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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店乡间弯弯曲曲的小路上,月亮依旧高挂在黑夜里,凉风阵阵吹袭而来,往事一幕幕浮现眼帘,于昌的痴情牺牲,赵强的深情陪伴,而他、刘兴,一个自己无心之下毁了他一辈子前途的男人,自己深深愧疚著,这样的一个男人,他该如何补偿他,是怜悯?是疼惜?还是对于昌爱情的转移?这些种种思绪,深深困惑著程业?
〈八〉
阿兴还是不肯见程业。
从那日之後,阿兴就不肯再见他。程业用尽了各种方法好言劝说,阿兴不见他就是不见他,阿兴甚至为了程业,将他家中的电话插头拔掉,就连门铃的电线都剪了,而且还足不出户。
这个男人到底过著是怎样的隐居生活?
阿兴一直不肯见程业,再加上程业本就对阿兴有著深深的愧疚感,和心中那股对阿兴不知何时冒出来的怜惜,所以他便和阿兴耗上了,乾脆调了三天假来守在阿兴家门外,他就不信阿兴三天都不用出门,打定主意一定要和阿兴谈谈关於那次车祸的问题。
虽然赵强的朋友传来的资料上写著阿兴一星期只出门一次,他本来还不怎麽相信,但守在阿兴家门外整整两天都未见大门开过,程业这才知道那是真的。
资料上有说阿兴的经济来源是一家出版武侠爱情小说的出版杜,还说阿兴是爱情小说的畅销作者。
作者?爱情小说?
一想到这个,程业脑袋便自动浮现小时候在租书店里看过的煽情封面,记忆中那种书的封面不是一些外国女人贴在男人身上,不然就是男人俯身亲吻女人半裸的酥胸。
实在教程业难以想像!那位从以前便全身上下西装毕挺,包得密不透风,样样循规蹈矩的大男人,会去写那种东西?
後来程业到书局去找阿兴写的小说时,才发现国内的小说封面没像翻译小说那般裸露煽情,反而很朴实清纯,甚至有些看起来非常的不食人间烟火。
今天是程业在这儿守门的第三天,反正阿兴也不肯让他进去,又不肯理他,在屋外站了几小时不见阿兴开门,程业闲来无事便在阿兴家门前只及膝高的花圃矮墙外坐下,看起阿兴写的文艺爱情小说。
阳光正盛,程业就这样坐在人家大门前的树荫下,也不管人来人往。一副轻松写意的样子,好像他正待在自家客厅沙发上一样。
屋内,阿兴就在窗户边,一眼便瞧见程业竟然大剌剌地在他家门前看起书来,若不是阿兴脚不方便,他非拿桶水泼他不可。
当初会租下新店山脚下的这栋房子,一是因为它是平房,对阿兴来说行动较为方便;二是因为远离市区,所以很安静;三则是它的外观实在很赏心悦目,看起来就像童话里的梦幻小屋,屋前有两棵高大的凤凰树,低矮的花圃围墙圈出属於他自己的地方。
整栋屋子的造形有点类似国外社区住家,矮围墙内便是一片草坪,然後才是这栋小屋。
虽然说房租贵了点,但阿兴觉得很值得,可是,没想到现在他竟然会抱怨起那座毫无实用性的美丽矮围墙,只因为它挡不住那个家伙的入侵。阿兴掀起窗帘一角偷看程业,见他一副悠然自得,阿兴只能暗自在屋里生著闷气。
这男人到底想做什麽?今天已经是他待在门外的第三天了,他难道不用上班吗?就算是业务员能自由分配时间,他连续三天不上班也太夸张了吧!
不对,阿兴记得五年前程业便已和他同样升为业务经理了,难不成他现在位居更高的职位?但他若还在蓝科,应是职位越高越忙才对呀!
烦死了,阿兴管他现在到底是做什麽的。阿兴皱眉暗自埋怨,这家伙到底要在阿兴家门口守株待兔多久?难道阿兴若不见他,他便要继续守下去不成?真是气死阿兴了,害阿兴现在都没心情写稿,看到他就烦。
忿忿不平地想将窗帘放下,阿兴却突然看到他站起来和经过的隔壁黄妈妈说话,只见他伸手指著屋子,然後两人视线都望了过来,阿兴忙将窗帘放低。不知他和黄妈妈说了什麽,黄妈妈竟一副要过来敲门的模样,令阿兴立时头皮发麻。
隔壁的黄家夫妇都是热心人,阿兴刚搬来时,他们帮了阿兴许多忙,若黄妈妈过来敲门,阿兴就不得不开门了。
「干!卑鄙小人,用这种下三滥的人情攻势。」就在阿兴咬牙用力的骂那家伙时,却见他对黄妈妈挥了挥手,好像在说不用。
咦?阿兴有没有看错?
