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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东打发杨诚和郭笑天回去休息,自己和陈哲奇在书房里叽叽咕咕说了很久。
郭笑天知道杨诚心里是紧张的,杨诚12岁就被舅舅家收养,老太太对杨诚的关怀爱护不比亲妈差。
郭笑天说不清楚心里什么滋味,看邹东和陈哲奇的架势,是打算正式以杨诚另一半的身份接纳自己。这份情义,太沉太重,郭笑天忽然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这一刻无比懊恼自己把持不住答应了杨诚。
两个人默默的洗漱,默默的脱了衣服躺到了棉被里。杨诚的床是双人床,两个人平躺在上面一点也不嫌挤,郭笑天仰面躺着,两只眼睛睁着,漆黑的夜色里,什么也看不见。
杨诚的左手轻轻伸了过来,握住了郭笑天放在身侧的右手,千言万语已是多余。
两个人就这么手牵着手,进入了梦乡。
☆、第十九章(上)
第二天清早,威尔逊医生就提着急救箱过来了,老太太给几个孩子缠在餐厅包红包。陈哲奇给邹东打了个眼色,便把威尔逊医生带到了楼下小会客室,安排陈妈给他上了点心和茶水,请他在小会客室看报纸。
不一会儿,邹东妻子拉着陈哲奇妻子,带着几个孩子出门去了。
邹东和陈哲奇走到餐厅,邹东轻轻喊了一声:“妈。”
老太太转过身,看着邹东和陈哲奇,叹了一口气,说:“上楼说吧。”
三个人进了书房,就看到杨诚和郭笑天以军姿笔直的坐在沙发上,杨诚看到舅妈进门,连忙噌的站起来,郭笑天也跟着站了起来。
老太太在单人沙发上坐下,大家都坐了下来。
邹东开口喊了一声:“妈。”老太太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鬓角,两行眼泪就从脸上淌了下来。
邹东和杨诚都慌了,一个找手帕给老太太擦眼泪,一个拿了杯子倒水。看着两个人人仰马翻的模样,郭笑天正不知如何是好,却发现陈哲奇朝自己轻轻摇了摇头,郭笑天便在沙发上沉默的坐着。
折腾了好一会,老太太终于收了眼泪,她一手握着邹东的手,一手握着杨诚的手,说:“你们坐吧。”
邹东和杨诚回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邹东看着陈哲奇,陈哲奇朝老太太努努嘴,邹东咬咬牙,还是开口说:“妈,您听我说,穆白的事情——”
老太太抬手打断了邹东,说:“多久了?”
邹东没明白老太太的意思,愣了一下。
陈哲奇在一旁接话说:“穆白和安之也就是今年夏天的事情。”
老太太抬起头,看着杨诚,说:“时间不长,能断了么?”
杨诚眸光一缩,说:“舅妈——”
老太太叹了口气,看着郭笑天,说:“你呢?”
郭笑天张了张口,看着杨诚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忽然觉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老太太看着他们两个人的样子,就知道问了也是白问,于是转过脸对邹东说:“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邹东不知道老太太到底能接受多少,踌躇了半天没开口。
老太太环视着四人,说:“我今天特意听你们说话,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要不要说随便你们。”
邹东和陈哲奇对视一眼,咬咬牙,心一横,说:“妈,穆白这种情况,医学上有个名词叫同性恋,就是只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还不仅仅是不喜欢的问题,就是,就是跟女人都不能行fang。他去日本留学前,我带他到上海麦克医生那里看过,这个结论是麦克医生下的。我私下里也打听过,麦克医生的话应该不会错。”
老太太一只手摸着衣角,没有说话。
邹东看着陈哲奇鼓励的眼神,又继续说:“这些年,穆白因为自己是同性恋,一直孤孤单单的一个人,现在,遇到了安之,他们两个两情相悦。我和哲奇都觉得,两个人好歹有个伴,这也不是坏事。”
邹东停了下来,观察着老太太,老太太看着邹东,说:“说完了?”
邹东小心翼翼的点点头,老太太又看向陈哲奇,陈哲奇说:“老太太,两个男人在一起确实比较少见,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他们两个真心在一起,总比人家外室一大堆要好吧。遗憾的就是没孩子,可是穆白这样子,你给他娶个媳妇他也xing不了房,您还是抱不了孙子。”
陈哲奇显然抓住了关键问题,一提到这个,老太太忍不住又抽抽噎噎起来,她一哭,邹东和杨诚又慌了,两个人又站了起来,最后干脆一人一边坐在沙发的扶手上,搂着老太太。
陈哲奇等老太太情绪稳定了一点,说:“老太太,您别忙着哭。我这么问您吧,穆白是您一手拉扯大的,您自己想想,他怎么样,是不是个孝顺懂事的孩子?”
