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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盛闻言,略微晃了晃头:“三儿这个办法是不错,不过……”侧头看向严澈:“你准备怎么说服你五老祖出来帮你?”
见严盛这么问,严澈反而松了一口气:“其实,不用我们去说服五老祖什么,只要告诉五老祖山上有泉眼,五老祖也会帮我们。不过,估计也会觉得去邬子荡筏毛竹比较棘手,或许会建议我们用塑料管子。”
严强并不像他们那么乐观:“还记得早几年公社事么?”
几人颔首。
“就是因为这个,我吃不准五爷爷出来说话能压得住。”严强有些泄气地呼出一大口气,看着严澈眼神带着沮丧。
“嗲,我倒是和你看法相反。咱这又不是给自己赚好处,一眼泉接下来了,到了旱季别说严家湾,估摸着邬子荡那边也受惠不少啊。”严澈如是说。
“话是这么说,这几天我上山看了下那眼泉,并不见得出水量有多大啊……”严强心有戚戚然。
严澈挑眉:“即便是水量不大,那又能怎么?那也是一眼泉。以前严家湾没有掘出来,邬子荡更是没有,现在这个时节没啥大用处,咱们自给自足。到了旱季他们要想找水,不也得挑着担子过来?”
严盛猛不迭地点头,觉得严澈话合了自己心思。
藤子都也倒了一碗热茶,猫在角落当壁灯,目光却一直锁住严澈言行。
第一次,藤子都觉得这个长得像女人严澈,其实比他还强势,比他家那个大哥强势也不遑多让。
于此,心中难免升起一丝异样情绪,一丝他自己也说不清理不明情绪,酸酸涩涩,涩涩甜甜,很复杂。
第二天,严澈跟在严强身后,还是去了湾里找严元照。
这天照顾严元照人,恰巧又轮到了严昌。
加上前段时间池塘事,两边人一见面,气氛自然不会好到哪去,光是严强冷下几度脸色,已经很让严昌下不了台面。
好在严澈跟在身后,为了避免严强真和严昌发生冲突,严澈还是出手轻轻拉了拉严强衣角,严强这才收敛怒气,和严元照说起了雾戌山上有泉眼正事。
本来池塘事就让严元照对严昌有些怨气,这会儿两方人底下小动作,他也懒得管。
只不过,在听说雾戌山有泉眼后,一向很有主见严元照还是愣了半天,回神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激动得手发抖:“老四,你,你,你刚才说什么?”
严元照激动早在严澈预料之中,只不过脸色不停复杂变化,隐隐也带了一份激动严昌,倒是严澈没有猜到。
见严元照这么激动,唯恐老人家被刺激到,严强上前搀扶住严元照,把泉眼事从头到尾再次重复了一遍。
后面,等严元照稍微平缓了情绪,严强又把严澈推到了严元照跟前。
严元照看着严澈,眯了眼,道:“三儿啊,有事跟五老祖说?”
严澈在心底忍不住翻了白眼,暗道:那是肯定。
不过,脸上还是不动声色,恭敬地道了一声“五老祖好”后,在严强眼色示意下,把要问邬子荡筏竹事,也当着严昌面跟严元照讲了。
没有得到严元照肯定答复,却也没得到严昌极力反对。
严元照让严澈父子俩带着他们去看了一遍雾戌山上泉眼位置,略微估计了一下泉水涌量后,严元照这才瞥了严昌一眼,说:“这事儿吧,是好事。”
严昌也点点头,难得没有像以往那么事事下绊子:“不过,估计去邬子荡筏竹,挺麻烦。”
“也说不上麻烦。”接过严昌话,严元照捋着胡须,一副“我有把握”样子继续道:“这样吧。”看着严昌:“你去找找邬子荡邬老二过来严家湾一趟。”
得了严元照吩咐,严昌看了看严澈父子俩,点点头,毫不犹豫下了山。
等严兆林过来竹楼接严元照时,也带过来一个消息:邬子荡来了几户人家代表,就泉眼事在村委等着呢。
严元照叫上严澈父子,还有藤子都一同过湾里去。
在村委会议室,严澈如愿地见到了严家湾几个排上辈分严家老人,同时也见到了几个邬子荡人,其中,居然还有严澈老实——武少康。
见到武少康坐在人群里淡然颔首冲自己微笑时,严澈微微一怔,疾步跟着前面严元照严强进了去。
这次会议还是由严昌召集,不过主持变成了严元照而已。
严澈呢,搀扶着严元照进了会议室后,就被安排着站在严元照身后。
严元照没有严昌或者严繁那么多官腔,一站起来就把这次集合两方人主要目直接扼要地讲了出来——严家湾出现了泉眼。
虽然先前隐约已经有点耳闻,可是这会儿让严元照一说出来,下面还是嗡嗡地出现了议论声。
至于把重磅炸弹抛出来之后严元照,此刻端坐钓鱼台,平静地半眯着眼看着一群人热议,那样子还真像藤子都讲“很狡猾”。
许久,嗡嗡声还在继续。
不同于严家湾这边激烈嗡嗡声,邬子荡那边显得“冷清”不少,这时,严澈看到武少康身边一个瘦小干巴小老头站了起来,连带他身边嗡嗡声也静了下来。
严元照脸色一缓:“啊,是邬家老二啊。”
严澈这才明白,这个恐怕就是邬子荡如今说话最有分量那个邬老二邬拥军吧?!
