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赖小海象被冻在了电脑前,曾经在储藏室里被冰冻的感觉又回来了……,他不能动、不能说,连动一下嘴唇都不能够!
咣,门猛地被踢开,“笨蛋,为什么不给我开门!”
陈亦恒从踢破的门冲进来的时候,赖小海还端坐在电脑前,脸色发青,满脸泪水,胸前的毛衣早已被泪水浸得透湿……。
“小海,怎么了?”陈亦恒吓坏了,他紧张地摇了摇赖小海,然后就看到了电脑上的那张照片!
“王八蛋!……你怎么会和这种混蛋男人搅在一起的,真是垃圾!”陈亦恒关上电脑,一把拎起赖小海,“这种东西看它干吗,看了都想吐!”
赖小海被他推到沙发上坐下,又被灌了一大杯热可可……。
“你傻了么?”陈亦恒摇着还象木头一样发呆的赖小海,“真是白痴,这种男人不理他就算了,为什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赖小海突然抱住他,失声痛哭,“……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他的每件事我都是最后知道?……他到底当我是什么?……现在,我什么都没了!……没有……了!”
陈亦恒回抱住他,“笨蛋,你还有我,我不是在这里么!有什么好哭,不就是一个男人么,想要的话,地球上还有三十亿呢?黑的、白的、高的、矮的,什么样的都能找到!”
“可是……他……只有一个!”赖小海嘶哑地低声吼出来,心痛得不能自已!
陈亦恒牢牢抱住他,“不许哭,哭有什么用,这世上,除了我们自己,没有人是靠得住的!”
在心脏的某个位置,赖小海隐约记得,明靖也说过类似的话,……是的,或许他早就在准备这一天,他让自己走上他设计的道路,让自己独自行走,然后,他就不再对他负有责任了……,彼此开始新的人生。
他一直不相信,明靖之于他只是一份责任,可现在,他不知道了……,明靖曾为他做过那么多,如果说仅仅只是出于责任,赖小海想不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责任!
赖小海慢慢停止哭泣,手却紧紧抱着陈亦恒不放,在一无所有的现在,他抓住身边最近的一根稻草就再也不愿放开!
不知过了多久,陈亦恒抱着他放在床上,和他躺在一起,让他象婴儿一样蜷在他怀里。
“不该相信那些人,他们在想什么,我们永远搞不明白,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不陪他们玩了!”陈亦恒孩子气的说。
赖小海不知道他说的他们是指谁,但明靖……他确实没有搞明白过,他曾经以为明白,结果却全错了!
第二天早上,赖小海在陈亦恒怀里醒来,电话正在起劲地响着,他推开陈亦恒,起来接了电话。
”赖子……对不起,昨天我有不得已的事!”
“恭喜!”
明靖在电话那一边沉默了片刻,再说话的时候声音很低,“赖子,你都知道了?”
“我恐怕是全中国最后一个知道的人了!”
“对不起;我知道现在再来解释有多苍白无力!可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最后相信我一次!〃
〃我从来都是信你的;可这次不是信不信的问题!……我们都该走各自的路了……。”
说完,赖小海静静地挂上电话,躺回床上,陈亦恒翻了个身,重新抱住他。
90
三年后。
陈亦恒在机场抢过赖小海手里的旅行包,和好几个装设计图的筒包。
“都什么年代了,出趟门还带这么多东西!”陈亦恒如常地对赖小海的一切事情都持抱怨的态度。
赖小海走在他后面,看着身上挂着好多个花花绿绿的包,象一棵行走的圣诞树似的陈亦恒,微微地笑了。
隔了几年再回到中国,这座飞机场已经又变了,规模扩大了很多,各种各样的通道和标志牌,在该有的地方没有,不该有的地方偏又多得要命,处处都充满了中国式的乱中有序。
赖小海空着两只手,走得还是有些不自在,过了好几年,他还是不习惯陈亦恒包办一切的作风。
这几年,他努力使自己过得平静,他顺利地融入德国的设计师圈子,各种设计作品屡屡获奖,有很多他从未想过的东西悄无声息地就来了,荣誉、朋友、羡慕、嫉妒,甚至还有数不清的追求者。但他的内在感觉,始终是空的,他做很多各种各样的事,努力把自己填满,但没什么用……。和朋友聊天喝酒时他是空的,参加研讨会讨论设计潮流的时候他是空的,和不知名的男孩子嬉笑玩闹的时候他还是空的……,他就这么空空洞洞地活着。
上帝是公平的,他总不会让你完全圆满,从前,他的外部世界是一片真空,他主动地把自己圈在和明靖的小世界里,然后摒弃了外在的一切,现而今,他的外部世界充实了,内在却空荡虚弱得随时都会坍塌。
如果他能够选择,他宁可要那个总是哭泣的,内心却充满激荡情感的赖小海。
陈亦恒在前面等他,“总是磨磨蹭蹭,为什么东西我全拿了你还是这么慢,真受不了你!”
