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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亚侧过脸，看着方向。
方向站在高亚的身边，在地上坐了这么久，他估计自己已经是灰头土脸了，感觉到高亚的目光，他扭过脸抱歉地看了对方一眼，垂在身侧的手和高亚握得更紧，直面回答那位难缠的周小姐，“抱歉，我骗你了，我和……他，其实他是我的男朋友……昨天和他吵架了，一气之下才骗你我们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
方向抬起脸来，看着高亚的眼睛，闪闪发亮的眼眸流光溢彩，“事实上，我非常……爱他。”
第十一章
在自己“情动”地说完这句话之后，周围瞬间安静了，随后自己看到高亚的眼睫低垂下来，脸颊染上了一丝红润，但是两人握着的手松也不是，就这么牵着也不合适，莫名地觉得有些别扭。
方向用力地闭了下眼睛，看来不需要别人，他自己现在就可以自我了当了。自己和高亚干的这是什么啊！当众接吻互相表白，活脱脱的真人秀……方向觉得脑袋发胀，有些晕眩的感觉，看着高亚双眼，四目交接的那一刻，那句话自然而然就说出来了，完全没有羞耻感。但是现在，方向恨不得马上逃离这个地方，活了三十几年，脸都在这个晚上丢完了，幸好这些人以后不会再见到，不然方向真不知道怎么面对下去了。
同性恋人？他看了眼高亚，对方没感觉到自己的注视，专心地在思考什么事。
“谢谢你了。”方向轻轻地说道。
回去的途中仍旧是分开坐着，大概是刚刚两人之间发生了不可预料的亲吻，双方都觉得尴尬极了，方向坐在前面，手在车窗上放了一会儿，随即贴到自己的脸上，他觉得太热了，即便现在是冬天，夜晚还吹着冷冷的夜风，但是方向还是觉得热气腾腾的。
霓虹闪烁，夜晚的城市显得尤其的静寂，方向靠在座椅上，看着车窗里映出的高亚的脸庞，后者已经靠着睡着了。
从燕玲死去之后，身边似乎再也没有这样一个人了。在深夜的公车上，身后坐着一个认识的人，即便无交谈，但是却觉得心安。
高亚至少相信了他，也站出来为自己说话了。
方向走在前面，空荡荡的楼梯间传来鞋跟敲打地面的声音，高亚默默地跟在他身后抽着烟，不知道刚才高亚听到他的感谢没有，方向只好再次表达了谢意，“高亚，刚才的事谢谢你了。”
高亚快速凑上来，一把搭上方向的肩膀，浑身酒气和香烟的气味顿时散开来，“这个好说啊，方向，要是你真的感谢我的话，那么就把那50万抵了吧，你看我今天也没找到……”
方向深呼吸了口气，自己怎么就会认为这个男人是真心的？！
方向一把拍开高亚的手，踏上阶梯居高临下地回过头来看着他，“做梦，我很感谢你——但是五十万仍旧要还。”说罢转身继续走在前面。
“喂！你不是说感谢我吗？感谢我就抵一点啊！好吧好吧三十万总行了吧！”
方向停顿了下，还是决定不理会他。
“二十万吧……喂二十万总行了吧？”
“……”
“十万！！！真的！我说我估计还有很久才能还上你的钱，减十万怎么样？我还你四十万好不好？”
“……”
“说句话啊！五万行了吧……五万？三万？两万？一万！喂！方向一万块行了吧？给我减个一万吧？！”
方向掏出钥匙开门，此时此刻他心中那最后一点感谢已经消失殆尽了，钥匙插进锁孔转了几圈，“闭嘴，你要是再啰嗦，就别进来了，今晚自己找地方睡。”
高亚死皮赖脸地跟在他背后进了屋，“还说感谢我呢？方向你太没有诚意了！好吧，我再退一步！五千行了吧！五千五千！！快点给我减五千！”
方向径直打开灯开始换鞋，“高亚你今晚真想出去？”
