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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你很白,但你是血气得再好一些。多吃点,我没有养羊,该天我给你炖鸭子,补上一补,”她又打量了一下我的脸,“我认得你。”
“这、、、、、、”我吃了一惊。
“翔娃调皮,他总是问他小姨娘的手机玩,”她又给我加了一瓢水,“过年时,他给我看过她手机里的照片,里面有你,你们脸挨脸,我就知道你们的关系。”
“这样,”我说,“但是为什么翔娃要叫张馨雨叫姐姐呢?为什么要低辈呢?”
“因为雨姐姐和娜姐姐漂亮又年轻,我叫她们姨娘不是叫老了么?”翔娃藏在厨房后门露出半个头着急的说,我摇了摇头,心想翔娃够桀骜的,我问老人是这样么?
老人说:“小孩子总有不断的道理。”
“婆婆,我想问雨儿去哪里了?”抱歉我应该叫她为阿姨的,但是她的确是到了婆婆的级别了,我不应该和雨儿同辈的叫她,在农村这不好。
“这孩子,也不知怎的,今年一个人突然回来,像是遇到了不开心的事了,我问她是不是同她妹妹闹架了,她摇头,让她来我家过年图个热闹,她也不怎么说话,后来在家里待了二个月,都不怎么出门。前天我见她收拾东西像是要出远门,我问她去什么地方,她也说不知道,像没魂似的,她走的时候说:过不了多久就回来。这孩子怎么了?”
雨儿隐瞒了几乎全部的事。
我洗了碗洗漱完毕,发现浑身酸痛,骨头都要散了。
老人安排了左边的房间给我睡,是一张大大的双人床,架子上撑着灰白色自织的蚊帐,我又走进一看,床的不少部位是镂空的花——这是能工巧匠所为,看起来有些岁月了。我抚摸着那些艺术品,格外喜欢。泥墙的左右也张贴者风情万种的白族姑娘。我躺在上面棉絮特别温暖柔和,白色的被子绣着红花,极其喜庆,枕头也很松酥,轻轻一动里面的稻草发出沙沙细声听着特惬意。我认为自己在这张床上会不会太舒服了,快化成一滩水。
我睡着了。
我做梦了。我梦一只猫,它蹑手蹑脚的从我头上踩过,并发出呼呼的咽声,它钻进我的被窝,毛茸茸的,像一个热水袋,山里的四月有些冷,我们相互利用,我们同床共枕,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它要把头放在我的腋窝,也不嫌汗臭。我翻了个身,它被暴露在外,它又重新钻了进来,它这次不是来取暖睡觉的,它要把我当它的食物,它变成了一只猛虎,舔着舌头朝我的肉体而来,不,它又变了,它没有吃我,它在用磨砂似的舌头试着我的味道,舔了大腿舔肚皮然后舔肩膀,我好痒,受不了了,把它赶出了被窝,不一会它又回来了,原来它在吃我身上的盐。
我大约是在鸡鸣之时醒来的,我时刻提醒我自己这是在做客,要入乡随俗,我并不了解他们的诸多规矩,我害怕得罪了主人家。
当我起床时厨房里传来麦秆的微小的爆炸声,扬婆婆已经生火做饭了,大门也打开了外面有些薄雾,公路上已经有羊群路过,领头羊被牧羊人牵着向山上走,门槛下大花狗在安静的做梦,昨晚吃盐的猫正掩盖着自己的粪便。
我到厨房看看有什么可以效劳,翔娃坐在灶门前,火苗把他的脸照的绰绰约约,老人正敲着鸡蛋,她看到我说:“怎么不多睡一会。时间还早,早饭正在准备。”
我还是起来晚了。
她将鸡蛋下锅,对翔娃说:“陪哥哥看电视去。”翔娃起身,到堂屋打开电视,里面又传来机枪的扫射声音,我没有去,我留下来为杨婆婆烧火。杨婆婆徒劳的骂着翔娃的不懂事,翔娃沉浸其中充耳不闻。我说:“没事,我也正好坐这里烤火。这翔娃的爸妈到底去哪儿?”
老人斑对我交头接耳一翻,我才知道,原来翔娃的父亲四年前就过世了,是讨工资跳楼死的,大人们都骗翔娃说他爸爸在建一个学校——一所专供翔娃读的大学,暂时回不来。我说,那工资讨到了吗?怎么处理他父亲的死的?老人说:“工资就是那一张沙发,那东西是我儿子用命换来的,并且那老板最后也真拿不出钱入狱了。”我问,那翔娃的妈呢?杨婆婆说:“去年翔娃的妈托人送了个手机回来,说要回来过年,可千盼万盼就是没见我儿媳的身影,也再没打过电话回来,她可是几乎隔三差五就给通电话的。”
“你不打给她么?”我问。
“我打过也打不通。”
我说:“你不担心么?”
