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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啊,她居然敢趁乱私逃,这简直是罪加一等。”又一个师叔说。
白沉香的眉毛皱得解不开。
他这七弟子这么得罪人么?她好像除了气他,也没做过什么,为什么这么多人针对她?是因为她是天之骄女,还是她平日里马虎糊涂,得罪了人?不然,就是天门派并不是他想的那样铁板一块?有人要借这丫头的事对付他?
正没理会处,忽然从外面跑进来一个弟子,大叫道:“掌门,不好了,北山王派人来了!”
的意外是无法形容的。
仙、魔、人三道虽然共居十洲三岛,但彼此间绝无往来。事实上,虽然魔道中人有许多生存于市井之中,但仙道却几乎是与世隔绝的。千百年来,除了下山采购一点日常用品,天门派的人一直在深山中苦修,几乎不入尘世半步,只与仙道的几大派相互联络,那么现在人道的领袖北山王为什么会派人来呢?
与四位师弟交换了一下眼色,他们显然也不明就理。白沉香心里一凛。难道是天下要大乱,十洲三岛有难?想那花四海无穷山事败,不可能毫无举动的。
只是他要做什么?
“有请。”他满心狐疑地站起身来,神色镇定地走到撒星殿门口迎接。
等了好一会儿,才见巡山的弟子架着十几个官兵,后面是由两个师叔级的人物搀扶着一个官员踏到了云梦山的绝顶之上。
这些人都眼神聚焦不稳、脚步蹒跚,看来飞行的寒冷和惊吓,把他们折腾得够戗。要知道云梦山绝顶不是常人可以上来的,仙道久不与凡人来往,即没有专门的飞车飞篮接送客人,又不能让北山王的官差蹲在山脚下议事,只好一一带他们飞上来。
“你~就~是~白~沉~香?”那官员被稀里糊涂的迎进了撒星殿,才一缓过神来就问,上下牙不停的亲密接触,声音哆嗦着。
撒星殿内大而清冷,没有寻常的家具摆设,只有五把石椅,现在那官员就坐在刀朗师叔的椅子上,和做在主位上的白沉香面面相对,眼前的石台上有一盏滚热的泉水,是白沉香以法力加热的,作为驱寒之用。
天门派的人整齐在分成两列站在殿下,中间是那十几个官兵,他们因为都是习武之人,抵抗力比那当官的好点,虽然都脸色苍白,却没有像他一样抖成一团。
“在下正是白沉香,不知北山王锦之王有何事示下?”白沉香开门见山地道。
“放肆!我王的名讳是可以直呼的吗?”
那官员没想到来一趟天门派几乎冻吓而死,到了议事的大殿,却也没有茶水果品奉上,只有一碗热开水,心中大为不悦。他知道仙道的人都有法术,又想起刚才飞上半空的经历,着实有点怕,不过见白沉香态度平和谦虚,胆子又大了起来。
他在民间作威作福惯了,并不知道白沉香不是故意怠慢他,而是天门派一向清苦自修,物质上极度匮乏,他又来得突然,哪有什么可以招待他的。
他想发点官威,摔掉手中的茶盏,可又实在太冷了,终于还是紧紧拢在手中,只是大声叫了一句,“十洲三岛均为我王属下,而本官是为户务大员。”
“不知道上官的高姓大名?”白沉香心里有事,哪有时间和他耗,一心想打发他快说快走,因此随便一拱手道。
“本官姓马,名有喜。”
有喜?这怪名子让殿下的年轻弟子几乎笑出声,何况这官人虽然四肢细瘦,肚子却还真大,看来确实像怀胎五月似的。不过掌门威严的目光扫来,只得又咽回到肚子里,忍得无比辛苦。
“马大人光临敝派,有何指教?”
“本官乃税吏钦差,来你天门派只为税银而来。”
马有喜在撒星殿内坐得又心慌又气愤,屁股底下连个毛皮坐垫也没有,直硌得慌,也恨不得快办了事离开,到山下繁华的凤麟洲享乐一番,所以也免了那些虚礼客套,直说出来意。
可是他觉得这是理所当然,天门派全体上下却吓了一跳。
税?为什么要缴税?
云梦山和无穷山是他们的属地,山脚下有一些良田,紫竹林土质肥沃,他们的吃穿用度全部是自给自足,偶尔需要一些日用品,也是老黑用山货换的,他们又没有在民间做生意,交得哪门子税?