“喂我说真的！给我减三千吧？……喂方向！你有没有听我说话！三千啊，只减三千就行了……死方向！喂！难道我这个人还值不了三千块？！你回头啊！我说三千你觉得怎么样啊？！……瞪什么瞪！……喂你盯着我干什么……我……我洗澡去了！”
在自己家里住了快两个月的高亚，不但没有还上一分钱，还害得方向的水电支出变得多了，方向看着钱包里的钱越来越少，决定再催促对方加快脚步还钱。
下了班坐在沙发上等了几个小时后，才听到敲门的声音，方向揉了揉眼睛，晕乎乎地去开门，高亚拎着酒和一些下酒菜笑嘻嘻地冲方向笑着，“你还没睡啊？”
“废话，要是我睡了，谁给你开门？”方向跟在他背后，高亚把东西递给他，自顾自地换鞋，“早就让你把钥匙给我，你自己不同意关我什么事？”
方向把东西放在桌上，把客厅的大灯打开，“给你？指不定你哪天把我家里的东西全拿去卖了。”
“喂你太不相信人了吧，我高亚是那种人吗？”高亚从浴室洗完手出来，坐到桌边开始从口袋里掏东西，一边招呼方向，“来，今天给你加餐，大哥我专程绕去东路买的烤鹅，来尝尝！老子排队都排了好久呢。”
方向本来不想接受他的好意，但是晚上自己就拿一个面包解决了晚饭，到深夜实在是有点饿，便斜着眼睛晃了过来，“大晚上的，你跑那么远不冷啊。”
高亚选了个鹅腿给他，摇头，“不冷，反正也是别人买的。”
方向小小地惊讶了一下，“哦，你找到肯让你托付终生的女人了？”
高亚一边喝酒一边吃着肉，也没在意方向口中的揶揄，“离了婚的，老公听说是病死了，遗产全给了她，总之特别有钱，长得嘛……”高亚想了一下，“总之是很有钱的女人。”
方向见他满口钱来钱去的，自己也咬了口鹅腿，“嗯，味道还不错，你觉得你这次成得了？”即便自己不赞同也不认可高亚的这种方法，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个不失为让高亚快速还钱的好方法，总之按照高亚的说法，他找到愿意为他出钱的女朋友，那么立马就会还钱给自己，自己拿到钱，和高亚之间的债务一笔勾销，再无关系。
即便这个方法是有些卑鄙不耻的，方向说服自己，反正是高亚做的，自己又没找有钱的女人，总之高亚能还自己的钱就好了，其他的先抛到一边吧。
“成功机率估计很大了，对方已经被帅气的我迷得神魂颠倒了，刚刚还想上来坐坐呢，被我拒绝了，我知道你在家的。”
“高亚，你要敢带女人回来，你立马打包行李给我滚蛋顺带一天之内把五十万还给我。”方向毫不留情地说道，这是他和燕玲的家，绝对不允许其他无关的人进来，高亚……那是因为要让他还钱才让他住进来的，还了钱立马就让他搬出去。
“知道了知道了，你激动什么，我这不是没带回来吗？”高亚喝了口啤酒，觉得方向真是小题大做，“我也住不了几天了，成了的话，我就搬去大别墅了，那里成堆的钱等着我呢。”
方向目不斜视，只是看着手里的鹅腿，“早点搬走，顺便还钱。”
“喂喂你看看你，”高亚不满，“好歹我们也是同学，我们之间除了债务一点其他的都不能聊了吗？”
方向莫名地觉得他这副模样十分地令自己不爽，花着女人的钱对对方却一点感情也没有，住在自己这里这么久，两个人的关系也不见得有好的迹象。
不久就搬走……哼，不行水电费也必须出！
“对了，你搬走时，顺便把水电费平摊了。”方向淡淡地说道，果然高亚皱起眉头来了。
“水电费？这个也要我出？！”
“当然，没收你房租就好了，水电费这个得摊吧，其实它也不多，就几十块……”
高亚一把抢过方向手里吃了一半的鹅腿，放到自己嘴里大嚼着，“好啊，我交水电费！那么你也别吃我的东西！我们算清楚！你这个不讲情义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