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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变化好像乍然打破了他们之间那漫长又沉重的五年,盛安以一个全新的模样站在他的面前,携带着美丽时光的印记。
男人,十几岁和二十几岁,根本就是天壤之别。
那边程然好不容易才从钟天志的胡说八道里脱身出来,问宋清让:“你们怎么认识的?”
宋清让没再看盛安,坐下来,面上已平静地毫无波澜:“以前是我的学生。”
程然只知道宋清让在松山的事并不愉快,所以逃回北京,并不知具体是谁。
但见盛安坦然,也并不多生枝节。
几人这才落座,盛安理所当然坐在宋清让旁边。
宋清让见状,正要往程然那边挪,被盛安在桌下一把按住,低声道:“不许动。”
宋清让居然也被他这简短三个威严有余的字镇住了,没再动作。
盛安真的准备了很多话,卖苦情有之,质问有之,甜言蜜语亦有。
但奇怪的是,在他真正见到宋清让的那一瞬间,这些话通通不见了。
他只想要宋清让在他身边。
一句话不说也行。
菜肴慢慢上齐,程然在问钟天志关于投资与清弘游戏的问题,钟天志一问三不知,多是盛安将话题接过来,再侃侃而谈。
程然问道:“我倒佩服你们年轻人,小盛,西北那边的金属矿你是不是投了一个?”
盛安点点头:“去年的事。”
“听朋友说,年初时候大多数人都撤资了,你却没撤。”程然的确好奇:“可不是小数目。”
“高风险才有高回报。”盛安说着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宋清让碗里,动作自然,面色平静。
一屋子人全都看着他,他倒光明正大。
宋清让才叫尴尬,只能小声说一句:“谢谢。”
程然皱皱眉,心里多少有数了些。
饭局过半,才谈到游戏的事。
游戏现在的进展与需要历史顾问的文件材料早已发到宋清让邮箱,说起来并没什么障碍。
盛安没说两句就拍板,迫不及待一般:“那就这样定了吧。”
方辉和钟天志当然没意见,于是所有人的眼神都落在了宋清让身上。
他被看得如芒在背,一旁的盛安更是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他想,若是答应了这事,以后少不得要和盛安日夜打交道,那他这五年来的逃避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正要拒绝,那边钟天志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提起陈鑫家孩子上重点初中的事。
宋清让又偷偷看了眼盛安。
以盛安的性格,他若不答应,钟天志这条关系多半就断了,再说,话都撂下了,哪还有临时反悔的道理。
宋清让叹了口气,只能应下。
谈完正事,余下时间都用来喝酒侃天。男人的酒桌永远是最多牛皮的,以往盛安也会附和着吹几个,今天的他却全然不在状态。
钟天志乍一失去战友,非常不习惯,桌上本也没几个人,他便拿着酒向宋清让一举:“宋老师,怎么不喝呀!来,喝两杯……”
方辉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放任钟天志去作死。
盛安面无表情地拦住钟天志:“他不能喝酒。”
钟天志稍微有点高了,不依不饶的。
盛安被他烦得没辙,直接将酒杯接过来一饮而尽:“成,我替他喝。”
宋清让张了张嘴,原想制止,又怕盛安自作多情,只好沉默。
来回两三轮,钟天志果不其然认输。再加上盛安和程然都默契的无心恋战,这饭局也能到此为止了。
程然在一边被钟天志聊得头晕,又碍着他父亲的面子不好说什么。
宋清让起身就要往外走,盛安拉住他:“宋清让!”
“好歹也为你灌了二两白酒,你连和我多说一句也不肯?”
宋清让被他拽得走不动,心道,变了这么多,这天生蛮力倒没退步。
“我没什么好说。”宋清让刚说到一半,看见盛安脸颊红红的,又想他今天真的喝了不少,还是为了替自己解围,一时犹豫。
就是那一瞬间,反叫盛安抓住空挡,手顺势往回一拉,牢牢将宋清让抱在了自己怀里。
宋清让先是愣住,然后试图推开他。
盛安却抱得更紧了。
他将脑袋埋进宋清让的后颈,鼻腔被宋清让身上的清香气味尽数包裹。
“宋清让,”那样过了好久,盛安才说道,他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沙哑,又像个委屈的孩子一般:“我好想你。”
第40章。
宋清让建设了五年之久的心理防线,也正面临着溃堤的风险。
盛安拥抱他时,他能感受到那颗蓬勃有力的心脏,就像从前一样热烈。
但他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
宋清让推开盛安,转身往外走。
盛安跟在他身后,不停地问:“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宋清让冷着脸,道:“我打车回去。”
盛安生生把他拦车的手压了下去,“我送你!”