马有喜见天门派上下面面相觑,无一人答话,不禁有点生气,大声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云梦山是在十洲三岛上,难
不上缴税银吗?”
白沉香皱紧眉头,不疾不徐的道:“不错,云梦山是在十洲三岛上,不过当年却分封给了我天门派,如今税银一说,从何而来?”
“封?可有圣旨?可有封地的纸契?”
马有喜答得胸有成竹,好像早知道白沉香会有此一说,而白沉香则听得目瞪口呆,一时回不上话来。
当年六道大战,天、仙、人三道对抗魔、鬼、妖三道,人道的实力本来最弱,但在那一战中却贡献了最大的力量,死伤最为惨重,几乎灭种,而人道又是除妖道外其他五道的根本,所以天下大定后,人道获得了最大的战果。
天道避居天界,妖道和鬼道誓守妖界和冥界不出,十洲三岛是仙、人、魔三道并居,但全归属人道管辖,只是分封了一些领地给仙道和魔道,言明互不侵扰。但是,当年只是一言之诺,并没有什么证据,现在北山王已经不是几千年前的王族后裔了,诺言还有效吗?
他来要地契,虽然不仁不义,在“理”之一字上,也能狡辩三分。
天门派中多的是能言善辩之辈,可全是耗子扛枪窝里横,这会儿没有人答话,几百双眼睛盯着白沉香,等他拿主意。
白沉香并不擅与官吏打交道,而且事出突然,一时也没个计较,但不得不接口道:“马大人,本门确无地契与圣旨,现在的北山王也不是当年人王的后裔。可是仙道与人道是紧密联盟,倘若人道有难,我仙道义不容辞,如果此约还在,那么当年封地的承诺也应该在。”
“哟,这不是威胁我王吗?”马有喜阴险一笑,“北山王宏福齐天,这么多年都是太平盛世,就算有些兵灾祸乱,北山军自可平定,倒没见仙道出一分力,却平白占着好几座仙山,一个子儿也不用交,这么多年了,也该有个觉悟。如今我王之意并非追剿多年前的税银,不过是因为天灾降难、国库空虚、拯救万民而已,你们怎么还推三阻四?这也是修仙之人所为?自己过得神仙日子,却让百姓于水火之中苦熬吗?”
他大帽子一顶接一顶的扣上,说得光明磊落,其实大家都明白,这不过北山王找个名目要巧取豪夺罢了,也不知道十洲三岛发生了什么事,居然让北山王为了刮钱,把主意打到了仙道头上,想来其他仙道各派也免不了。
仙道各派之中,就数天门派多灾多难,白沉香多年来把心思全用在了重振门楣之上,哪有那些世俗中的钱物,这会儿根本拿不出来,可惜又不好明讲。
“不知我天门派要缴多少税银?”白沉香硬着头皮问,虽然明白大殿外的石鼓中只有数得过来的几枚铜板,买三、五个烧饼可能还够,却绝对绝对不够缴税。
苍穹在一边看这马有喜苦苦相逼,不禁目露杀意。
人道,虽然富有四海,却是最低等、无用的一道,杀了这十几名官差,北山王还敢派兵来剿天门派吗?
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二十章 七师妹有钱!
的一声打断了苍穹的思绪和马有喜滔滔不绝的官样话沉香一掌拍在了石台上。
马有喜吓得一哆嗦,以为天门派要暴力抗税。
他很少与剑仙接触,本以为不过是山间老农修炼些糊弄人的道术,到了云梦山才知道天门派是如此庞大,飞上半空才知道法术是可以杀死人的,到了绝顶后,满眼只见整个门派法度严密、井井有条,就像个深山中的小朝廷。
他只带了十几个官差来,一直只能以所谓官威吓人,本就色厉内荏,此时白沉香面沉如水,突然一拍石台,他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手中半盏热水泼了一地。
而苍穹,知道师兄体会到了他的杀念,此一掌是警告他的,连忙敛起心神,垂首不语。
“马大人,我天门派到底要缴多少税银?”白沉香耐着性子问。
“一万得到。
撒星殿内一片惊呼之声。其实大家几百年没有入尘世了,对这个钱数根本没有概念,但感觉上就是好多,绝不是天门派能负担的。
白沉香抚须沉吟,看来高深莫测,其实他也被这个钱数吓到了,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摆出天机不可泄露的模样,本来就是所谓高人的特长,一时居然谁也没看出来,都觉得他胸有成竹,场面渐渐安静。
安静
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