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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沉钩安然坐着,就像他一贯习惯的那样,抱着双臂,微微靠在椅背上,放松而专注。
他忽然想起陈苏木住的那间医院,从病房的窗子看过去的那片灰色天空。
散会时张勇无声的走过来抱住他,粗犷的男人在耳侧低沉哽咽,谢沉钩淡然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背。
回到办公室,他给陈苏木打了个电话,问想喝什么汤,他好去买。然后习惯性的开了邮件,里面有一封来自陌生的地址。
他这个私人邮箱鲜少有人知道,并拜托新媒体部设置过特殊的垃圾邮件过滤,一般很少有不相干的邮件进来。
点击开,里面只有一行网址,以及一串密码。
谢沉钩看着那封邮件,良久没有说话,嘴角却浮起一丝温暖的笑。
周三早上,《七日谈》的读者们早早去了报摊买报纸,在看见头版硕大的“血地华天”后,群情激奋。
虽然华天血腥拿地的确够得上头版资格,然而在这一场声讨“慈善行骗”的道德大潮中,《七日谈》的失语不啻为一种软弱无能的表现。于是那些保持着理智去思考这种明显不符合《七日谈》行为模式的声音被公众的愤怒淹没了。网络上出现了各种抵制与恶搞言论,大家纷纷表示对《七日谈》充满失望,更有甚者翻出过往的报道排列时间轴,用以说明这份报纸的逐渐阳‘痿。
下午1点左右,一篇出现在《七日谈》官网上的文章被悄然置顶。那个时间大多数人正在吃午饭,或者午休,经历了上午的失望,更多的人转向其它媒体,通过其它渠道获取事关基金会慈善公益的假语村言,以满足自己的信息饥渴。
这篇名为《包不住火的纸币》的文章只出现了很短的时间,大约半个小时左右,万余字的稿件便如同它出现时一样,静悄悄的消失在信息的汪洋大海里。
然而这篇安静出现的稿子却仍然被一些人关注到了。他们敏感的意识到这篇文章并未出现在《七日谈》的正报上,有些机警的连忙截图保存了下来。随后,这些截图便随着不停转载,迅速传遍了网络。
文章的悄然出现和消失,以及它的发布平台本身,都已经是一个令人兴奋的话题。何况网民们从字里行间读到那个熟悉的影子,那外科医生般冷静的笔锋与简洁而立体的思维模式,那个他们从未见过,却景仰无比的人。他们热烈的转载着这个内容,与频频删贴的网管作着不懈斗争。他们仿佛终于理解了《七日谈》的诡异行为,并为自己理解了它的良苦用心而感慨,继而将话题转向这个世界的话语权……人们永远无法阻止自己的发挥与想像力。
那天晚上,陈苏木睡着了,可能在梦里感知了手上的疼痛,眉心时不时的蹙着。
谢沉钩久久打量他睡着的脸容,忽然手机振动,他走出病房,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按下接听键,那边却只有一声沉重的叹息。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就在眼前……握拳努力ing……
话说,左撇子这种事,肿么看肿么有作弊滴赶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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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终章:不会有永远的谢幕 。。。
张勇坐在办公室靠窗的桌上,望着窗外出神。桌上空空如也,只有一只烟灰缸,里面装满刚扔的烟头。
总编走进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去送他?”
