了一匹匹精壮的良驹。
“咦,你们这是要去哪啊?”西迪见着好奇便过来问问。
“你不知道吗?”陶爷忙得很,回了两句就把人推开了,“殿下要去土城呢……别挡着……”
“去土城……”西迪半响儿才反应过来,“真是去土城吗?什么时候去,我也跟去成不?”
“你?”陶爷直觉这小子在瞎捣蛋,把他轰到一边凉快去,“殿下是去接管土城,我们是去采买粮食,你跟去做啥?”
“我……”我是要去查身世啊……,看着陶爷不屑搭理人的模样,西迪泄气地放弃了争辩,看来解决这种问题还是找头头好。
耶律姚彬换上了日常的锦袍,整理妥当,刚出了主帅的营帐就差点跟迎头撞来的西迪碰个正着。
“放肆!”守营兵见状大叫一声,正欲上前将这个鲁莽冲撞殿下的莽夫给抓起来。
“找我有事吗?”耶律姚彬抬手制止了守营兵的动作。
“殿下……土城,土城,殿下你带我一起去吧……”西迪气喘吁吁地说完。
“带你,为何?”耶律姚彬皱眉。
“殿下,您忘了吗,您答应过我要帮我追查身世的啊……”西迪特意提醒道。
“……那走吧。”耶律姚彬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罢了,反正多他一个不多……
“呵呵……谢殿下……”西迪喜出望外,恭敬地跟随其后。
当朝阳露出了整张笑脸,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游商聚集之地土城出发了……
第六十二章 对面不识
马车颠簸了几日便到了丰城附近的土城,此乃游商聚集之地,物品贸易频繁,虽因火凤公主的禁制令停了断时日,但是本就良好的根基,还是有望成为丰城之战最有力的后备力量。
“殿下,到了。”陶爷上前恭敬请示道。
“哇,好漂亮,好多金子哦!”马车后头的人马中不知是谁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嘘!”有将士提醒犯花痴之人。
耶律姚彬缓缓掀开马车的布帘,入眼之所竟奢侈至极,用金碧辉煌来形容也一点不过分,耀眼的阳光更是助长了它的光芒,想来这就是火凤打造的金屋吧。整一座宫殿般的房子不知耗费了多少人力财力,要是用在战场上,那可是能让将士们餐餐大鱼大肉了。
“恭迎殿下。”两旁站立的侍从和婢女谦卑地跪地请安。
“进去吧。”耶律姚彬踏出了第一步,金屋再次迎来了它的新主人。
一早,城门打开之时,一批批久候的游商便排着长龙往那土城里挤,游商的面颊上难掩欣喜,想来这段封城时间他们的日子过得并不好,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