听到严元照声音,邬老二也只是微微躬身,道了声:“老祖宗好。”
然后等底下议论声音小一些后,站直身体对着严元照这个方向徐徐道:“老祖宗,严家湾有了泉眼固然是好事,连带着我们邬子荡也沾了光,只不过……老祖宗为了这事叫我们邬子荡过来,想必还有其他别事情吧?”
严澈悄悄打量了邬老二身旁除了武少康之外另外两人,暗赞了一声:果然是邬子荡说话有分量人,一针见血。
严元照抿了一口跟前桌上热茶,微微颔首,道:“呵,坐吧坐吧,只是喊来大家一起商议商议,现在做事讲究民主不是?呵呵。”
呃……谁说老爷子不打官腔?严澈黑线:这老祖打起官腔来,比大伯更有气势。(…_…|||)
见邬老二都说白了,严元照也觉得再磨叽挺不厚道,于是又道:“其实呢,咱们这次在雾戌山发现泉眼,确实是对咱们严家湾和邬子荡来说是大好事。嗯,绝对大好事。”
下面人又是一阵赞同附和。
严元照继续道:“这泉眼是在我孙儿辈承包山上发现,我这重孙儿呢,嗯……三儿,来,站老祖身边。”说话严元照侧过身,拉过严澈手,让严澈站到自己身旁:“嗯,这个就是严强三小子,咱们严家大学生,就是在他嗲和他经由山上。”看到下面人微微点头,严元照眉头一挑,看着邬老二:“这次喊上你们邬子荡一起过来呢,主要还有一件事要你们邬家帮忙啊。”
“老祖宗这么说就见外了,这邬子荡和严家湾毛不离皮,筋连着骨,帮忙不帮忙就太见外了。”邬老二看了看严澈,又看了看严元照呵呵一笑。
“嗯,可不是。咱们严家和邬家关系都好多年头了,我老骨头也不多啰嗦。”拍了拍严澈手,严元照继续道:“这不在山上发现泉眼,不能就拦山砌口井不是?那样既不方便咱们取水,又会影响这山上果树苗子……算来算去,还是把水引到山下比较方便,大家说是吧?”
下面又是一阵嗡嗡称“是”声,连邬老二也谨慎地点头:“老祖宗,这是要大家出资引水下来么?”
严元照但笑不语,示意严澈上前解释。
被一脚踹出来严澈嘴角抽搐,对五老祖不给提醒就下黑手做法微有不满,却也只能敢愠不敢言,硬着头皮抬起了头,露出一抹谦逊地笑:“各位爷爷伯伯,叔叔哥哥们好。”
“邬二伯伯好。”对着邬老二,严澈不敢怠慢:“其实这个引水钱就不需要大家出了,只不过小侄儿需要邬二伯伯帮忙倒是真。”
邬老二见严澈这么客气,脸上甚有光彩,干瘪身子不由一挺,呵呵笑声音也显得有了不少中气:“嗳,别,别这么客气,什么帮忙不帮忙,大家都是左邻右舍。三儿要是需要人手话,这会儿村里劳力还没出去做工,吱一声就成。”
确实,既然不要大家出钱,以后就能有水挑,无外乎就是要人出劳力么?庄稼汉子,别没有,就是有一身好劳力,这又有什么难?
“呃……”见邬老二这么说,严澈眼角一抽,斜了严元照一眼:好嘛,老人家抿着茶,这会儿连眼睛都眯起来了。