“总觉得没脸去。”张勇转过脸来,眼底有些微微的红,“……我们抛弃了他。”
“是吗?”总编看着窗外,极高的高度看下去,那个身影只是一个黑色的小点,像只远飞的鹰,“我怎么觉得,是他们把我们这个庞大的体制抛在了身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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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祁入狱后一周,谢沉钩去看他,给他带去一个消息。
“华藤死了。”
隔着厚实的玻璃,谢沉钩仍能感觉到宋祁脸上毫不掩饰的震惊与愧疚。
“……怎么死的?”宋祁问得有些吃力。
“心脏病。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人就趴在自己车里的方向盘上。”
宋祁沉默了很久。
他想起那个晚上,潘桐突然一脚踹开自己的办公室,两眼通红的模样。
那时他已经明白了在K市仓库里被人用匕首挑断右手神经的人,与这个年轻气盛的二世祖之间的过往纠结,此刻看他一副完全乱了方寸的样子,不由得冷笑。他说对于书画界来说,这不过是个小蚂蚁,不能因为他坏掉了整个利益链。“华藤张颂他们那批老骨头,当年名节看的比命还重,抵死不从。现在呢?谁还舍得离开这个链条?为了钱,一个个高仿的高仿,捉刀的捉刀。”
“你背后使用了多少威逼利诱的手段自己清楚。人到晚年理想折戟,良心折磨,你了解什么?”潘桐怒吼道。
他轻笑一声,站起来,语气里带着冰凉的讽刺,“别他妈跟我提理想!你潘桐尤其不配!那么多搞艺术的靠什么活?你最清楚不过。当时你说要坚持理想,潘岳云冻结了你的账户,结果差点饿死在街头,你又不是卖火柴的小女孩!”
潘桐怒吼一声,将他一拳打倒在地。等他挣扎着爬起来,那个愤怒的年轻人已经离开。
那时他掉以轻心的以为这个二世祖不过是因为曾经的爱人被自己亲手毁掉而烧昏了大脑,以他对他的了解,这个情绪最终总会慢慢平息成绵长的愧疚,只需要时间抚平就好。
然而他终究错了。
他没有料到这个看似只有一袭俊逸外表的年轻人竟然开始不计后果的收集和整理内部资料。这一切做得极为缜密,连他这个墨友会实际上的执事者都没有觉察。彼时他忙着处理陈苏木留下的蛛丝马迹,以及随着他的深入而有可能透漏的内部信息,根本没想到身边这个人会不惜搭上自己和父亲的前途,隐秘的筹备着一切。直到潘桐出国后的那个周一,网络上的新闻出来,宋祁这才明白,后院起火了。
千年的老妖,被自己背后的菩萨给扑到在地。西游记从小看到大,这么简单的道理却被自己忽视。
宋祁苦笑着摇头,自己这牢狱之灾也怨不得别人。
从潘桐反水到自己被正式宣判,他只来得及安排华藤和张颂那帮老艺术家尽可能的全身而退,并联系熟悉的媒体帮忙发布一些自己曾经逼迫他们就范的信息,从而最大程度的洗白老骨头们的污点。他是商人没错,然而他毕竟在这个行业浸淫多年,也懂得珍惜这些稀世才华。如果没有自己当年的一番谋划,潘氏父子未必能遇到如此风雨飘摇,而这些书画界的泰斗人物未必会有今日。
没有当初,也许今天一切都是另一幅景象。
然而时间如流水,永不能回头。
宋祁看着一窗之隔的谢沉钩,笑着摇头,“你还真狠……我他妈就是想知道,你们这些人的理想到底值多少钱。”
谢沉钩依旧一副淡淡的表情,说你永远也不会知道。
“……当时派他来的是不是你?”到底还是问了出来。
“是与不是,现在有什么意义吗?”谢沉钩微微一笑,嘴角拧着说不出的情绪。
宋祁忽然挑起眉头,“我还会很快出来的,你信不信?”
“我信。”
“你扳不倒墨友会,它还会死灰复原。”
“我知道。但总有人会醒的。”
宋祁想抽烟,可是囚服里空空如也,他摸烟的手落了空,只得无奈的笑笑。
“沉钩,”他忽然软下语气,许久没有这样真心去唤这个名字,心底有了些别样的感触,“你对这个世界绝望吗?”
“不。”谢沉钩的声音依旧淡然,但十分温和。
“我这样的人总是有的,不是我,也还有别人。”
“但我们这样的人也总是有的,不是我们,也还有别人。”窗外的男人微微抿着唇,有股坚定的书生意气。
宋祁打量着那熟悉的神情,不由得笑了,“我出来以后还会继续做下去的。”
“那很好。我也会继续做下去。”即使没有报社做依托,也会做下去。
秋天的夜晚天空显得十分清澈,城市的灯光湮灭了星光,枉费陈苏木昂着脑袋找了半天。
他失落的叹了口气,颓然耷拉在桌子上,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