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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怔的看着却不敢伸手去接。
它是我的劫数!是我不堪回首的恶梦!我连碰都不想碰它,更别说再去拉动弓弦。
“依夏,别紧张,只是助助兴而已,也不是什么比赛,你只要放手去演奏就行了。”
林美惜关切的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迎着白家众人期待的目光,我只能求救般的望向白敬修。然而,我发现他的眼里也充满了期待,他也想听我亲手为他演奏么?白修远始终保持着沉默,一双眼眸深深的望着我,这种场合,林美惜紧贴在他身侧,除了起初的礼节性问候他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他们谁都不站出来帮我。都看着我出丑么?!
“我只是初中的时候学过一点皮毛,也荒废了很多年,只怕现在也拉不出什么曲子了。”
“我们相信敬修的眼光,你就别再谦虚了,要不老太爷就该生气咯。”
白琴不容分说的一把将小提琴塞进我手里。不容拒绝,如此强势。
我的双手一震。过往的记忆像潮水一般喷涌上来。曾经对于音乐的热爱和执着,曾经抱着小提琴的快乐和自豪,以及那日站在顶楼音乐厅内当着众多评委的面全身心投入所演奏的那首曲子。《梁祝》,化蝶。
命运总是爱开人的玩笑。14岁那年的曲子今天要在这里重演。原本努力压进心底最深处的恶梦再度被生生的唤醒。
化蝶,双飞,是梁祝最美满的部分。一对佳偶的爱情惨遭封建社会的迫害,男方身死,女方殉情,最终感天动地,双双化蝶,佳话永传。
那一天我还小,不懂化蝶的凄美,不懂梁祝的爱情,只是凭着对音乐的热爱对小提琴的执着努力的拉用心的演奏。梁祝的曲子并不容易掌控,但是我仍旧获得了满堂的喝彩,评委的认可。然而,最终本该属于的我第一名却临时颁给了第二名的人。那时候我还躺在无人问津的客房里,被草草的盖了几件衣服,下体凄惨的流着鲜红的血。我被陌生的男人毁掉了今后的一生!他强暴了我,践踏了我的肉体粉碎了我的自尊。骆依夏,原本就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孤儿,无权无势,连对方的面貌都记不清楚,也不知道仇人的名字,这桩不堪的丑闻就此淹没了,没有登报也没有任何媒体过问。连住院的医药费都是校方负担的,但是校方却一直保持着缄默,没有向外透露过半句。除了当天带我们去的导师和校长没有人知道我究竟遭遇了怎样的横祸。他们怜悯我不过像怜悯路边破纸箱内被人丢弃的一条狗而已。
我茫然的看着白琴走上主台向满堂的宾客说着什么。很快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所有的视线都停驻在我身上。犹如芒刺在背。我眼睁睁的看着白琴热情的将我拉到主台上,调好了话筒的高低,带领众人鼓掌欢迎我的独奏。
我能够拒绝么?我能够丢下眼下的这一切拔腿就逃么?
为什么他们要如此残忍的对待我,为什么要逼我当着众人的面亲手揭开血淋淋的伤口。白敬修,为什么连你也站在他们中间等着看我的好戏,为什么你不帮我!
这是我的恶梦,这是我的劫数,逃不掉,躲不开,6年的光阴,它依旧深深的烙印在我心底,仿佛昨日发生的一般清晰。
我闭上眼睛,寻找着昔日对小提琴的记忆,缓缓的将琴架上肩膀,左手摁上琴弦,右手握着弓,当弓拨动弦的时候发出裂帛般的声音,就像一把最锋利的刀划开了过去的伤口,让里面的浓水混合着血液再度流淌下来。
调音完毕后,我找到了曾经最熟悉的音阶,我的梁祝,我的化蝶,那只原本应该翩翩起舞的美丽蝴蝶折断了翅膀,向着无底的深渊里越坠越深。
睁开眼睛,台下众人的目光里有好奇有期待有探询也有戏谑。
如果你想看,我就拨开我的伤口让你看,白敬修,这份生日礼物不知道你是否满意?