宋清让瞪他:“都喝成这样了,你还是先找人送你自己回去吧。”
盛安拿出电话,仍是拉着他不愿意松手:“我叫司机来。”
两人正拉拉扯扯,程然从后面追上来,看了看盛安,低声问宋清让:“他就是那个学生,是不是?”
宋清让点点头。
程然心如明镜,说:“我送你走吧。”
“麻烦你了。”宋清让连忙道谢,往程然的车旁走去。
盛安正要追,却被接着出来的钟天志拉住:“哎你今天怎么回事儿……”
方辉气喘吁吁地落在最后面,对盛安说:“你别理他,有我呢,快点追宋老师去。”
宋清让坐在副驾驶上,迅速系好安全带。程然心知肚明,踩下油门,下一秒却一个急刹:“呲——!”
一声尖锐的声响,伴随着刚刚启动就强制刹车带来的冲撞力,宋清让和程然都是一个前倾。
重新坐稳,宋清让抬眼一看,见盛安正站在车前,双手撑着车前盖,透过挡风玻璃,目光清明的看着自己。
他又惊又怒,还有点心有余悸:“你疯了?!”
盛安稍带顽劣的笑起来,对他勾勾手:“你给我下来。”
程然一瞬间非常讨厌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盛安。
车道狭窄,他只有这一条路可行。
见宋清让没动作,他重新挂档,道:“让开。”
盛安却恍若未闻,只盯着宋清让看。
宋清让侧头见程然也神色严肃,像是真要踩下油门似的,心下一惊:“程然,你不会是……”
程然冷笑:“他想死,我哪还有不成全的道理。”
引擎大声轰鸣,两相对峙,好似无声宣战。
宋清让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程然年轻时就是出了名的坏脾气,喝醉了和人打架时自己还去派出所保过他,现在年纪大了稍微好些,但身上还总是带着一股子若隐若现的草莽气息。盛安更不用说了,他的攻击性比程然更强,更偏激,他若沉着表情不做声,就像浑身都生着尖锐的倒刺一样。
程然这脚油门当然敢踩,盛安估计也就是铁了心不让步。
宋清让两相为难。
程然驱车一点一点往前撞,是个警示与威吓的意思。
盛安却稳稳站着,眼神坚定,一点挪步的意思也没有。
宋清让最终还是缴械投降,解了安全带要下车,被程然制止:“你这样顺了他的意,不就是放任他以后用这种办法对付你?”
“我知道,但我没办法拒绝他。”宋清让苦笑着摇摇头:“你先回去吧,今天麻烦你了。”
盛安见宋清让正要打开车门,连忙过去拉开,迫不及待地,几乎是将他从车里拉了出来。
还笑着说:“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死。”
宋清让瞪他一眼。
两个人在门口又等了一会儿,等到司机来。
盛安替宋清让拉开后座的门,待宋清让坐稳,自己也俯身钻了进去。
司机问:“盛先生,去哪里?”
“你家住哪?”盛安小声问。他问话的时候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将嘴唇靠得很近,弄得宋清让耳边麻酥酥的。
宋清让躲远了一些,道:“南三环。”
盛安虽没在北京呆多长时间,也知道这详细位置有些偏,便问道:“我给你在东边看一套公寓好不好?”他还没敢提起这套公寓就在自己家楼下:“离你工作的地方也近一些。”
宋清让哪能不知道他大概又酝酿着什么假公济私的主意,冷着脸拒绝:“不用,我在那里住了五年,习惯了。”
盛安似乎是被“五年”这个词刺痛了,事实上这也应证了他的猜想。
就好似迎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