老太太侧头看着身旁的杨诚,抽噎着说:“是个好孩子。”
陈哲奇循循善诱:“是啊,穆白也不希望自己这样啊,可是这个同性恋是天生的,人家麦克医生的医术可是呱呱叫,麦克医生在英国的时候,给英国女王都看过病。他可不是随便瞎说的,他给穆白做了全面检查,人家得出的结论是有科学根据的,那些精密仪器可从不糊弄人。”
陈哲奇说:“您当初不相信那些仪器,后来您头晕的毛病,不就是给威尔逊医生看好了么?”
举了切身的例子,老太太看着杨诚,泪眼朦胧的问:“诚儿啊,跟舅妈说实话,真的跟姑娘xing不了房?要不我们买个丫头回来试试?”
杨诚和女人xing不了房这句话是昨天晚上几个人商量好的,陈哲奇昨晚说,只有这样说,才能彻底断了老太太念头。否则,老太太为了抱孙子,就算同意了杨诚和郭笑天的事情,也会逼杨诚娶媳妇留后代。
杨诚看着老太太,虽然万分不忍心,还是低低的说:“舅妈,麦克医生说同性恋有轻的有重的,我是那种病得很重的,就是哪个姑娘光溜溜的和我躺在一起,我也不行。”
老太太哆嗦着唇,说:“这个,治不好么?咱们出国去治,去英国,要不去美国?”
陈哲奇说:“老太太,虎子刚才说了,同性恋这个事情是天生的,就像有人手上不长螺,您就是拿把刀在十个手指头上刻上螺,等疤痕消了,他还是不长螺。”
听了这个比喻,老太太心里一点点的希望都破灭了,终于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
大家都乱成一团,折腾了好久,老太太才歇了下来。
陈哲奇继续攻坚,说:“老太太,您别哭了,穆白心里其实也不好受,这么多年,他就自己一个人忍着,马上过年穆白都虚30了,我和虎子30的时候都成亲好多年了。您说,他一个大老爷们老是这么憋着,您就忍心他一辈子当个和尚?人家寺庙里和尚出家,那是冲着佛祖去的,穆白这算什么啊!”
老太太抽抽噎噎看着杨诚,觉得有点心疼,于是伸手摸了摸杨诚的脸颊,陈哲奇知道老太太动摇了,连忙给邹东使眼色。
邹东开口说:“妈,我也想了好久才想通的,我骂也骂了、说也说了,可是这个事情咱勉强不来,是不?本来,穆白打算就么过了,我是又心疼又为难。现在,可算老天开眼,遇到了安之。妈,这也是缘分哪。要是安之大哥还在,他早就去英国留学了,也碰不到穆白,这两个人岂不是都要孤零零的?”
陈哲奇跟着说:“老太太,我听虎子说,早几年的时候,您给穆白在鸡鸣寺求过一个签?你看,安之从哈尔滨到北平投奔穆白,可不是跋山涉水来相会的?我记得主持长老跟您说过,姻缘天定、事在人为,您看,多准哪!现在姻缘是天定的,就看您老了,成不成全他们,就在您一念之间!”
陈哲奇句句话戳中靶心,老太太显然是想起了几年前那个莫名其妙的签文,沉默了。
陈哲奇接着说:“老太太,安之也是东北人,咱不说别的,就比比虎子和我媳妇,这俩姐妹,您满意么?”
老太太点点头,陈哲奇说:“咱东北旮旯的,不论男女,都是过日子的人!安之虽然比穆白小八岁、年龄是小了一点,但是你看看,安之过了年就是代团参谋长了,虽然是个文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要我说,安之以后比我能耐!”
老太太摸了摸杨诚的手,说:“哲奇瞎谦虚,哲奇最能耐,比虎子和诚儿都能耐!”
陈哲奇往老太太身边凑了凑,亲昵的说:“老太太,其实,换个角度想想,您少了个媳妇,多了个儿子,其实还划算一点,儿子好啊,儿子在外面陪着穆白,两个人又能互相照应,又能一起升迁,谁都不带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