“担心又咋样么,”她说,“本来日子就得过,该来的始终要来,欢喜也是一天不欢喜也是一天。”杨婆婆的说话语气很淡定,要是我的话早就垮了。她又说她只会接电话。
我叫老人拿手机给我,我问了杨婆婆的儿媳叫段慧,我发现通讯录里有个段慧,但一拨打,是空号。我又从黑名单里发现了几个亲戚关里面,我一一删除,有个陌生号码也被我删除了——我估计段慧的就是那个号码——也许是她换号码了。我拨通,递给杨婆婆,她试验了一回,果然是老年机,双方的对话都被我无意听完了,老人一声“喂”,对面一个女声接到叫了一声:“妈!”随后那边一阵哭声,这头也是老泪纵横。
哭完后,那头说:“妈我过年没回来,是因为厂里临时增加了订单,过年都不放假了,我的电话都掉水里了,后来我又换号给你打回来,但怎么打通一次你没接,之后就打不通了。等这批活完成了,我就回来,我辞职了。没几天我就会回来的。”
“儿媳,你真能干,”杨婆婆说,“我就是盼到这一天。这次多亏了雨儿的男朋友,把手机修好了。”
“妈!雨儿都有男朋友了?”她顿了顿,“我想翔娃,你让他接电话。”
老人唤了翔娃,翔娃拿着电话跑到前院去感受母爱去了,老人继续做饭。
我现在的身份是雨儿的男朋友,雨儿心里还有我,我想象事情是这样子的:雨儿来杨婆婆家过年,当吃得正欢的时候,杨婆婆就问:“雨儿。你打工这么多年找到男人了么?”雨儿羞涩的低着头说:“有。”加上调皮的翔娃翻出来的照片,这一下子我就成了雨儿名正言顺的男朋友了,我好高兴,我要在这里等雨儿回来,因为我是杨婆婆的半个亲戚了,理由是雨儿的妈和翔娃的爸爸是兄妹,这是杨婆婆在厨房透露的。
难怪杨婆婆这样礼遇于我,并把我接到她家,杨婆婆名叫杨熙。
早上面对六个鸡蛋的甜汤,当真叫我有些为难,因为我昨晚的暴饮暴食让杨婆婆误以为我的饭量惊人,所以对我特殊关照,不过为了礼貌我还是把这大碗甜汤吃完了,都快溢出来了。之后我又帮杨婆婆洗碗,感觉自己在杨婆婆家不再过得束手束脚的坦荡了,洗漱之后发现无事可做,加上腹中撑涨,便告知杨婆婆我要去田野散散小步——我已经好久没有认真的闻泥巴味道了。
我出门的时候大花狗也尾随着我,它已经认我是朋友了。
我沿着公路走过村庄来到小河,路上的村民都不再对我有过多的警惕,大约他们认得我身边的狗或者我并不那么匆匆忙忙,有些和蔼的老人还对我一笑,当然我也还以一笑。
路上的小道被铺了一层稻草,踩起来有些像走在床垫上或者地毯上。在我的故乡从前这些稻草要么用来编成草绳要么堆叠起来当柴火烧掉,反正也还有些用武之地,到了这些年人们要么一把火烧掉要么也是如此直接丢田埂上,因为这些年农村人口的锐减,稻草早就供过于求,没有多少人在乎,这个村也是——这稻草是啊——懂可科学的都懂。
路上我从没有遇到四十岁之下的人,不过喜欢这让我舒服的路,并且干田里也有大量的成片的黄色菜籽花,徜徉花海,无比释怀。
春天万物萌芽。也有野花的争妍,我记得李娜曾经在日记里说过,花是植物在□□,我又想到雨儿和我的倒数第一夜,我心境荡漾。山上的针叶林高高在上,不像河边的幼稚的嫩绿那样——四季轮回来得很快,他们一贯逞墨绿色。
桥下的流水没有那么急,潺潺而下,叮咚作响。有时我竟然发现逆流而上的鱼,我又不由得想起了那一泓碧色的湖泊,如果没有人承包的话,我可以钓鱼——从前雨儿陪着我一起守望过大海的鱼竿也被我带来了。我沿着卵石而下,去找让我心动的湖水去。大花狗脚太多,总是被打湿,它跑到岸上,他仿佛知道我的去向,早早奔到湖畔等我了。
湖面没有风,静的如沉醉的女子,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