当最后的一个音符完美收尾的时候,台下响起了雷动的掌声。我没有忘记我的梁祝,我的小提琴,就像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自己曾经被污辱的黑色回忆一样。长长的恶梦里,我经常强迫自己不断温习着,所以梁祝和小提琴其实一直都在我的脑海里没有消失。我对他们并不陌生,只是一味的恐惧和排斥。
我愿化蝶,飞离这纷扰的尘世,脱离这茫茫的苦海。然而我的心将我牢牢的束缚在这里永不超升。
我躲进厕所里对着马桶用力的呕吐,原本就没有吃过什么果腹的东西,只是稍稍喝了几杯红酒,很快我就把腹腔给掏空,但是仍旧停不了的呕吐,仿佛要把自己的五脏六腑都从嘴里呕出去才甘心。
胃部也开始一阵阵抽痛。随之而来的是头痛,晕眩,全身发冷,全身都痛。
离开马桶,我摇摇晃晃的走到琉璃台边,抬起头望着镜子里那张苍白的毫无生气的脸,我觉得深深的厌恶和反胃。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是我么?!他是我么?!为什么那么脏!好脏!脏死了!要洗干净!彻彻底底的洗干净!
我拧开龙头,拼命的往自己脸上扑打着冰凉的水,11月的冷水像针一样扎进肌肤里刺痛在脸颊上遍布开来。
头晕越来越严重,阵阵恶心感从咽喉里涌起来,我虚脱的滑落到地上,雪白的西服染上了尘埃,满脸的水珠不停的往下滴落,打湿了衣襟弄脏了衣服。我低下头全身发冷止不住的颤抖。
白敬修冲进来见我一身的狼狈,迅速的落了锁。关掉奔流不息的水笼头。一把捉住我的手臂,怒吼起来:“混蛋!你在发什么疯!”
我乏力的抬起头望着他,视线迷离着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是听他的声音应该是很愤怒的那种。
白敬修看着我的脸突然静下来,紧抓着我的手也稍稍放松了力道。蹲下身体,他伸出手拭去我冰凉脸颊上的滚烫的液体,问道:“依夏,你怎么了?”
我摇摇晃晃的看着他,脑子里已经混沌不清。胸口钝痛,似乎有什么洪流一般的情绪要发泄出来,抵挡不住。
“那一天……我拉的也是梁祝……6年前,我得奖的曲子就是它……是梁祝!是梁祝!你知道么……你知道它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恶梦!……为什么要逼我再拉!……我不想听……你们为什么要逼我听!……”
白敬修一定听得一头雾水,因为那段没有登报的过去,除了个别知情者以外没有人知道,即便他曾经动用侦探社也不见得能够查到一件被人刻意隐瞒的往事。
“依夏,你在说什么?我一个字也听不懂。”
“你想听么?好,我告诉你……我告诉你……我全都告诉你听……你仔细听着,一个字都别漏!……”
我恶狠狠的抓着他的衣襟声音嘶哑的朝他吼。
“14岁那年我代表全校参加市一级的小提琴大赛,我的曲目就是梁祝……我一直很喜欢小提琴,从小就没有朋友没有家人,我一直都把小提琴当成我唯一的伙伴……所以能够代表学校参赛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多自豪么……我比那些有父母疼爱的孩子拉的更好更出色,我要证明我骆依夏即使是一个孤儿也可以做的比普通孩子更好!……但是……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我会遭遇到改变我一生的变故……原本只是中途去厕所解手的,可是我找不到回去的路,然后……然后我遇到一个男人,他对我说……他能带我回到会场去……我就跟着他走了……我觉得自己像个傻瓜,别人说什么我就信什么……直到那个男人给我喝了一杯果汁,直到我觉得自己开始头晕目眩,直到那头禽兽把我摁在床上开始撕我的衣服……14岁,我根本不知道他的行为意味着什么,当时我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好痛……可是他不让我叫,他用衣服堵住了我的嘴……我想求救的,可是连叫都叫不出来,没有人来帮我,没有人来救我……最后……我就这样被他强暴了……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连他的相貌都已经记不起来了……但是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被他强暴的时候那种痛苦和恐惧。……那份耻辱我一辈子都忘不掉!
呐,是不是很好笑?是不是很烂俗的情节?你怎么不笑啊!你为什么不笑啊!”
下一秒我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白敬修紧紧的,紧紧的抱着我,我听见他胸口的心脏像擂鼓一般狂跳着。粗重的喘息声在我的耳畔回响。
“我不知道,我居然一直都不知道!”他反复喃喃着。
“我一定会揪出那个混蛋!绝对饶不了他!一定要他千刀万剐!”
白敬修握着拳头骨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