啊!他似乎真的在和黄妈妈说不用,因为黄妈妈在对他说了几句话後,就转身回家了。
眼见那姓程的又转头看了眼屋子,然後又坐下来看书。
阿兴脑袋一空,有些发愣地看著他坐下的背影,半晌才放开窗帘收回手,然後推著轮椅回工作室。不过那一整天,阿兴还是只瞪著电脑萤幕,一个字都没打。
翌日清晨没见到程业守候门外,阿兴松了一口气,但心头却有一点?什麽呢?或许是有点怅然若失吧。
「才怪!」
阿兴不高兴的出声打断这想法,接著又自言自语地说∶「鬼才会为那王八蛋怅然若失!」
真是的,都是阿兴自己老写些风花雪月的故事,脑袋才开始变得越来越不正常。
「刘兴啊刘兴,你理智点,所有的事情都可能发生,但却不是在现实生活中,而是在小说里。尤其是那种不切实际的,」阿兴对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说话,但最後那两个字却说不出口。
阿兴提了口气重复的说∶「尤其是那种不切实际的?该死!」懊恼自己竟下意识不肯说出那两个字,阿兴忿忿地低声诅咒。
想想自己的情况吧!阿兴将视线往下移至萎缩软弱无力的双腿。
你以为自己还能期盼到爱情吗?那种男男之爱吗?以这样的半残之躯?
就算将来阿兴终能顺利的站立行走,但仍无法像常人一般自然,有谁会要一个瘸了腿的男人呢?
更何况阿兴又无英俊外表,顶多称得上是中等之色而已。
「难道你以为那位程先生是被自己的外貌吸引,所以才会在五年後念念不忘的寻找到自己吗?少作白日梦了!」阿兴自言自语的嗤笑著,打消脑海中那个无聊的狂想。
虽然那家伙长得的确是帅了点,但阿兴又不是花痴。
「无聊!」还是去写稿好了。阿兴翻了个白眼,回到电脑桌前专心的工作著。
清晨新店山区的山脚下,环境优雅清静,新店溪水流潺潺的声音,犹如黄莺出谷的鸟叫声,东方冉冉而起的炽光穿过树林,打在阿兴电脑的键盘上,阿兴熟练的控制著轮椅的转动,来到窗户边,望著屋外的树篱笆,他依然未曾出现,拉上窗帘,一股落寞之情浮现脸上。
〈九〉
七月的黄昏。
夕阳斜斜的从玻璃窗外射了进来,在蓝色的地毯上投下一道淡淡的光带。
「你还是没见到他?」赵强扶了下金边框眼镜,终於将视线离开手上的笔记型电脑,有些微诧地抬头看著程业。
「他自己把自己关在屋内,三天来没踏出门口一步。程业叹口气,无奈地爬了爬黑发,然後继续处理积了三天的工作。
赵强扬了扬右眉,顿了顿才说∶「真难得,竟然有男人不吃你这一套。」
「你这什麽话?」程业拢聚双眉瞪他一眼,这家伙说得他好像是什麽情场浪子、花花少爷一样似的。
「怎麽,难不成你在人家门口前守了三天,真是为了那莫名的责任和愧疚感?」赵强像看怪物一样的看著多年好友,这家伙的责任感也未免太重了吧?
「不然你以为我是为了什麽?」程业手边工作未停,狐疑地反问。他本来就是因为对刘兴有著深深的抱歉和罪恶感,以前是不知道,那也就算了,如今知道了,当然不能就这样放著他不管,他有责任要照顾阿兴。这有什麽不对?
「为了再续前缘啊,他不是你以前所欣赏的人吗?」瞄他一眼後,赵强嘴角带著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边说边继续用滑鼠在电脑里找资料。
「以前欣赏的人?!开什麽玩笑?你听谁说的?」程业吓了一跳,倏地抬起头来。
「不是吗?」赵强一手支著下巴,另一手还在操作他从电脑中叫出来的档案资料。
「当然不是,我和他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当年公司里还曾有人拿我们俩办公室的差异性当笑话看,他的被人称是南区的样品屋,我的则被人说成是北区的垃圾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