赖小海跑了几步跟上他,“急什么,我正在感受中国呢!”
“有什么好感受,嘈杂得一蹋糊涂!”陈亦恒对他的小情调一概鄙视,也一如往常。
赖小海突然觉得有些酸涩,他把自己的生活果决地分成了两段,和明靖在一起的那些日子,被他主动地割裂开来,没有明靖的日子变成了正常,而以前的那些……,只能算作往生了……。
住进了之前定好的宾馆,赖小海独自一个人戴着墨镜,背着一台家用摄像机,出来在街头捕捉设计灵感。
人头攒动的街道让赖小海很不适应,刚好赶在十一黄金周,街头人满为患,人与人之间正常的距离被压缩到了极限,赖小海不停地和各种肉体碰撞着,汗腥味、香水味、食物的油烟气四处弥漫……,赖小海思绪紊乱,种种被他封闭在记忆深处的影响纷至沓来,明靖、妞子、陈粹、沈孟华、李平……,他们在记忆中相互碰撞,消失,然后再出现。
赖小海停在一家冷饮外卖店前,要了一杯冰镇酸梅汤,一口喝下去,里面的碎冰刺激得他口腔麻木,喉咙刺痛,但思绪总算稳了下来。
赖小海自嘲地笑笑,你忘不了的一切,人家未必记得,人终归不能活在过去!
在一个十字路口,他有点不太认识这里的路了,彷徨了一会,他才恍然醒悟,这里穿过去,就是他和明靖的第一个家,明靖曾在深夜里在这条路上开着车找他,他曾经在这里抱着明靖失声痛哭……。
回忆起来的那个刹那,几年未有过的眼泪,几乎又跌了下来,抬眼间,仿佛明靖还在对着他微笑,“赖子……乖,不哭……。”
抬眼看去,原来是一家街边卖杂志的小摊,绳子绷起的架子上,明靖正在一本财经杂志上微笑。
赖小海走过去,盯着那本杂志看了很久,三十二岁的明靖依然俊朗漂亮,淡淡的微笑中有一种贵族式的优雅和疏离,但眉梢眼角间已添了细细的纹路,清澈的眼神少了当年的迷茫和浮躁,多了从容和……和……赖小海突然间不知该怎么形容,那是一种看透世事的苍凉,还是一种平淡的无谓?……就好像,这世界所有激情他已经历过,剩下的就只是平淡地渡过,然后等着死神降临!
“买不买?”小贩不耐烦地打断他。
“买买……!”赖小海一叠声地说,接过小贩递给他的杂志,从口袋里掏了一张钞票匆忙地塞过去,然后就郑重其事地把杂志抱在怀里,穿过人群,疾步向前走去。
小贩拿着那张绿色的100欧元钞票发愣,“这人疯了吧!”
赖小海一路上不停地看着那本杂志,多年的渴望不可扼制地涌了上来,他知道他还是爱他的,经过了这么多年这么多事,他对他的那份心,竟从未停歇过。
他喘着气,来到了他们曾经住过的那幢高层公寓前。
当年的高尚小区,如今已蜕变为普通的平民区,车辆乱七八糟地停着,大门两边也多了小商小贩。
赖小海盯着他曾经无数次坐在那里,等待明靖回家的窗台。凝视着,不舍得离开。
突然间,就象神迹一般,那扇窗突然打开了……,一只白嫩的小手伸出来,把一只折得歪七扭八的纸飞机扔了出来。
那纸团儿轻飘飘地柔软地降落在赖小海的头上,赖小海取下来,拿在手里,抬头却发现一个清秀的男人正探出身来,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